两只小母狗被小黄带走了,弟弟被留在养殖场,概因是长得太像狼而打算养大后放生。
小黄临走前给弟弟取名叫阿道夫,是有鉴于弟弟身上四分之一德国牧羊犬的血统。
阿道夫被寄养在小型犬室内房间里,不同于同一个房间的贵宾犬等同伴,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每天会有工作人员按时给他喂奶,阿道夫的生活只是吃饭和睡觉。他也曾想和其他狗伙伴玩闹,但他们都看不起阿道夫。
“你只是一只杂种,不配和我们玩。”一只幼年贵宾犬曾这样对他说。
其实他也不想和这些小狗打闹,毕竟他才半个月就和那些小狗的父母差不多大,何况过些日子他就要搬走去大型犬住所了。
但那些小型犬的恶作剧着实让阿道夫恼火,一天工作人员前脚刚走,几条小狗就来抢他的奶喝,阿道夫凭借身体的优势勉强撞翻了三只幼犬,然而那些幼犬又呜呜地叫唤着去找爹娘帮忙了。
于是,即使阿道夫有先天身体优势,也并不发育地多健壮,他孤独地在房间里自成一派。
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但这里是按照血统说话,纯血的狗就是比他这样的杂种能享受到更多食物和关心,连工作人员也是这么照顾的。
这里当然不仅阿道夫一条杂种,但其他的杂种仿佛对这一套理论深信不疑,自己就是卑贱,天生就是让别人欺负的命,甚至能被高贵的纯血抢食物都是莫大的荣幸。
阿道夫对这些舔狗嗤之以鼻。
仿佛是来自血脉中的呼唤,他习惯孤独,又渴望朋友,但朋友并不指房间里的舔狗和普信狗。
前些日子满月时,他听见山林里传来凄厉的狼嚎,他也忍不住尝试噑鸣,开口却是蹩脚的汪呜。
久而久之,他也觉得自己是贱种,并非那些普信狗口中血统的卑贱,而是被束缚在养殖场与这些娇贵的小狗同住同食的卑贱。
这天房间里来了一只大狗,那是阿道夫短暂狗生里见过最大的一条狗,体格健硕又不臃肿,显得轻快矫健。背上的黑色毛发和身上黄色的毛发相互交错,不仅不显得驳杂,反而透露出一股野性。
大狗在房间里到处耸动鼻子,仿佛在寻找什么,终于他在阿道夫面前停下。
只定定地看了几秒钟,阿道夫觉得眼前的狗看起来冷峻,但不知为何又升起一丝亲切和熟悉。
“尼禄!尼禄!”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工作人员的叫喊声从房间外传来,“那是小狗住的地方,你别乱来啊!”
尼禄用前爪在阿道夫头上轻抚一下,转身朝房间外跑去。
阿道夫从紧张中回过神来。看着尼禄远去的背影,他的眼里透出向往,如果有朝一日他也能像尼禄这样健硕就好了。
再回头看那些所谓的纯血贵族,一只只木讷地趴在狗窝里看着阿道夫,甚至有一只柯基还尿了出来。
阿道夫不屑地压着嗓子吼了一声,这群胆小鬼永远只配被束缚在笼子里。
那天之后,这些小型犬再也不敢来欺负阿道夫了,他们将态度从欺凌转变为孤立主义,就像这个房间里没有这只外表丑陋的黑色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