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万物生长。
尽管这里是林草交界带,也不乏郁郁葱葱的树木,经过前些天大雨的洗礼,生长得更娇嫩喜人了。
几只野雉扑腾着翅膀飞上枝头俯瞰这片森林,鸳鸯在湖水里情意绵绵。
一只孤身的野狼四处张望,他并不是在搜寻猎物,只是对初次见到的世界有无比的好奇。
森林里的食物远比人类给的肥美,尤其是捕猎时咬碎猎物喉管的快感是人类的残羹剩饭不可媲美的。在这样一个春风和煦,阳光明媚的时节,捕猎那些肥头肥脑的鸳鸯野兔不会比直接张开嘴等它们跳进来困难多少。
风吹皱春水,裹挟着春天独特的花香越过湖泊钻进孤狼的鼻子。这股花香恰如其分地熟悉,孤狼抬头看向湖对岸。
一只年轻的母狼伏下身子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一只幼年的松鼠,娇嫩的松鼠就像剥了皮的肉丸,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阿道夫的确见过这只母狼,正是在他离开草原前几天来偷羊的母狼,她的捕猎技巧也正如她的年纪那样青涩。阿道夫认为这就是她在如此万物复苏的季节却看起来饥肠辘辘的原因,他笃定她比自己要小些。
迎着风,阿道夫悄无声息地绕过湖水靠近母狼,在距离母狼仅有几步时,飞扑向幼年的松鼠,一口叼住松鼠细嫩的皮肤。
松鼠无力地扑腾着四肢在阿道夫的口中挣扎,自己却被锐利的狼牙伤得鲜血淋漓。
母狼浑身一颤,她呼吸顿时变得粗重,如果刚刚是捕杀她的猎手,此刻她已经命丧黄泉了。看着已经在阿道夫口中奄奄一息的松鼠,又看看强壮的阿道夫,母狼悻悻地甩甩尾巴离开。
阿道夫舔了舔嘴角的鲜血,窜到母狼前面,横身拦住母狼的去路。将松鼠推到她身前,柔和地嗷呜几声————你还记得我吧。
的确,阿道夫有些寂寞了,这样的寂寞不是一只狼在春暖花开的季节却没有花前月下的寂寞,而是一只离群的狗失去伙伴的寂寞。
野生的狼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孤狼,至多以家庭为单位,只有严寒的冬季难以狩猎时才会组成狼群,早已习惯了孤独。
然而阿道夫并非寻常的狼,他从小与狗一起长大,却难以忍受孤独。
母狼狐疑地看着他,但还是难以抵挡软嫩松鼠的诱惑,低头叼来塞进肚子里。
“我叫阿道夫。”阿道夫呜呜叫着。
“你这头狼很奇怪,名字也奇怪,我叫踩雪。”母狼应道。
阿道夫上下打量母狼,酮体灰黑,四只爪子是雪白色的,的确像踩在雪上那样。阿道夫也是黑白相间的,不过阿道夫的肚子和腿都是白色的,如果按照踩雪这样的取名法,大概要叫浸雪了,他回应道:“我不奇怪,你和我一起生活。”
踩雪不明所以地看着阿道夫,她是一条刚满一岁的小母狼,离开前狼妈说只有要生狼宝宝的公狼和母狼才会生活在一起。
踩雪正想拒绝,看见阿道夫嘴角的松鼠血,又看到阿道夫健壮的体魄,回味着刚刚吃下松鼠的快感,她接受了阿道夫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