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春能赐别人以生命力。”黎鳕枫翻阅档案道。

　　金法韩正小心翼翼封存起双生茜和雪媚娘的档案，没有回应。

　　黎鳕枫便自顾自继续说：“不过只能是爱他的人或者他爱的人。”

　　“如果有人以真心爱他，他却不爱这人，按老木家的规矩，他当以自己一部分的生命力来回馈这真爱，绝不相欠。如果是他爱一个人，哪怕对方不爱他，他更可以命相赠。老木家世代专情，生生世世只爱一人。”

　　金法韩一边把两本厚厚的档案举过头顶，放进柜子，一边说：“我去接个人。”

　　“你还是恨我。”黎鳕枫想帮忙，金法韩用下视的眼和别过的脸示意他走开。

　　晌久，他这样说。

　　也不知她是否听到。

　　“你活着就好。”她走后，他说。

　　他走出典藏室，俯身凭栏，点起一根烟。

　　雪媚娘随雪而去；白茜与红茜同罪，永世封印。

　　金法韩不跟我说话，木青春跟我也不亲近。

　　首富堂。

　　烟雾之后他的眼眶，隐隐有些湿润。

　　这个时候，首富堂的大门忽而被金光映耀，一时间让他看不清眼前。

　　“黎先生你好，我想在这里工作。”

　　有人说。

　　……

　　简离成为首富堂助手的当天就来了新客。

　　木青春一边去迎客一边笑说这是好兆头。

　　说是迎客，他却接了金法韩就回来。

　　一见到跟在木青春身后被忽略的客人，简离就躲在了大圆柱后面。

　　来人真是极其俊美的男子，说话温和，眼神诚恳，言谈举止风度翩翩。

　　“老板，我最近异性缘不太好。”他给黎鳕枫和木青春点上雪茄，视线飞快地在金法韩脸上身上游移一遍后回来，诚挚地看着黎——是那种你无法怀疑他诚意的无辜：“之前我伤害了一个非常爱我的女孩子，然后那个女孩子失踪了……”愧意浮上他的脸，空气都开始为这张英俊的脸氤氲忧伤的氛围。

　　简离在柱子后面看着，心有些放软。

　　可是瞬间，男人眼神里掠过的厌恶就吓到了她，像是墨黑色飞鸟划破淡蓝色湖面。

　　“黎老板你说，警方找不到人就算了，还根据她舍友的口供和她的日记把我跟她的关系挖了个底儿掉。虽然费大力气摆脱了嫌疑，但她的确很可能是因为我才失踪的——搞得我现在真是臭名昭著，我的嫩模女友也离开了我——个把女人其实也没什么——可没想到后来我就这样空窗了两个月，”他狠狠吸了一口雪茄，丝丝厌恶满满覆盖他的眼睛，“两个月啊，两个月没有一个女人哪……”

　　他看向黎鳕枫和木青春，似乎想要寻求某种男人之间关于女人的心照不宣的共识甚至共鸣。

　　黎鳕枫仍然是波澜不惊、毫无情绪的专业的眼神。

　　木青春把手上一口没吸的雪茄掐灭在烟灰缸里，别过脸，不让客人看到自己满脸的不屑。

　　蓝韬桦不以为意，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凑近黎鳕枫的方向，神秘兮兮地说：“我的诉求很简单，我想要桃花运。”

　　“对不起，我们不提供这项服务。”金法韩的余光扫过躲在柱子后抹眼泪的简离，平静地说。

　　黎鳕枫用眼神压制她继续说下去的企图：“这项服务我们一般不提供。况且您还是学生，可能无法承担费用。”

　　这样的说法激起了对方的好胜心。

　　有个轻轻的鼻音从蓝韬桦鼻腔深处冒上来，形成一个隐晦的“哼”声。他用那种带着挑衅的挑逗眼神在金法韩脸上来回。

　　“那个红衣美女说了，只要我带钱来，就能心想事成。多少。”他面无表情地问黎鳕枫。

　　“其实也不贵，您本来就很有异性吸引力，只是最近运气不好而已。服务难度不大。”木青春忽然冒出来，带着过分热情到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背在身后的手里，是一个朽木箱子。箱子有点大，他便半托半背着。

　　黎鳕枫似乎明白了，他附和着木青春，也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报了个不善良的数字：“这个价，就能让您一生桃花。”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多贵呢，你们的服务太超值了。”蓝韬桦嘴上奉承着，眼里却是不屑。

　　金法韩带他到春梦床上，他就一直盯着金法韩的曼妙曲线。

　　木青春见了，往朽木箱子里默默吐了一口口水。

　　黎鳕枫就像没看见，把盛着口水的箱子接过来，把里面大概两百多朵花瓣娇嫩花芯溃烂的桃花植入了蓝韬桦命里。

　　“库存一下子没了。”木青春惋惜道。

　　“白茜，送客。”黎鳕枫朝着柱子后面的简离命令道。

　　简离犹豫了一下，确定这里没有叫白茜的人，放下长发低下头，硬着头皮出来送客。

　　蓝韬桦很礼貌地谢过她，并说：“您秀发的味道，让我似曾相识。”

　　简离继续低着头，没有回音。

　　蓝韬桦觉得没趣，从金色大门离开了。

　　毕竟等待他的是繁花无数，何必在意一株看不清五官的低着头的小茉莉。

　　“两百多朵烂桃花，他这辈子用得完吗？”木青春看着送完客后呆站在门口的简离，说。

　　“下半辈子用不完，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百世情劫。”黎鳕枫道。

　　“他只说要桃花运，又没说要好桃花还是烂桃花。”金法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