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瓶高纯度的异性吸引力放你房间吧？”黎鳕枫给瓶身贴上标签，头也不抬。
“老娘自己就是行走的荷尔蒙，别往我那儿堆。”雪媚娘盲涂了个形状完美的口红，之后默读“八百标兵奔北坡”把口红抿匀，然后才翻白眼道，“先搁门口白茜棺材板上吧。”
黎鳕枫勉强抬了抬眼皮，又很快耷拉下，似乎是无奈地轻叹了口气：“不问，这两个瓶子放爸爸房间储藏室去。”
八岁的黎不问循声跑来，抱着酒瓶子蹬蹬蹬跑上楼。一会儿又下来：“爸爸这是什么？”
他扬起手。
黎鳕枫尽可能耐心地从一堆千奇百怪的东西中抬起头来。
下一秒他便虎躯一震：“这东西怎么在你手上！快给爸爸，别摔坏了。”
“储藏室呀，你不是叫我去储藏室嘛。”
金法韩闻声过来，见不问手里是当年她放进储藏室的玉横：“小问，你是怎么拿到这个的？”
“一个半透明的叔叔给我的。”
“半透明的叔叔？”
三个大人面面相觑。
他们走到储藏室，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展台和储藏柜之间走来走去。
“木青春你没死你个死鬼！”
“那……这个人是没死还是个死鬼呢？”黎不问好奇道。
雪媚娘不言，夺过黎鳕枫手里的玉横，高跟鞋哒哒作响，大步走进储藏室，撸起袖子作势要打，那身影却在她掌下消失了。
金法韩见状踉跄了一下，黎鳕枫扶住她。她抽身而退道：“多谢。”
储藏室里噼里啪啦了一阵，不一会儿，雪媚娘左手提着一只高跟鞋，右手拎了一团巨型粉红色棉花糖，光脚稳步出来，朝着门口尴尬的二个半人道：“就是这玩意儿在作祟。”
棉花糖被甩在地上，弹跳了几下。
“小气？”金法韩一惊。
“没想到吧，它自己裹着玉横出来了，还变成了木青春的样子。”雪媚娘说。
“总算可以放进储藏室了。”黎鳕枫道。
气体幻化成木青春的样子，朝黎鳕枫做了个不屑的表情。
“它为什么叫小气呀？”黎不问问。
“因为它是心愿气体呀。”嘴唇泛着吃小孩色的雪媚娘朝着孩子温柔地说。
“心愿气体？那我可以跟他许愿吗？”黎不问一边捂住胸口，一边回过头问黎鳕枫。
雪媚娘翻了个白眼：“我回去换个少儿可宜的色号。”
“不可。”黎鳕枫说。
雪媚娘攀附上他的肩膀，半掌轻轻搭着，上身斜斜倚着，嘴唇凑近他的耳垂：“你喜欢浆果巧克力色？”
“不喜欢。”
“那……”
“我是说，不可许愿。”
黎不问瘪瘪嘴，委屈道：“为什么呀？”
“会有反噬，得不偿失。”
“什么是反噬？”
“……”
“小王爷，来世见。”
黎鳕枫转头看向金法韩：“你说什么？”
金法韩一愣。
“她没说话，”雪媚娘说，“是那团气体的声音。”
……
“姐姐王妃不要忘了我，下辈子我还叫穆庆醇。”
“笔画太多，孟婆汤一喝，我记不住的。”
“那我便不要这败絮其中的皇姓，也弃了这兄弟反目的庆字辈，随我母姓，来生就叫木青春，只要你记得我！”
“怎么想到的这么难听的名字。我记着了。小王爷，来世见。”
“神云我愿——护她来世，任她爱谁。”
……
“小气啊，让她们三个回来吧，我怎样都行。怎样都行。”
……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首富堂。
半晌，黎鳕枫开口：“还有一个呢？”
金法韩轻揉了下右眼，和一脸凝重的雪媚娘同时僵硬着脖颈，缓缓扭过头看向他。那画面有几分悚然，也有几分悲凉。
“还有一个呢？她什么时候回来。”他亦收回看似聚焦的涣散眼神，转身道：“不问，许愿让阿姨们回来的叔叔回不来了，这就是反噬。”
“……是姐姐。”
“雪姨你可拉倒吧。”不问说。
雪媚娘雪色的脸变成了血色。
“它变成了青色的风。”不问说。
众人一打眼，隐隐约约看到一阵雨过天青色的气流渗进白茜的棺材。
棺材板松动了一下。
“那个……小气呢”黎不问圆着眼睛问。
“飞走了呀。”半晌，雪媚娘回答他：“能化成木青春的样子，能代替木青春开棺，想必是对他认过主了。野史记载，能与神云有缘相遇三次并许下三愿的，神云会对其……”
“只为他人所许，且俊朗心善者。”黎不问打断雪媚娘道。
“又偷看我的《花间志怪集》，臭小子，这可是绝版古书，你这一次次的，快给我翻烂了！”雪媚娘朝着那孩子杏眼圆睁、柳眉倒竖，不问慌忙躲到金法韩身后去了。
“我只看了《神云篇》，你不让我看的《猫娘传》我可没看过……”
“老娘信你个鬼！”雪媚娘看了一眼黎鳕枫冰封的脸色，闷哼了一声，收回视线继续：“……能与神云有缘相遇三次，许下只为他人所许的三愿，并且长得帅、脑子轴的，神云会对其认主。只可能是这样，不然，无论这小气怎么神通广大，也开不了木青春封的棺。”
“第三个愿望是什么？”黎鳕枫问。
“不知道。”
“她什么时候醒过来？”黎鳕枫搬开棺材板，望着容颜不改的白茜，换了个问题。
“媚丝我收回了，木棺也解封了，你该唤醒她了。”雪媚娘对金法韩说。
金法韩不答。
“我从未催眠她。”过了许久，她说。
“什么？”
“是她自己不肯醒。”
小小的黎不问扒拉在棺材边缘，往里瞄了一眼，瞬间石化了。
“这个姐姐我认识。”
“认识个鬼，”雪媚娘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她入棺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