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什么谁?”
这个叫姬胤的男人如梦初醒。一脸懵逼。
“你刚还说自己永远忘不了她独特的魅力和她独特的名字呢。”白茜双手托腮,无比天真地说。
脑海中飘过雪媚娘的一句话。
男人说的话怎么能信呢?
“魅力?谁的魅力?”
“……就是你在咖啡厅遇到的女人啊。”
“女人?什么女人?”
“……她还给你留了名片呢。”
姬胤摸索了一下,衬衣口袋里名片还在。
白茜伸长了脖子看过来。
上面只有三个字。
首富堂。
“黎鳕枫删除了他关于雪媚娘的记忆,”金法韩小声说,“一个人若是爱过雪媚娘,是很难再爱上别人的,有的甚至不愿继续活着。”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黎鳕枫咳了一声。
姬胤很有修养地等他们窃窃私语完,继续说:“现在我心里只有我老婆。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无比动人的老婆。”
我妻子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可是在我眼里,她变成了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我也随之成为了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
我们度过了非常幸福的一段时光。
我永远不想忘记的一段时光。
可是她忘了。
她不爱了。
你爱我的时候我不爱你,我爱你的时候你不爱我。
就这么个老掉牙的事。
……
白茜忽然往后急转。脖子嘎哒一声脆响。
“你干啥?想自尽我借你一根树藤,手腕儿粗、承重一吨。”木青春瞪她。
“我好像听到了金法韩小声哭的声音。”
木青春急忙转身去看,却见金法韩朝着自己微笑开来。
那一瞬间唯美如画。空气都微醺起来。
并没有任何哭泣的迹象。
他红着脸转身回来,恶狠狠地剜了白茜一眼。
白茜正想说什么,他们的客人突然抓紧了白茜的手腕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换回我妻子对我的爱。”
白茜被他无比诚恳地抓着手,如同老鹰抓小鸡,吓得直哆嗦。
黎鳕枫走过来,把这双手从白茜手上拉开,有力地握住:“没问题。”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黎鳕枫脸上浮现一个阴险的笑容:“出卖灵魂也可以?”
“可以。”男子几乎是不假思索。
“不可。”声音从高远的二楼传来。
黎鳕枫上扬眼角形成剑锋,往楼上的雪媚娘拦腰一划,冷脸走开,回到主座。
“你好,我叫雪媚娘。”雪媚娘展开双臂,凭栏俯视,嘴角轻勾,如凰展翅。
她的声音轻如雪落,又坚如冰山。
“你好、你好。”男子像是为她超越美貌的动人气韵所惊艳,慌忙回应,随即恢复平静,礼貌微笑。
雪媚娘的眼里掠过一丝忧伤。
她下楼来。
“如果你没有了灵魂,那么你妻子爱你又如何?你感受不到她的爱,她也会因为爱上一个行尸走肉而痛苦。”雪媚娘有些沧桑疲倦地点起一根雪茄,轻轻吸了一口,让那口烟在肺里回转一趟,然后慢慢吐出一个漂亮的圈。
白茜看着那个圈渐渐消散,只留下淡淡的雪媚娘味儿。
黎鳕枫翻了翻自己的风衣口袋:“那是我的雪茄。”
他们从没见过雪媚娘抽烟。
白茜记得雪媚娘跟自己说过,雪茄烟是她雪媚娘的魂,只有当她失了魂丢了魄,她才会来一根。
“你怎么比以前少了一分媚?”金法韩突然说话。
“看来还是咱们认识最久。”雪媚娘轻轻扫了一眼金法韩,那眼色,竟像是一只戏谑主人的波斯猫。
“不错,当时看那女子那么伤心,我可怜她,便匀了她一分媚,她底子不错,给她也不算糟蹋。”
“黎鳕枫不是把她丈夫对你的一见钟情转移到了她身上吗?怎么还需要你分自己的媚给她?”白茜不解。
“什么?”姬胤大吃一惊。但没人理他。
“一见钟情本就是一时兴起、情浅不寿,如果没有我的媚,对我的一见钟情能在别的女人身上存活多久?”
“移情容易守情难。”雪媚娘弹了弹烟灰,“把那一见钟情转移到她身上是容易,但如果没有我的姿色和媚功,她一介普通女子,怎么守得住这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一见钟情?”
是个人都能听出雪媚娘语气中的引以为傲。
姬胤合上快掉的下巴,看向那个倾城绝艳的女子,记忆的碎片在他的大脑里呼啸而过,却拼凑不成符合逻辑的完整记忆,只像是做了一个无厘头的梦。
他有些痛苦地扶了扶脑袋。
“别想了,事情很简单,那个做作的狐狸精勾走了你的心,卖给了你老婆,这就是为什么你现在这么爱你老婆……对了她还删除了你的记忆。”木青春好心地替姬胤解释前因后果。
“谢谢夸奖。”“做作的狐狸精”道。
“他骂你是狐狸精,你还谢他。”白茜觉得雪媚娘脑子里都是雪花膏跟雪糕吧。
“如果男人骂一个女人是狐狸精,那他是在赞美她。”
“那如果是女人骂女人狐狸精呢?”
“还是可以当作赞美,虽然骂人的女人本意要恶毒得多。”
“少臭美了。”木青春嘀咕一声,跑了。
“我觉得您优雅端庄,不是什么狐狸精。”她们的客人有些尴尬地打圆场。
雪媚娘低下头,玫瑰花瓣形状的嘴唇凑到白茜小茉莉一样的耳廓边,徐徐吐出一小口微醺的香气:“这才叫骂我。”
“啊?”白茜觉得耳朵有点害羞地发烫了。整个人都微醺了。
“白茜你怎么脸红了?”木青春问,“雪媚娘你连女人都不放过了吗?”
雪媚娘不予理会,转向姬胤:“不如我跟你做个交易,如何?”
她继续说:“你妻子现在不安分,无非是删除了自己对你的爱,又得了我的媚,得了三年青葱岁月,享受着心无挂碍、却又被男人们众星捧月的感觉,这样:你把我的媚取回来,我把她对你的爱放回去。”
雪媚娘用指尖轻轻扶了扶有点重的睫毛,斜斜地飞了个媚眼过去:“如何?”
白茜觉得那媚眼里似乎满是忧郁。
“好。”姬胤不假思索。
“那行,你把我的那分媚取回来,我们再做交易。”
刚踏进首富堂门外那场雪,男子就觉得自己好像突然上了雪国列车一样,眼前的景象光速飞过,全部都是视觉滞留的横向色带。
然后眼前的景象突然就定住了。
这样的突然使得他有些眩晕。
他一屁股坐在了咖啡厅的软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