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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香煎鹅肝

首富堂 番茄钟 3987 2024-11-13 10:10

  “那个蓝眼睛的黄毛丫头,哪有半点不愿意来首富堂的意思。”木青春眼角眉梢的玩世不恭像是长在了脸上。

  “你们做工程师的,能不能有哪怕一点点的语言学美感。”雪媚娘端起酒杯,翻了个白眼。

  “那叫金发碧眼。”白茜替她纠正完了木青春,一头埋进餐盘里。

  欢迎金法韩的晚宴上,吃得最欢的是白茜。

  木青春屈居第二。

  “不过你们瞧她看黎鳕枫那眼神——的确就好像认识了他很久一样。”雪媚娘出淤泥而不染,坐在两只饕餮之间,优雅地叉了一小块朗姆芭芭,继续说,“哪像白茜,每次看黎鳕枫都跟第一次见面一样慌慌张张。”

  “……雪大姐,多吃东西,少说话。”白茜脸有点红,给她端来车厘子蛋挞。

  “雪……大姐?”冰肌雪颜变车厘子色,瞬间就不想搭理白茜了。

  “听说黎堂主是四大世家第一美男子,所有姑娘见了他都会紧张啊。”白茜叉起一块鹅肝,为自己辩解。

  “是吗?长得帅真好。”木青春鼓着腮帮子说。

  “木先生也很帅呀。”

  “我比他帅还是他不如我帅?”

  趁白茜回头去看黎鳕枫的间隙,他把那盘白茜独一份儿的煎鹅肝飞快地端走了。

  “黎堂主更英俊……木先生更亲切。”白茜没有回头,扭曲着小小的身体,以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姿势,别着手,把那盘鹅肝硬生生地从木青春的血盆大口前扯了回来。

  木青春难以置信地看向白茜。

  这个时候白茜把脑袋拧回来,缩着肩膀,双手在胸前乖巧地端好盘子,瞪大了无辜的眼睛:“怎么了?木先生?”

  “审美非主流说他更英俊,我也就原谅你了,眼光有问题也不是你的错——但是分享食物不要那么小气嘛。”

  “金毛姐姐说,这香煎鹅肝是专门给我一个人做的。是金家腌鹅肝。”

  木青春看见了白茜眼里一闪即逝的宝石红色火焰。

  “金毛姐姐?”

  “金发姐姐……金法韩。”

  “金家腌鹅?不可能,虽不像黎氏置地那么露富,但金家也是制药业、制香业巨头,就东金家族那些隐形富豪,一个个都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做派,怎么会改行做腌鹅?倒是你们白家不似从前了,卖卖熟食也是一条出路。”

  白茜不理他,继续吃鹅肝。

  木青春换了个问题:“为什么叫她金毛姐姐?”

  白茜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把他的目光带向前方。

  木青春顺着白茜的目光看过去。

  他一时愣住了。

  金法韩背后的长发柔顺亮泽,倾泻下来,在晚宴灯下如金色瀑布一般流转水光,又如阳光般鎏金淌蜜。美得如诗如画、不可方物。

  木青春瞬间觉得那金色瀑布跌落进了他心底,那鎏金阳光晴明了他世界。

  晌久,他仍是盯着那道金色瀑布,目不斜视地伸手把煎鹅肝从白茜面前移了过来,开始大快朵颐。

  顺便把呆呆的白茜手里的那块也扯了过来。

  白茜还是定定地看着金法韩。

  而金法韩还是看着黎鳕枫。

  都是上路子的人,没有人问她之前为什么不愿意加入首富堂。

  但白茜心下觉得奇怪:木先生没说错,这个金毛姐姐好像是首富堂五个人里最想留下来的啊。

  “她真的好像认识了他几百年一样,可是他却好像不认识她。所以他们到底认识吗?”白茜想破了脑袋,百思不得其解,决定安安静静做只饕餮,低头却不见了鹅肝。

  她转过头,身边的木青春正无比优雅地吮着生蚝,竟的确有几分四大世家宗枝嫡系独子少爷应有的样子。

  白茜想:这个世界上我想不通的事情真是太多了:鹅肝怎么凭空消失了?金毛姐姐和黎先生到底认识吗?……反正我这脑子一时半会儿也琢磨不出来,还是直接问吧。

  “木先生,你看见我的鹅肝了吗?”

  “金毛……金小姐,你早就认识黎堂主吗?”

  答案都是否定的,白茜决定不想了。

  她自知愚笨,想了也是白想。

  看着眼前的宴席,吃饱了的白茜竟只觉得困得不行。

  她和金木雪三人道别,又怯生生地看了黎鳕枫一眼,对方点头后她就先回房间休息了。

  洗完澡的白茜躺在大床上,整个人都陷进去了,像被云朵包裹一样舒服放松。

  杂念渐渐远去,有些事情也清晰了。

  比如木青春的牛排底下怎么垫着两个盘子,下面那个还比上面盛牛排的瓷盘小很多,是煎鹅肝的盘子,这种上大下小的叠法显然不正常。

  比如金法韩看着黎鳕枫的眼神,再怎么否认,也隐瞒不了眼底深处的东西。

  像是……

  像是很多年来隐忍别离之痛,都不知道该怎么寻他,现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却是相见不如不见。

  总之,那肯定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这是白茜睡着前最后一个能连成句子的清醒想法。

  她做了一个梦。

  是她打碎红酒的那天。

  天那么蓝,一丝杂质都没有,让她想起在木青春那儿看过的一本讲述地中海风格的大部头室内装修书,里面有一张爱琴海的巨幅照片。打开书页那一瞬,白茜久久不能把视线挪开。书里的海好像要一直湛蓝着,蓝出书页边缘,蓝到世界和时间的尽头,让白茜都不舍得抚摸书页一下。

  这天空真是像极了爱琴海。

  可是她打碎了黎鳕枫珍藏的黑比诺。碎裂声空旷寂寥地在梦境里回荡回荡。

  虽然那只是众多在他眼里比白茜重要的东西之一,但黎鳕枫的不满好像要给晴蓝的天空蒙上一层阴霾。

  白茜担心地仰头看梦里的天空,地中海一样的湛蓝没有了,天空变成了铅灰色,阴沉沉压在头上。

  天空怎么不蓝了。

  忽然间她看到了另一个人向她走来。

  另一个黎鳕枫。

  另一个蓝眼睛的黎鳕枫。

  他朝白茜一笑。

  天空随即一扫阴霾,变得比之前还要明澈湛蓝;灵动的阳光自由流淌,整个庄园都沐浴在金灿灿的空气里,像是镀了一层半透明的厚厚的蜂蜜;草坪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嫩绿,白茜甚至看到了新芽;不同季节的百花渐次盛绽,满耳皆是花瓣打开和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庄园的篱笆安安静静固定在湿润的泥土里,散发出的原木气味却向白茜袭来;风吹起来,像卡布奇诺升腾出来的热气那样甜暖;桌上摆满了丰富的佳肴,香味飘来,令人食指大动。

  一手举着酒杯的黑眼睛的黎鳕枫也冲着他们咧开大嘴,笑得很是灿烂。

  在梦里傻笑的白茜忽地深陷梦中惊坐起,按着胸口,忙不迭地喘气,过了很久才平复。

  原来黎总笑起来是这个样子的,真是比哭还吓人。

  他还是板着脸比较……英俊。

  笑起来……太可怕了。

  白茜重新躺下,想继续做那个蓝盈盈金灿灿绿油油的美梦。

  更想梦见那双蓝眼睛。

  “你怎么了?”千娇百媚的声音。

  迷迷糊糊的白茜略略定了定神,才看清那右手扶着门、左手绕着自己头发把玩的是雪媚娘。

  雪媚娘身后啃着鸡腿的是木青春。

  两人都用看着小笨蛋的眼神看着她。

  不一会儿黎鳕枫过来了,白茜担心自己又要挨骂,屏息凝神呆瞪着他,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却连鄙视的眼神也没舍得给,没看白茜,扫了房间一眼。大抵是觉得看上去并无异样,便自顾自走了。

  白茜竟然有点失望。

  “被忽略比被骂难受?”雪媚娘的媚眼丝儿朝白茜一飘又紧接着一收,转身走了。

  “做噩梦了吧,小可怜。可我不能陪你啊,不然我男孩子家家的,清誉不保。等着,我把雪媚娘叫回来。”木青春打着哈欠也跟着走了。

  白茜这才看到站在最后的金法韩。

  “噩梦?”金法韩拢了一下金色头发,整好裙摆,在白茜床沿坐下。

  白茜想起梦里黎鳕枫咧嘴大笑的美丽画面,心有余悸地抖了一下子:“是。”

  然后她又慌慌张张解释道,“不是。”

  完了,越描越黑。白茜心想。她不敢说话了。

  “我陪、你睡?”金法韩中文好像不太流利的样子,简短而又间断地说。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如此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异域绝色提出要陪自己睡,白茜瞬间脸红,害羞道:“不太、好吧。”

  金法韩看来中文真的不怎么样。她好像没听明白前两个字,只听到了后两个字,随即侧卧在了床边。

  美人侧卧床榻的场景让白茜看呆了。

  金法韩取了一张床头柜上的抽纸,替白茜擦了擦口水。

  这样一位无垢的美人躺在自己床边,白茜更睡不着了。

  但她一动不动挺尸着,装出睡得很死的样子。

  晌久,她略微睁开眼,从睫隙偷看金法韩。

  金法韩浅笑着,看着装睡的白茜。

  她的眼睛像两杯蓝色鸡尾酒,白茜眯着眯着就微醺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又梦见黎鳕枫了。

  很多个黎鳕枫。

  蓝眼睛的黎鳕枫穿着中世纪欧洲宫廷的华服;黑眼睛的黎鳕枫身着不知道中国哪个朝代的官服。

  他身边一直有个女子,看不清长相,都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越是看不清越是想看清,白茜一头扎进梦里。

  另一边,偷吃香煎鹅肝的木青春,此刻也在梦里徜徉。

  “不要忘了我。”他道。

  一滴泪划破他明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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