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五哆哆嗦嗦的样子在年轻公子看来,更像是在做戏。
她前脚刚出现,后脚刺客就跟来要杀他,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身份奇怪就罢了,人更奇怪。
于是,断定了眼前的这个姑娘来历不简单,跟今天的刺客定脱不开关系。
默默背锅的赵小五,此刻正望着年轻公子怔怔出神。
去哪儿?她刚才说什么了?
脑子里有个声音替她回想起来:“若是方便的话,能不能搭载我一程,日后定当以涌泉相报!”
赵小五觉得自己的脑子应该是被方才的马踢了。
她原本是想着同眼前的这帮人搭个伴,早点离开这个地方,能早些回到家。可谁承想又出现一伙蒙面人,两拨人上来就开打,现在看来,他们很可能都是冲她来的,明摆着就是想黑吃黑。
可问题是她也没钱啊!
这些人怎么当劫匪的,打劫前都不去了解状况的吗?好歹找个有钱的主,别都逮着她来宰啊!!!
自作聪明的赵小五,在愚蠢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但是有一点,赵小五是可以肯定的,跟眼前的人一道儿,她迟早会领盒饭。
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吧。
她现在只想逃,离这些人远远的。
赵小五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眼波流转,轻启薄唇:“您怕是听错了吧,我是说,谢您赠水之恩,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哦,是吗?”
年轻公子听完,眼睛里阴了一阴,没有了任何温度,内心更加肯定今日刺客的出现与眼前这姑娘关系匪浅。
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辨别她身份的机会,断不可轻易放她走。
于是,年轻公子嘴角微扬,道:“我们与姑娘正好同路,方便搭姑娘一程!”
买卖不成仁义在,怎么还“强买强卖”?要来硬的是吧?
“我没有钱!而且我不……”赵小五脖子一梗,索性回答道。
所有人狐疑地看着赵小五,腹诽着“钱”为何物?
话未说完,赵小五就蹩见站在公子身边的络腮胡子祁央轻轻指了指腰间露出一截的配刀。意思很明显,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不后面的字还未到嘴边,就被赵小五咽了下去。
年轻公子将擦拭完鲜血的帕子随手掖进地上一名蒙面黑衣人的怀中,随后吩咐着祁央将地上的尸体就地掩埋,待一切处理完毕后便出发。
事已至此,根本就没有给赵小五任何开口的机会。
浑浑噩噩的赵小五耳鸣阵阵,尚未从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中缓过神来,跪坐在地上的她手中拈着一株枯草,抬着眼望着忙忙碌碌的那帮人发呆。
本能告诉她,她得想办法逃走才是。
奈何悠悠众眼。
微风徐来,吹散了天上的云朵,湛蓝的天空下低低盘旋着几只黝黑的乌鸦,嘴里嘎嘎地叫着,偶尔落在地面上寻觅着什么。
河流打着旋卷着赵小五扔进水里的枯草一层推着一层退去,露出藏在水底的古怪嶙峋的石头。
远处,摇曳在微风里的正是昨日那条被淹没在河里不知所踪的丝巾。
扎眼的丝巾,因着退潮,已经咋咋呼呼荡出了水面。
看到丝巾的瞬间,赵小五眼睛一亮,心上一计。
指着那条救命丝巾对着无暇顾及她的人群喊道:“那是我的东西,我得去把它捡回来。”
这果真是一个逃跑的绝佳机会,竟然无人上前来阻止她。
为着逃跑方便,秉着伤害最小化,利益最大化的原则,赵小五早就偷偷把顶顶重要的发钗从皮箱里面取出来,别在自己的头发上。
越是危险的地方才越安全!
赵小五怀着激动的心,颤抖着手,拨开将丝巾固定住的石头。
阳光洒在河面上星星点点,随着水平线涌起涌落。
忽的,折过水面滑过一道光芒,一下子抓住了赵小五的眼睛。
她循着亮光的方向,从水里捞起一块玉牌,来不及仔细辨认,慌慌张张地收进衣服口袋里面。
刚一转身,就发现岸上的络腮胡子已经提着行李箱等着她。
“姑娘,该出发了。”
计划失败。
赵小五蔫儿着小脸儿,耷拉着肩膀,终究还是没能逃脱得了。
在他们转身后,影影绰绰的枯草丛中猫着的那一抹玄色沉寂落败的身影动了动。
只见此人以黑色面纱遮脸,独留一双狠毒阴厉的双眼在外。单手紧捂臂膀,五指接缝处有殷殷鲜血挤出,不一会就染红了整个手背,哩哩啦啦地滴落在地上,密密麻麻的汗水浸满了整个额头和后背。
此人不是逃脱的蒙面黑衣人又是谁。
眼见着两人走远,强忍着疼痛,以肩撑地从地上艰难坐起,牙齿用力咬着长袍下摆,撕下一片衣角后缠绕在受伤处。
想到方才打斗时将家主交由他的信物掉落在水中,就是被方才那名女子拾得,家主的身份是万万不能暴露的,因着这,玉牌必须得拿回来,此女子是断不可继续存活在世。
四下再无人来,黑衣足下生风,逃走了。
殊不知,命途多舛的赵小五就这样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