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哭。

　　臧驰眼眸暗了下，低声问道：“在梦里哭了吗？”

　　两个问题之后她才终于从梦境回到现实。

　　那是梦。

　　现实没有那么可怕。

　　她用手撑着床坐起来，也靠在床头，与臧驰保持一样的姿势。

　　“嗯，只是梦而已。”她回答臧驰的问题，也是在安抚自己。

　　臧驰不满意这个回答，继续问道：“梦到了什么？”

　　他一直和于听睡在一起。

　　有两张床的分开睡，只有一张床的时候就睡两床被子。

　　他的睡眠很浅，很容易醒来，但这是第一次看到于听在梦中难受。

　　梦境中的不安甚至影响到了现实中的她。

　　于听沉默了下，不愿意说。

　　安静一会儿后，她笑笑，“记不清了，睁开眼的时候梦里的东西就一下子消失了。”

　　臧驰显然没信。

　　他手撑在两个枕头之间，凑近她，“对我也不能说吗？”

　　“不要在我这里隐藏任何不好的情绪，不要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闷着。你自己解决不了的话，就告诉我，我也解决不了的话，就一起想办法。”臧驰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了这样一番话。

　　于听靠在床边，手在被子里慢慢攥起来。

　　“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啊。”她调侃道。

　　臧驰反问她：“我应该说什么话？”

　　于听真的思考了一下，歪头想想，然后说：“你应该用异能化出一把刀抵在我的脖子上说‘快告诉我，不说的话我就杀了你’这样。”

　　“你对我是这样的印象。”臧驰点点头，“我知道了。”

　　于听慌了慌，“不是，开玩笑。”

　　臧驰看看她紧张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脑袋，“我知道。现在能说了吗？”

　　原来他也是在开玩笑啊，于听想。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用那些话让她放松。

　　于听捏着被子角，让自己回忆了一下刚刚的梦。

　　窗帘没拉，月光斜斜照射进来，落在地面和被子上，静谧安宁，与梦里的场景相差太多。

　　她将那个诡秘恐怖的梦复述了一遍。

　　臧驰就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听。

　　在于听讲完后，他很平静地问：“阿善说你要痛苦？”

　　于听点点头。

　　臧驰说：“你觉得阿善会说那样的话吗？”

　　于听一愣。

　　是啊，那是阿善。

　　很有礼貌、稍微抑郁、喜欢思考的阿善。

　　阿善不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

　　她冷静下来，“嗯，你说得对。”

　　“所以，”臧驰将她的被子掖好，说道：“不是阿善和其他的什么人让你痛苦，而是你自己潜意识里不让自己好过。”

　　“我为什么会这样？”于听既是问他，也是在问自己。

　　她明明一直想让自己开心积极，怎么会刻意让自己不高兴呢。

　　臧驰声音低沉，说着自己的看法，“你太喜欢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他之前也这么说过，在她要过去救杜杭三人的时候，他就这样说过了。

　　“可是这样不好吗？做帮助别人的事，尽自己的能力去做些事情，这样不好吗？”于听仰起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