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的伞柄狠狠的打在了屠晓娟的腿上,陈年的伤和多年来的习惯让她腿软跪坐在地。沈敬抓着她的头发把人往外拖,厨房太小了。
过程中屠晓娟挣扎着站起来,但是因为力量悬殊,她被一把推到大理石餐桌边上,右边胸腔撞上了餐桌边沿,她痛地下意识捂住痛点,沈敬抓着她的脖子往和她额头齐平的桌腿撞了上去。屠晓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沈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认为屠晓娟是装晕的,抓着他的头发想朝地上撞去想让她醒过来,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动作却不是这样的,屠晓娟的脑袋磕到了茶几角落上,没了动静。
他把人仍在地上,去洗了手,向胡玫要了钱出门打牌去了。
凌晨一点多,沈敬带着一身酒气打着哈欠回家,走到女人身边踢了两脚想让她起来给自己煮点东西吃,但是发现了她身下那滩已经变成深色的血,蹲下身去碰了下屠晓娟的胳膊。
人已经凉透了。
沈敬开始害怕了,他害怕去坐牢,他害怕被人发现。
他脱掉屠晓娟身上的衣物,把她的头发剪光,他看过一个电视节目,里面说警察用混合在头发里的血液找到了嫌疑人。就连她的指甲缝也用纸巾擦干净了。
他想把人抱到村口的菜地里埋了,但是这是时候的屠晓娟已经处于尸僵状态,身体僵硬。没有办法,他把人放到老旧的平板车上,推着运到外面的地里。
曾经听到村里的大妈聊起过,菜地南边的那条土沟要被填了,正好可以把人藏在那里,自己可以及时发现,真不错。
深夜的地里,除了月光下隐隐约约的树影和轻微的风声。沈敬用铲子挖土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对外决口不提屠晓娟三个字,后来她的娘家人问起来,沈敬装作惊讶的样子,假模假式的找了一天跟着岳父岳母去报失踪。
接下去的几个月,他关注着藏着屠晓娟的地方,果然和大妈们说的那样,那个土沟被填了起来,他放心的开始继续和胡玫暧昧。但是之后,就连胡玫都不听话了,他只能想尽办法去找点临时工糊弄胡玫。
知道那天警察找上门问他屠晓娟的事情。他知道出事了,屠晓娟被找到了。
在城西考古基地附近被抓他能够猜到一点,那里之前是片菜地,他看到新闻了,他明白了。
沈敬被带走前,蒋之阳问林国平:“林队,这小子哭成这样,你说他是不是后悔杀人了?”
林国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这种人,不会因为自己的过错后悔。”
是啊,他不会因为自己的过错后悔,因为沈敬认为屠晓娟的死是她活该,而痛哭后悔是因为自己藏得不够严谨被抓,而不是自己杀人……
两天后。
刚提交完结案报告,结束全部工作的林国平有点郁闷。他儿子自从那天和缉毒的孙队出过任务后就没再见过了。
这次考古基地的案子以后,领导们就决定把未结旧案积案给拿出来再更新一下,用新设备新技术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但是让人悲伤的是这些案子往往因为复杂等因素才一直查不出头绪的。所以日子仅仅过了几天,队里的成员都看起来沧桑了不少。
不知是那个领导路过看了他们的难过还是闻到了办公室无法消散的咖啡味,难得的给大家伙放了一天假。
听到这个消息的众人无比开心,几人商量着晚上去吃点什么弥补自己的幼小心灵。消失了几天的林宴安踩着下班的点回来了。老林同志已经又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屁颠屁颠跟去了法医鉴定室,问他是不是去办案了,有没有危险……
林宴安无奈的看着老父亲,和他说是个小案子,他只是帮忙去做辅助鉴定的,没有什么危险。
当初自己想要靠警校的,是林国平说警察苦、危险系数大,所以他转而去学了法医学,想瞒着家人考入公安体系,被自己老爹发现,几经劝说大伙都放弃了。他妈拉着他说:“儿子,你爸到了这个年纪了,见过的案子犯人太多了,知道这里有多危险,我们舍不得你去啊!”
在林宴安还没出生的时候,安琪就见过林国平出任务负伤的样子,抢救了将近十个小时才捞回来一条命,装在密封袋里的那件血色的衣服、那种心慌的无力感她再也不想在经历了。
所以林宴安出生前后,他们就不想让孩子去涉及危险的职业,希望他们平平安安过日子就好了。现在每次林宴安出任务回来,林国平都会忍不住去问他情况。
晚上,林宴安家的客厅里。
他的两个兄弟得知他难得休息,于是连忙来找他哭诉。
两个大男人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丧着脸讲着他们的委屈。
“我觉得我爸不是我爸……”先说的是江正,他真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说话间还试图往林宴安身上贴贴。
林宴安一把把人推开,嫌弃的敷衍:“好好好,知道了,你们是叔叔阿姨从路边捡来的。”
“呜呜呜,不是啊,”江正性子比较软,作为小儿子也是在家比较宠的。这一次他是真的收到了打击。
“他们真的好狠的心……为什么让我去管理公司啊!我明明对这些什么都不懂啊!”
江阳看着备受打击的弟弟,无语扶额。
原来上周是他们家公司江氏生物科技开了场董事会,全部股东都参与了这次会议。前一天江阳收到了自己父亲秘书的消息,他说董事长打算明天宣布的继承人是江正,他的弟弟。
这就奇了怪了,江正告诉过父母,不想参与家里公司的事,他的梦想是做个摆烂的富二代,那些厉害的事情就交给哥哥就行了。
这事江阳是知道的,他从小被教育要端正,是家里的长子,父母也告诉他未来需要扛起担当,所以他去学了经济管理,做好了要接手工作的准备。所以弟弟告诉自己他的摆烂计划,他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想要有底气给弟弟撑腰。
两兄弟在家合计了一天,怎么想都不对劲,推翻一堆的推测后只剩下了一个可能性,江阳是江父江母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江正觉得不可能,这事反而像是他从垃圾堆里捡的一样,哪有父母逼着让孩子做不喜欢的事情的?他越想越是这样的。
江正从小性子跳脱,喜欢各种新奇的玩意,他想玩游戏,父母让他学医药,他想到处去游山玩水,父母让他去那些地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药材基地……他真的……烦死了!
想到往事,江小少爷更加难过了……
“更可怕的事情还有呢!自从我们怀疑这件事情以后我发现,我和我爸妈长得不太像。”江正一脸生无可恋的靠在沙发背上。看看,果然他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其实我们觉得更加奇怪的事情还有一件,我们这件事情已经查到了点线索。”江阳拿出了手机,示意林宴安看看。“这组图片是爸妈去他们前助理夫妻的孩子。那个孩子和我们一般大了也没有什么上门看望的必要吧?我们的人在那里蹲守了三天,他们才从人家家里出来。”
“核对过他们两人的行程表,那几天上面标注的是私人行程,但是告诉我和江正知道的确是他们的工作出行。”江阳喝了口啤酒,吐出长长的一口气。“我已经进入公司工作了,江正也有接触分公司的一些小业务,他们也没有必要这样做瞒着我们吧?”
林宴安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他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咳咳,你们会不会想多了,我看着叔叔阿姨挺好的啊,怎么会呢?”说话的是林宴安的妻子赵南烛。她家和江家曾经有过合作,江氏生物科技的总部大楼是照耀房地产投资承建的。当时她爸为了让孩子去见见世面带着他们去签约。认识了年纪相仿的江阳江正兄弟,成了好友。
“嫂子,狗血的事情不仅会发生在电视剧里,还会出现在生活里啊!”江正在沙发上难过到扭成一条蛆,被林宴安一把按。
“你们这样怀疑,找个靠谱信得过的机构做个亲子鉴定不就可以了吗?”林宴安吃了一口水果,提出自己的建议。
兄弟两人觉着这话有道理,与其天天猜测倒不如直接去查一下是不是这样的。
“如果去头发样本记得头发要有根的,就是带有完整毛囊的,尾巴有颗白色小点点的那种,数量最好多一点,放在干净袋子里拿去给鉴定中心。”林宴安补充注意事项。
“行,那我们先回去了,这件事确实是需要尽快确认的,其他的DNA采集方法我们也去看看的。”江阳把已经喝多了的江正从沙发上拉起来,向林宴安和赵南烛道别后离开了。
林宴安起身开始收拾客厅,他问赵南烛:“宝宝,你有没有觉得江董夫妇看起来和前几年看到不太一样了?”
听到这话的赵南烛思考了一下:“江叔叔好像比我们结婚时见到的要年轻了?他们的状态感觉在那里见过……哎呀,想不起来,算了算了。”
“对了,你之前让我打听的事情有点线索了,你明天正好放假,带上你们的人去我哥那里就行。”赵南烛拿了扫把清理地上的瓜子壳。
林宴安在厨房洗杯子,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