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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山镇(五)

云崖 zz的z 6015 2024-07-10 13:36

  胡娓租了匹快马,赶到玉山镇时,已经是日已暮晚。此时天边还挂有一处五光十色的霞光,在山与江的蜿蜒处,将江面晕染得通红。

  镇上有热气腾腾的面摊,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好像是有些饿了,又恰巧这摆摊的老板又卖她最爱吃的豌杂面,于是坐下来点了一碗,店老板对她笑着搭腔,“姑娘看着面生的很!是外地来的?”

  “嗯,都城。”胡娓笑着答道。

  待黄昏渐渐褪去,她碗里的面也快见底,入夜即要闭市,食客此时皆已散去,店老板也在收拾桌椅,等这位姑娘吃完,他也要打烊了。

  胡娓在桌上放下一两银子,问店家,“您去过对面的云间么?

  店老板捡起桌上的银两惊讶地掂了掂手中的重量,脸上绽开了花,“诶呀,姑娘你给的太多了。”

  胡娓无所谓,出门前,花娘子给她塞够了最奢侈的凡人能用几世的银两,可以冒昧的说,她现在已经富可敌国了,但这个她无需和他多说,于是回道,“没事,您可否和我详细说说那山,就当报酬。”

  “哦,那座山呀?”店老板将手里的银子揣进怀里,又问道,“姑娘你打听这个做什么?是要上去吗?那座山是座玄山,一般人是上不去的!”

  “为何?”胡娓问道。

  “那山啊,着实玄的很,听老人说那上面长得跟仙境一样,每天黄昏啊,那霞光啊,都能把天烧破了,听说里面住着仙人呢!我们都管她叫灵神!”店老板回道。

  “据说好多人想去拜拜,可惜那山像是有结界一般,至今也没有几个人爬上去过,不过听我老爹他老爹跟他讲,到现在......好像是约莫有三百多年了吧,有个年轻小伙子曾经上去过,还带下来了一个貌美得似天仙样的姑娘!”

  “那姑娘穿着一身青衣,不大爱笑,骑着一匹白马,那马雪白雪白,飞得那叫一个俊逸!据说二人后来还喜结连理了嘞。”

  “听说那公子是个高门大户,姑娘生了个男孩儿后难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如果真是住在那座山上的人,能是什么普通人吗?唉。”

  姑娘了然,这故事与他描绘的大差不差,她又放下了一两银子,“我这两天一直在找靠谱的船只运家里的货,您可知道这里有哪户是靠谱的船行本家不?”

  店老板思索后答道,“附近二里路有家姓张的船行,您可以去打听下。”

  姑娘再次放下一两银子,道,“多谢!”

  店老板这才开始惶恐,这姑娘出手可真是大方,可不知这银钱是否来的干净,于是接钱的手也有些犹豫不定,“姑娘你这钱给的太多啦!”

  本是感谢店家指路的胡娓心念一动,不远处似有‘有朋来’,笑而道,“无事,辛苦您再做一碗。”

  店老板有些不确定,“姑娘要再添一碗?”

  胡娓答道,“不,这碗是留给我朋友的。”

  店老板左右看了看,似乎并没有她相熟的人,于是不确定地问道,“姑娘的朋友快到了吗?”

  姑娘笑道,“是啊,快到了。”

  店家很是疑惑,故而左右张望,可目之所及依然如此,正待他再次要询问,眼前的姑娘却已不知去向。

  正此时,一道清澈冷冽的声音自身畔传来,原是一清冷男子,那男子对店老板唤道,“店家。”

  “诶?客官?”男子已在先前离开的客官处坐下,只见他一身锦绣绯袍,头戴玉冠,腰前佩玉,侧身佩刀,神色如冰,好个挺拔男儿,真是长得又凶又俊俏。

  店家见多了官场气势,急急忙忙想退下,免得招惹是非,他害怕道,“客官......小店已经打烊了。”

  男子未理会,只问道,“刚刚是不是有个青衣女子在你这吃了碗面?”

  “是,她刚走。”店家回道,想起那位姑娘走时留下的话,试探地问道,“难不成客官就是那位姑娘在等的朋友?”

  “她是这么说的?”男子闻言反问。

  店家愈发不确定了,但还是照实说来,“是,她还留了一两银子,说是请这位朋友吃面。”

  吃面?男子抬首见黄昏西斜,日已暮晚,正是饭点,她要请,他就没什么不敢吃的,于是问道,“什么口味的?”

  店家急忙回道,“豌......豌杂面。”

  豌杂面,应当味道还不错,他道,“嗯,那来一碗吧。”

  老板还是有些犹豫,“这......小店......”

  男子微怒,“怎么,你收了她给的银子,不给吃面?”

  已然如此店家急忙动身,“不敢不敢,这就做这就做。”

  胡娓到张家船行的时候,船行的人都不愿在这个关头去冒险,她花了整整比寻常高出五倍的价钱,他们才勉强应下夜间开船前往云间。

  但是好心的船长还是忍不住再三向这位年轻的有钱人确认行程,他担心那位见钱眼开的老东家并没有告诉这位不谙世事的少年人实情。

  “姑娘可知那座山上前段时间一连半月都在下雨,连带着这一带的江水都长深了七尺,更有低处,已然被淹没了房屋农田,且天有异象地动山摇,如同遭了天罚,我们这附近的人呀就算有灵神保佑都不敢近身前去,姑娘应是初来,不了解情况,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莫要悔之晚矣呀。”

  胡娓谢道,“船家放心,我有些功夫傍身,您也不必忧心,有我在,你们不会有事,届时到了山下,你们再乘小船回去便好。”

  见状,船家也不再多劝说。夜色无月,江心无白,幽暗的船上有零星的几根火把点着,陡然一个暗涌打来,船身摇晃几下。

  船老大此时急忙将她护进船舱,劝她莫要再在江边张望。约莫一刻钟后,见船身还是摇晃不已,胡娓手中轻施法术,船身摇晃渐渐平息。

  “已经快到山脚,船老大,你们先回,我们就此别过。我已和你们东家说好,你们每日暮晚来此一趟,不必抵达山脚,只需如此靠近即可,若我未上船,天黑之时即可返回,如此三日,三日后,你们就不必再来此地等候了。”胡娓出了船舱后对船长说道。

  船长见她年纪轻轻还是觉得将她一人留在此风险之境有些不妥,再而劝道,“姑娘执意要上山?前路实在是凶险。”正说着一股诡异的大雾瞬间弥漫开来,火光很快被水雾熄灭。那浓雾好似还长了双能捂住人口鼻的手,将人困得无法呼吸。

  虽无人能看清被浓雾笼罩着的船员们他们面上的青紫色,但他们喉间发出的喑哑呼救声胡娓却已察觉不妙,她手上结印向周遭探查而去,却并没有搜查到有什么怪异。而浓雾也随即散去。如同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可怪就怪在她什么也没做,这雾就散了,似乎有人在故意逗弄着她玩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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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占镱和谌云下山后本在一处,但追上那女人后,谌云为藏身,被占镱从鸟背丢下,占镱为此暴怒,那两个女人脚程又都极快,他差点又跟丢了。现下占镱的属下们正仔细汇报着从面摊老板那打听来的那姑娘的行踪。

  “面摊老板说她只吃了一碗面,然后向他打听了江中孤山的情况,现在应当是乘坐张氏船行的船夜探云间了。”

  “这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太慢了。”占镱冷冷回道。

  属下有些不解,“大人,她过江了,我们还跟吗?”

  “为何不跟。”占镱反问。想起另外一个人,又问,“谌云呢?”

  那属下回道,“也悄悄上了那女人的船。我们本也已经跟了上去,但那谌云说我们碍事,就将我等从船底扔了出来,现在去追,恐怕......”

  占镱知道他想说什么,冷哼一声,接过话,“恐怕什么,恐怕追不上?”

  属下皆不敢妄言。

  占镱又问道,“那谌云,怎么碍她事了?”

  属下回道,“说是我们呼吸声太大......”

  “怎么,吵到她了?”占镱冷笑,“呵,以为有什么本事呢,耍嘴皮子的本事。不过她也没说错,那姑娘为了照顾我们的脚程,还留下来特地吃了一碗面,我们竟晚了三刻钟才追上。”属下们大气也不敢出,占镱也并没有抓着此事多说什么,“不过既然能闯圣宫,她有些功夫才正常,有意思的,反倒是这谌云......”

  正是这时黑衣人翻窗而进,垂首禀告,“大人,船租到了。”

  占镱点头应道,“吃了面,怎么都要道声谢,去,多赛点钱,快速跟上。”

  这厢面摊老板刚送走一堆邪神,畏畏缩缩地收着摊,却见摊位上突然又坐上了一个人,这次不是个姑娘,也不是一个冷面凶汉,也不是一群悍匪般的官兵,只是个光头。光头生的极俊,肩上挑着根棍子,棍子上绑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布袋,恍恍惚惚间那袋子好像在动弹。

  那和尚见了老板后十分有礼,笑得也是天真无邪的模样,比那红灯笼都要暖化人心,那和尚道,“阿弥陀佛,小僧方才听有人十分无礼地向您打听了一个姑娘,请问是否?”

  你都听到了还问?但他不敢说,只得忐忑道,“是的,客官。小店已经打烊了,您这是?”

  “我不吃面。”那和尚又笑道,“那姑娘不过二八年华,生的极美,请问是否?”

  店家忆起夜色中的那抹倩色,答道,“气质出尘,确实如此。”

  和尚隐隐有了答案,再问,“这位姑娘给钱也极其大方,请问是否?”

  “啊,是是是!”店家恍然道,“她点了两碗面,给了小店三两银子!”说着就要把钱掏给和尚。

  和尚连忙摆手拒绝,“店家,你莫害怕,我不是来要钱的。”

  不等店家反应,他已经凭空消失在夜色中,只一声低喃,“她竟先到了?”

  似是谪仙人。啊呸,妖怪!面摊老板吓得再不敢耽搁,只想赶紧收拾离去。

  只是前后脚,却又到了一位天仙之姿的姑娘。吓得店家直接瘫软在地,说不出话来。

  这姑娘见状皱起眉头,“怎地,我长得丑?”

  那店家吞吞吐吐地,似乎一下子忘了该怎么说,但是不管怎么说,临到这时怎么都要说,于是道,“没,没,姑,姑娘长得跟天仙一样。”

  “哦。”姑娘面无表情的点头,表示这回答很中肯。又道,“你收你的摊,我不吃面,我只问你,你可曾见到一个光头?”

  光头,可不就是前脚刚到的那个?面摊老板捣蒜般点头答道,“是是是。”

  “他走了多久。”

  “姑娘到前三两息的功夫。”

  那姑娘听闻后没有再多问,却往桌子上丢下了三两银子。

  面摊老板捡起银子心里十分焦心,摊子也不要了地往家赶,刚跑进门就哆嗦着插上门栓,在门栓后面堆满了桌椅板凳,家人担忧地一直询问他发生了何事。他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招呼家里人赶紧收拾细软,说是招灾了,赶紧连夜搬家。就怕会再有人找上门来。

  这边的船长依胡娓所言正在换小船时,却有船员前来禀报,“老大,后面跟着一条船。不知是哪家的?天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

  胡娓此时却安抚那船长,“不必惊慌,是我一位朋友。”

  船长不解,“此处风大雾漫,暗涌纷至,他们船身离我们如此之近,分明是完全没有顾忌,姑娘口中的这朋友,可是有些不简单呀,姑娘小心。姑娘朋友姓甚名谁,可请来船上一叙探探虚实?若姑娘有难,此时我们也不好离开。”

  胡娓了然船长的心意,回应道,“船长莫要担心,我刚请了这位朋友吃了一碗面。也是该见一面。船长也说的不错,他们也确实是不太善,但谁说我一定会给他们好果子吃呢。”

  船长听得云里雾里,但他听出来自己好意的劝诫并没有得到采纳,被噎回去的船长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这一路他说这般已经仁至义尽,既然她听不进去他也不好再沾是非徒染灾祸。

  可随即姑娘的一番话却让船长心中汗颜,“船长只管放心下船,人途艰难,船长是好人,前路一定坦荡。”好人心中总是对自己不宽容的,船长因此为自己虚伪的好意而感到羞愧,原来她并不是无视自己好心提醒她的心意,而是自己自说自话了。这位姑娘,或许真的有自己意想不到的本事。

  “这位还未蒙面的朋友,豌杂面好吃吗?”胡娓在船边对着另一搜船上的人喊道。

  “还不错。”占镱在闻言大方回道,“不过是油味重了点。”

  “这可是我最爱吃的面条了。不过小摊子谋生,油味是要重点,做的清淡又好吃的食铺,不是那些去小摊子的人能去的起的,有滋有味,油滋油味,这才是人间呐。不过你既然吃了我的面,可否护送我这船家回去?”

  “可以,不过,我有条件。”占镱笑道,他的笑十分冷。

  胡娓应道,“提。”

  占镱闻言却没有直接提,而是问道,“你要上山?”

  但良久胡娓没有回答,他明白她这是意思他问的问题与条件无关了,但她来此,不是上山难不成还要下海么,于是说道,“我也要上山。”

  胡娓问,“你这是要跟着我么?”

  占镱知道她这本事的人无需虚言虚语,于是回道,“是。”

  胡娓道,“若你能跟上,便跟吧。”她的声音在风中逐渐分辨不清,“正好我也有答案,需要你告诉我听。”

  胡娓给了船长一大袋子银钱,然后就离开了,占镱派了人护送船家回去,正也要上山,属下却惊慌前来,报,“大人,船尾又来了一个人,像是个光头。”

  “光头?”占镱疑惑,可到那时却什么也没有,问道,“人呢?”

  守在那监视的属下回道,“这......刚刚还在......不过一转眼便不见了,他站在一处火把边,虽属下看不真切,但瞧着,很像是国师悬赏的那个江湖骗子。”

  国师悬赏的江湖骗子,那便只有两人了,又是光头,占镱问道,“是陈岚钦?”

  属下担心自己的猜测让自己的老大判断错误从而秋后算账,一时也不敢断定,但也不敢知情不报,于是含糊回话,“天太黑,属下.....不敢确定。”

  正追问间,一阵风吹过,方才他们目视的正前方,似乎来了又走了一姑娘,只是转瞬之间便消失了。

  这下占镱自己亲眼目睹,心中疑惑不散,但心中笃定也深了七八分,国师因一身玄妙神通深受百姓爱戴,百官敬重,一生不曾与人有过大争执,但唯独曾亲手一束状纸将陈岚钦与帜锦告到了天子面前,给他俩下了追敕令,捉拿他二人,可因这二人也是神通无比导致至今未归案。那二人还有最明显的特征便是一人光头一人少女,二人皆绝美,占镱如此一番心中计较,这二人的名字在那方才闪过的两个黑影中便清晰了七八分。

  今夜,这山上可真热闹。

  占镱欲上山,想起一人,问道,“谌云呢?”

  “自从她上船后,就失去了消息。方才属下已派人去找,她已不在那座船上。”

  “行。”占镱令道,“你们在此候着吧,我上山一趟。”

  “大人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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