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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微尘山 阿荷的红烧肉 2700 2024-07-10 13:41

  “你知道吗,离枝树,情动,花开。”

   

  情动,我听到这两个字异常心虚了起来。我是不是对司空情动了,那我对司量的情动呢,又是真的吗?为何我想起他也不觉得伤心难过,反而希望他和喜欢幸福美满。我怯怯的想着,我真是个三心二意的人啊,羞愧的,我垂下了眼睛,不敢看他了,也没有心思听他说的话了。

   

  他摸着离枝树,痴痴地说道,“这是你一次开花。几年前我担忧的日日去看,好在没有开。”

   

  他在干嘛?莫非这棵离枝树其实是司空的心上人,如今他们是在互相表明心迹?我突然感到不适,不再觉得这花好看,闻不到这花的芬芳了。

  我心情复杂的,想了许多,从前的我和司量到底算什么呢,我如今是不是又对司空生出了情愫,莫非我才是那个负心薄幸之人?我的胆子是越来肥了,先是风信谷少君,如今居然还敢垂涎起高高在上的微尘君,虽比起几年前的自己,我再也不是一无是处了,可痴心妄想,我可真是一点都没变!

  “你想听听,我和她的故事吗?”司空打乱了我的思索,带着一脸的笑意的问道。

   

  我只觉心情苦涩,心中大声呐喊着,不想听,我不想听,关于你和别人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想听。还是处于礼貌,掩饰着醋意,硬生生的说,“好。”

   

  “她是我的恩公。好几百年前,她为了我许多个夜都没有睡,为我披星戴月的,不辞辛苦的。还有我其实还有个妹妹,恩公不仅救下我们,还替我养大了妹妹。”他越说越得意,还上手摸了摸离枝的树干。我连忙制止住他,“植物受不得手心的热气。”

   

  他忙收回手,还关切的送上一阵微风,作揖赔罪,“是我鲁莽了!”

   

  我的天啊天啊,至于吗?太夸张了吧!但是这位恩公也太厉害了吧,不仅法术高强救的了司空,还会带孩子。我压抑着内心的火苗,挤出笑容,“继续说吧。”

   

  “她给我做过一桌子的菜,都是她亲手做的,她还送我茶,从采茶开始到炒茶为止都是她亲手做的。还有还有,我是第一个见到恩公容貌的人。她第一个见到的男子也是我。”

   

  心里的醋意在不断的扩散着,如此浪漫的故事却是他和别人的。可是为何会有这样的事呢,这位离枝树姑娘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他见我露出不懂得样子,又耐心解释道,其实我呢,根本就不想听!

  “我的恩公呀,她从出生就带着银河水织的白纱,使得她的灵息全被遮挡,她生活的地方如同荒野。但是她透过白纱看,却是生机勃勃。我掀了她的白纱,得窥她的容貌。还留下了我最珍贵的东西给她。我造了不用白纱看幻术,真实存在的生机勃勃的荒泽草野。她现已重生,投胎转世没了白纱,若有天她回去了,看到荒泽草野没变定会很开心。还有这颗离枝树,算是她一半真身,我带到这里来,就想离她近一些,能够随时的感受到她。你看啊,她长得多好啊!这些年,她修炼真的很努力。”

  他说他的恩公的时候神采奕奕,而只愿我的心思藏于风中,不被任何人知道。我不知道以后我和司空会怎样,我只知道能够和他在一处,什么都很好。

  “那你们为何不在一起呢?”

  “有许多事不是她能左右的,我想帮帮她,帮她得到自由。”

  我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见我疑惑,她解释道,”她从出生就无骨,本是与仙途无缘,只能苟活。如果能在与妹妹的三世情缘结束之前,得到一副仙骨,那也算是改命了。”

  “仙骨,不是修仙之人的命根吗?书上说,一仙只有一骨能为他人所用。”

  他点点头,“是啊,太难了。只是还好,最重要的骨头只需三根,其他的只要花上时日,也不算太难。”

  我思索着,”那三根可是上品之骨?”

  “看来平时书阁的书,你可没少读。”

  “那是自然!”我骄傲的仰起了头。

  “如今,我只差一根了。”他喃喃自语着……

   

   

   

  最近,司空开始教我书法。他说凡人虽然命短,力量微小,可是他们却愿意花上人生的全部去做想做的事。他总是带着我去拓书法好看的碑文,然后让我跟着练习,起初他日日只让我写一个字,直到写好为止。春去秋来一年过去,他就让我没完没了的抄写碑文。

   

  他说:“所谓写字,其实是在养心。人们赏字常说这个字有力道,但其实纸是易破的,笔是柔软的。这个力在笔法上,体现于你每一笔的回锋。无论别人看得到看不到,你需要不厌其烦的雕琢。这个力若是延伸来说,体现在心里,写一个字并不是每一笔都能贴近完美。下笔有偏差你要去接受它,不能因这一笔的败落而把火气留给下一笔。落笔有遗憾你要去欣赏它,不能因为一处的过失而看不到整体的美感。”

   

  我很受教,练字静心,要有耐心,这不正是我最擅长的吗?司空常写“勤学似春起之苗,不见其增,日有所长”用来自勉。

  我就常写“日拱一卒无有尽,功不唐捐终入海。”来与他呼应。

   

        书法课结课之时,司空写了“离枝”两个字赠给我。

         我问他为何要写这两个字,他却一本正经的说,“这是诗。”我听后更加黯然神伤了,我就知道,他心里就只有那棵离枝树。

         晚上我绕着离枝树,施法探灵,想看看里面到底住着何方神圣,却被灵力反噬击倒在地。我坐在树下,看着她越开越多,满树的花,卑微的问她,“你是越来越喜欢司空了吗?”

   

  三年就要到了。我们将要下八重天,明天就是十年升仙大典了。

  大典前一晚,司空和我都换上了典服,我第一次穿,小心的不敢躺下。司空用柳叶给我换了新的眉毛,又用茶壶下的烧剩下碳灰给我描眉,一旁的娇艳玫瑰揉碎,给我脸上了腮红,又给我润了唇色,他给我试着戴上上仙的桂冠,我不舍得摘下。我小心翼翼的端坐在他的身边,不停地摆弄着桂冠的平衡。我们坐在一起,我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好看。

   

  我又惶恐又害怕,期待以及,准备已久的“明天”就要到来,做了上仙,就离司空近一些了。这一路再多风雨,我都觉得很值得。也许会说我痴心妄想,不知天高地厚,但我知道,我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让人看扁,随意拿捏的弟子了。

   

  星河璀璨,与月色相辉映着,我觉得今夜,很是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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