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景秀:
不知好友近来可好?
还记那年沫海画舫相遇,你我以乐音较高下,最终我略败一处。
自你我以好友相交时,已过数十年。
而今我因心力衰竭,内丹之裂缝无法修复,且碎裂的愈加严重,也不知自己还能有几日。
若好友见到此信,便代表我人已不在。
笙儿是我亲手带大,他之音感不下你我,望好友能替我好好教导他。
隐居多年,我无法找到适合的谢礼,仅一句多谢,还望好友不嫌。
以及好友呀,数十年未见,你之风光一曲我甚是想念。
若来生能再会,你我再于沫海一较高下,可好?
友 阙云烟亲笔
看完此信,尚景秀不知自己应该作何感想。闻楼外之人一声请求,又见此信之托付······
好友呀,此子之性不在乐。
她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仿佛是在与她已故之友沟通一般。
沉默,依旧是沉默。宵云笙等不到回答,但他并无气馁,再请一言。
“请尚前辈收我为徒!”
台下还未离去的人见此场景,又纷纷停下了脚步,全都望着宵云笙。有人笑他此时无人回应的尴尬,也有人敬佩他此时的举止。但大家此时都在等着一个答案,一个尚师叔会不会收他的答案。
参廉见此人态度坚决,看了眼前方的论武楼,尚师叔不知是在干甚,背对着这边。看着姿势应该······是打算抚琴?
也不知师叔的想法,参廉此时也不好让宵云笙先起身处理手上之伤,他只能走向台下,与维持秩序的弟子一同将这些一旁看戏的人强制驱走。
待看戏之人全部离场后,论武台附近便只剩下了他跟寻七,参廉先让寻师弟前往论武楼内回柳师叔身边,而他则又回到了台上,在离宵云笙身侧三尺处站定。
随后磅礴之乐奏响,弘大气劲扫至,二人皆泰然自若。
一曲完毕,只闻尚景秀问道:“宵小子,这曲,你听出了什么?”
“我···听到了山河风光,山之雄伟,水之清秀,以及····”
“以及什么?”
“以及几分伤感,好似蒙蒙雨夜,叹几人迷踪。”宵云笙回答道,他不知这回答前辈可否满意,又或许会惹前辈生气?
“你之音感确如他所言。”尚景秀感叹道。
晓是得到尚景秀的称赞,他觉得也许自己真能成功拜入。
随后又闻她一言:“这山河之中可以和乐?”
宵云笙不明所以,不知为何而问却只能作答:“苍生之乐当以除奸恶为先,奸恶妖魔一除,必定和睦。”
“若你遇一妖,必除之?”
“是。”
“为何?”
“妖魔一类。”
见此回答,尚景秀沉默了一会,说道:“你走吧,也许四其或全同更适合你。”
“!!还请前辈告知,我哪里有错,我改。”一听这话,便是想赶他离开,但拜入尚前辈门下是他已故师尊为他所指之路。
虽一开始自己并看不太起,一直觉得剑潇洒快意,而琴乐太小家子气,便一直不配合,之前于一花林说见,彻底让他改了观。原来曲乐一路也可如此潇洒,而前辈虽为女子也不逊色分毫。
而现在的状况,宵云笙丝毫不知自己刚刚所言哪里得罪此人,难道是杀妖?可这些大门大派不都不喜妖物吗?
“若是刚刚的回答有哪里惹得前辈不快,还请前辈告知,云笙改。”都说这些高人对妖魔的容忍度极低,也不知这汇一门有哪不同。
“参廉,带他走。”
“是,师叔。”无奈叹了口气,滥杀妖类倒是犯了尚师叔大忌,亦是我门大忌。虽此人信念坚定,但很是无奈,参廉只好将人拉起,带离此地。
宵云笙望着楼上之人,好像自己已经惹人不快,一旁的参廉又再拽拉着他,如此不得已便只好先离去。
一路上,宵云笙依旧不死心的问着带着他不知往哪走的参廉:自己究竟哪里不对?
参廉叹了口气,说道:“尚师叔最恨不分好坏见妖就杀之人。”
“啊?抱歉。我本以为高人都是那般······”宵云笙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这下倒真是自己犯了大错了。
“都是如何?妖魔皆奸,绝不放过?”参廉说道。
“不···抱歉。不知尚前辈为何如此讨厌滥杀之人?”宵云笙有些好奇。
参廉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就这么想拜师叔为师?”
“是的。”他回道。
“你···在说谎吧。”参廉见他眼有一瞬迟疑,便猜得于拜师一事并不是他之本愿,恐怕另有隐情。
不知参廉从何得来的结论,见已经被他猜到便不做隐瞒。
“是我师尊让我来找前辈的,师尊说尚前辈可续他之后教导我。”提到师尊,宵云笙不免伤感。
参廉本想问他所提及的师尊一事,但见他如此感伤,心里也才出了个七八。
“到了。”参廉说道。
不知多久后,在参廉的带领下,二人来到了一间小居。
宵云笙好奇道:“这里是?”
“这里是东萝峰,我的住所。”参廉回应道,见他还是不明缘由的样子,他提醒道:“你手上之伤需要治疗。”
“谢谢,呃··谢谢,参兄。”
听他之言,宵云笙方才想起自己手上之伤,他向参廉表达了感谢。
“不必谢我,是之前尚师叔传音于我,让我将你手上之伤治好再把你丢出去。”丢出去,此乃尚景秀原话。
“呃···那多谢前辈了。”宵云笙心想着,前辈为人果然不计前嫌。又想她之前的话语,便问道:“为何前辈会觉得我适合去其他门派?”
参廉拿着药出来,听他之疑惑便为之解答道:“我汇一门属于中立派,而四其与全同主战不主和,在他们的掌门眼里,妖魔皆不可放过。”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次因,还有个最主要的原因,不过他不是回忆弟子,参廉也不好将那个主因告知于他。
“原来如此,不过我不想过去。我依旧要在此,拜尚前辈为师。”宵云笙说道。
“那要是师叔不同意·······”
“那边求到她同意为止!”
见此,参廉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从未见过如此之人,也不知他是否能做到他之所言。
“当真?”
“当真,不过参兄,我有些问题,还需你能作答。”
“什么问题?”
“为何前辈痛恨那种人?”宵云笙问道。
参廉犹豫了一会儿,无奈说道:“具体的我们也不知,有的也只是传闻罢了。”
“嗯?”
“传闻,师叔有一妖族爱人,在打战时被无情斩杀。也有传闻说是她有一年幼弟子,是个妖物,于战中死于修者围杀。这些听听就好,皆是很久前的传闻而已。”参廉说道。
是夜,霁月居内尚景秀独坐静月亭内,望着一轮残月。她未做任何言语动作,只是静静坐着,赏着月色。
不久后慕秋延来到,尚景秀虽有感他之到来,却未有理会,仿佛不知一般。
“你不会从回来时便一直如此吧?”
慕秋延问道,但并未得到她的回应。
“上次这样,还是六十多年前···”他感叹着完又感自己好似说错了话,连忙闭上了嘴。
尚景秀好似没听见一般,化出今日宵云笙所转交之信,打开又看了一眼然后递给了自己的师兄。
慕秋延接过书信一看,沉默了,知晓了她伤感的愿意,正想着该如何安慰她。话还未出口,只闻尚景秀先开口说道:“其实我本想将他带回来的,毕竟是好友的托付。”
“但是,他后来所言着实气煞了我。”她说道。
“也不知好友会不会责怪。”
慕秋延轻声安慰道:“我想阙兄不会如此。”
后又问:“那他,你当真打算扔到别处去?”
尚景秀轻笑了声做出忧愁之态:“怎么可能,就看这小子之后会如何骚扰我咯~”
说完沉默了一会······
“他的师尊只会有阙云烟一人。”这次是真的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