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祥记得本来田大壮已经快同意将家里的积蓄借给大伯了,只是被李来福发现了外面随行的高利贷,这才暴露了大伯借钱的真面目。
李来福直接骂出了口,田大壮黑着脸默不做声。
附近的邻居都来看热闹,七七八八围成了一个圈。
大伯陪着笑,说尽了好话,就差跪下了,也哄不到一分钱。
见讨不到钱,为首的刀疤脸,向身边的两人使了个眼神。
两人分别按着大伯一条胳膊,往下一压,大伯就被擒住了。
大伯诶呦诶呦直叫唤。
“咱明人不说暗话,赌场的规矩,知道不知道,我都给各位爷过遍场!”刀疤脸咧着嘴说道。
“咱借钱一不压人,二不欺人,你情我愿,利息规矩白纸黑字搁咱们赌坊那儿的墙上挂着。三月之内还钱利息只算一成,各位爷可以上城里打听打听,还有哪家这样仁义的!当然,咱开赌场也不是做善堂,也要吃饭的,三月为期,过一期翻一倍儿。这时间够宽裕了吧!这位田大爷!”刀疤脸拍了拍大伯的脸,清脆响亮。
“欠了咱们少说有百十两银子了,听他说他有一个好兄弟,一定能解他燃眉之疾,这才给了这位好兄弟面子,猴巴巴地赶过来!可谁成想......”刀疤脸眼神凶狠地冲着李来福和田大壮笑了笑。
“走,别脏了好兄弟的地界!”刀疤脸带着两个手下将大伯拖走。
大伯哭喊着,“兄弟救救我,他们要拿我的命呀!”。
田大壮感觉不妙,“你们要干啥!”
李来福立刻伸手拉住田大壮的胳膊,想要拦着他,怕田大壮一下子冲上去。
“好兄弟!欠债还钱!讨不到钱,总得有个交代!”刀疤脸止住了脚步。
“大壮!大壮!你救救我!”大伯声音颤抖着喊到,他看见田大壮有关心他的意思,哭得满脸通红,还试图挣扎起来!
田大壮不希望他哥哥出事,但是家里是怎么也拿不出这一百两银子的!而且,田大壮他胳膊上一直暗暗用力的李来福的手,还有刚刚被吓哭吓蒙的小花小瓜,“大哥!”后面的话压在嗓子里。他不能说!
大伯挨了刀疤脸一记手刀,双眼一翻,整个人昏迷了过去。
另外两个擒着大伯手臂的人,换了下位置。两人分别拖着大伯的胳肢窝和双脚,跟着刀疤脸离开了云祥的家。
周围看热闹的人连忙空出一条路来。
随着这几人的离开,原本安静的人群爆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
云祥不记得那些闲言碎语,只记得清父亲的脸色铁青,母亲咬白了的嘴唇。
后来邻居出了主意,去喊族老出面。
母亲不赞同,可是坳不过父亲。
族老拦住了刀疤脸一行。
可是刀疤脸拿出了大伯按过手印的借据,轻飘飘在族老和父亲面前飘过。
族老识得字,也和被人泼了水给叫醒的大伯确认了。
族老想同父亲商量,让父亲帮忙偿还这笔钱,毕竟是同根生的兄弟。
遭到了母亲的以死抗争,几乎要抹了脖子。
族老打着圆场,可是没成想刀疤脸逮着一个稍有头脸的人就不肯放。
先是一副谦逊的模样大大吹捧了族老一番,哄的族老想让父亲代还。
后来见母亲以死相逼,这才撕破脸皮,叫嚣着这整个村的人难不成都是恃强凌弱,欠债不还的小人。
一顶大帽子盖了过来,族老的儿子刚刚才中了秀才,来年正要考举人。这哪里经得起这种污蔑。
村上的其他人也多有愤懑,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当时就动起手来。
另两个人敌不过,都被打肿了脸。
只有刀疤脸,一个顶五个,是个练家子,不过两三下,几个小伙全躺在了地上。
族老被刀疤脸胁迫,强压着父亲松口付出这五两的本金。
大伯感恩戴德,给族老磕了好几个头,给父亲作了好几个揖。
母亲则在父亲点头时怒火攻心,昏死过去。
去见族老的事是云祥听邻居说的,自那以后他的母亲就病倒了。
父亲交不出租子也背上了债。
家里养了几只鸡也遭了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