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是梦？那这梦也太真实了，就好像亲身经历的一样。
闭上眼睛我都还能感受到梦里面刺骨的冰寒，幽暗的空间。
寂月年将锦囊给我放到床头的藤蔓上挂着，方便我自己拿，“结界消耗了你太多灵力，精神不好是正常的，等这两副药喝完就不会出现这些梦境了。”
也许是这样吧，我自己也能感觉到身体的变化，感觉虚了很多。
我问道:“我们怎么出来的？这是沧澜殿？”
寂月年点点头:“是沧澜殿，反正你也说了要来我这儿玩一玩，那时你昏迷了，我就直接带你来了，我这儿仙草灵药多的是，方便你调养身体。”
说着他又问我:“喝了药感觉好点没？”
我动了动身体，胸口好像是没有之前痛了，气也顺了不少。
“好点了，这药还挺管用，苍药仙人果然名不虚传，你连他都能请来，面子挺大啊。”
寂月年淡淡一笑，脸上的红晕消失了，恢复了平静，“他下棋输给我了，答应替我办三件事的。”
办三件事？
“那救我算是一件？”
“嗯。”
我觉得不可思议，苍药仙人的医术和灵药是无价之宝，三界之中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寂月年就这么白白浪费一次珍贵的机会。
实在是，让人心痛。
我捂着脸摇摇头，一副看败家子的样子看着他，后悔不迭:“我这不就是被灵力给反噬了而已，随便吃点仙丹休息休息就没事了，你何必这样浪费！”
他却不觉得可惜，轻飘飘一句话:“治病救人无论大小都不是浪费。”
“你没听过一句话:杀鸡焉用牛刀？”
他看着我，表情一言难尽。
我摸摸鼻子，皱了皱眉咳咳两声说道:“当然，这个说法不是很准确，我就是觉得你太随心所欲了，那三次机会可以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我这个都是小事，浪费，太浪费了。”
寂月年漫不经心地说:“不浪费，用完了下次我再赢他几局棋就行了。”
这么有底气！
我睁大眼睛上下打量他，他略带慵懒的坐姿从头到脚都透露出对苍药仙人棋艺的不屑。
“你很会下棋？”
寂月年支着下巴，望着我:“别用那种怀疑的语气，我就是很会下棋。”
我瘪了瘪嘴，“也许是苍药仙人棋艺太烂。”
他不跟我纠结这个事情，只说了句:“日后让你见识见识，免得你总是不相信我。”
“我们出来以后，宗图回了宗神庙，我让他回去等着，东川灵还在我这儿，我们得商量商量，套个说法，不然到天帝那儿就要露馅了。”
我急忙问道:“梦妖呢？你抓住了？”
寂月年挑挑眉，“是啊，费了好大劲儿。”说完他将一个灵袋递给我，“在里边。”
我接过灵袋，手指摩挲几下，对寂月年说道:“多谢。”
寂月年口硬心软，抓住了梦妖，还给灵袋贴了渡灵符净化梦妖的妖邪之气。
他挥挥手，嗤了一声:“多大点事儿，举手之劳。”
“不过这次我觉得挺奇怪，从头到尾，琴主都没有再出现。”
寂月年眉头微蹙，似乎是在回想整个事件，“之前我们想要冲破结界，琴主出现了，这次他却好像毫不知晓一样，令人费解。”
我将灵袋妥帖收好，也认真想了想，这前因后果着实让人有些猜不透。
我缓缓开口:“是不是见我们这次里应外合，人多不敢来了？”
寂月扑哧一声笑了:“受伤伤到脑子了？想想都不可能。”
我吐了吐舌头，就你聪明，我这不是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吗？
不过仔细一想，确实是不可能的，当时梦妖能和寂月年打得不相上下，东川灵和宗图一心只破结界，我又头晕受伤。按道理来说，琴主一来，我们未必就能全身而退，可是他既没有现身，也没有奏琴。
寂月年看着我说:“什么情况下主人才会将自己的物品弃之不顾呢？当然是没用的情况下。”
没用？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灵袋，难道梦妖只是琴主的一个棋子吗？
我想了想开口道:“我得去趟冥界。”
“等你身体好了，我陪你一起去。”
我点点头:“也好，不急于这一时，趁这几天，可以给梦妖去去妖气。”
我偏过头，从小圆门往外看到天还亮着，想到外面去走走。
“第一次来你这沧澜殿，带我出去转转噻，还有东川灵，他一个人不会无聊吗？”
“他不无聊。”
说完他起身，将我扶下床，“走吧，我带你看看我这天界第一胜地，能不能入你的眼。”
我不着痕迹避开他的手，自己撑着床沿起来:“我没有那么娇弱，你看我自己都起来了。”
寂月年也不说什么，只在前边带路。
跨出圆门的时候，那些淡紫色的小花从我身上拂过，有股淡淡的香味，“这屋子也是鸟窝的形状？”
寂月年点点头:“是啊，好看吗？”
“有些别致，像是睡在森林里。”
出了门我不禁目瞪口呆，寂月年的这房间竟然是挂在一棵参天古树上，敢情这是坊间流行的树屋呢。
我扶着树干，眺望远方，一大片连绵起伏的翠山像是一条沉睡的巨龙，将整个沧澜殿环抱其中。
远方云蒸霞蔚，近处飞瀑流泉。正中间在大片苍苍古树掩映下，有几座白色神殿，流光飞羽，气势恢宏。
想必那就是沧澜殿正殿了。
我低头往下望望，并没有梯子吊绳之类，也对，平日里他都是飞上飞下，那些东西也是累赘。
只是苦了我，现在我身上带伤，不敢过多使用灵力。
“唰”地一声，寂月年的背上突然生出一对巨大的翅膀，红色的羽毛泛着莹润的光泽，轻轻扑扇开来，像是舞动的火焰。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我带你转一圈？”
我的手有些不自觉地想要摸一摸他那对翅膀，看起来很是高贵且充满力量。
“你怎么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好啊，那就转一圈。”
他扬起嘴角，在接天的碧色背景下，他的笑容璀璨夺目。
他环过我的腰身，将我抱在胸前，一对翅膀轻轻挥动，带我飞出树屋。
他没有使用过多灵力，只凭借着那对翅膀，飞在空中，飞过树冠，飞过清泉，飞过花海，飞过正殿。
原来真正在天空飞翔，是这样一种自由的状态。
“殿主！上仙！”
我突然听到东川灵的声音，低头往下一看，他坐在正殿外头的莲池边，奋力地朝我们挥动着双手。
我指着东川灵对寂月年说:“东川灵在那儿，我们下去吧。”
寂月年似乎不开心，只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们也缓缓落在莲池边，寂月年将翅膀收回去，略微整理整理衣衫。
东川灵小跑过来，看着我说:“上仙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多谢关心，好多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寂月年看着东川灵，悠悠地说道:“你不在屋里看书，跑这儿来干什么？”
“我看书看累了，出来缓缓眼睛，今天苍药仙人说，我要是再不注意休息眼睛，我的眼睛就要废了。”
寂月年冷呵呵一笑:“确实该注意一下眼睛。”
我们走到亭子里，就有身着淡色幽蓝云锦的仙娥手持果盘鱼贯而入。
不一会儿，面前的琉璃桌上就摆满了仙果佳酿，清茶糕点。
寂月年拿起白瓷描花茶壶，替我倒了一杯茶，茶香四溢。
“此茶名叫梅香故，乃是沧澜殿玉梅山上生长了九百年的茶树所产，吸收日月精华，闻之祛邪除疾，饮之延年益寿，很适合你。”
我接过茶杯，果然茶香清雅脱俗，有一股淡淡的幽梅香，沁人心脾，“一来就喝这么珍贵的茶，殿主果然是大方。”
寂月年给自己和东川灵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不算很珍贵，这次时机不对，等到明年冬天大寒以后，虚悯山山顶那株上万年的茶树也可以采茶了，那茶名叫忘噬心，茶汤幽香可飘百里，虚虚浮浮一梦三生。天上地下，你找不出第二株茶树与之媲美。”
“忘噬心？好奇怪的名字，你取的？听起来跟什么毒药一样。”
这时东川灵接话道:“不是殿主取的，虚悯山是曾经帝尊修炼的地方，当时天地鸿蒙初开，妖兽仙瑞四散，帝尊深感责任重大，呕心沥血，征战四方，才换来如今的三界太平。那茶树受到帝尊的一丝精血滋养，也成了不死的仙灵，每到大寒过后，就可以采得新芽，忘噬心，也是帝尊给它取的名字，前尘不忘，夜夜噬心。”
还有这回事？我果然是孤陋寡闻。
听东川灵说完我看向寂月年的目光又多了一层探究，帝尊曾经修炼的仙山都能霸占，他胆子也太大了吧！这天界怕只有他一个人有这等胆魄。
我问道:“你就这样占山为王？天帝同意？各位上神仙友也没意见？”
他端着酒杯，轻轻晃了晃:“他们有什么意见？不过是一座山罢了，帝尊都已经坐化那么久了，虚悯山也成了无主之地。他们都想要，可是身份压在那儿都没法开口，倒是便宜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