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寂月年的话,东川灵一脸感动神色瞬间凝结,不敢反驳一句。
性子太软了,我由衷地替东川灵感到悲哀,以后要是遇到喜欢的姑娘还不被吃得死死的。
“我朋友不多,能多交一两个也是缘分,日后我免不了要多麻烦你的,还想着不好意思,不过有你刚刚那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东川灵像得到了什么肯定和嘉奖,郑重地点头,“上仙放心,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必定竭尽全力。”
我微微一笑:“多谢阁主。”
在亭子里坐了小半晌,吃饱喝足也休息够了,我看着正殿问寂月年:“你出去那么久,沧澜殿的事务不是堆积如山了?”
寂月年满不在乎,拿着扇子转了个花,“有澜九替我处理,不用我多操心,你想去看看?”
我点点头,“好不容易来一次,自然是想把你这个宝地看完呐。”
他站起身,说道:“那走吧,东川灵你要不要去?你要是不去就自己四处转转吧。”
东川灵喝完最后一口酒,连忙跟着起身,头向捣蒜一样,“去啊去啊,我也跟着你们一起,我一个人太无聊了,你这里的仙童仙娥都冷冰冰的,不大爱理人。”
…
寂月年有种无语的感觉。
我是没有什么意见,反正我一个人也不熟,多几个人一起还显得热闹些。
从莲花亭出来到正殿要经过几处密林,我走在路上,抬头看着这些古树问道:“你种这么多树,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不会害怕吗?”
寂月年像是听到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他眼角笑意盈盈,“习惯就好,树大林深山更幽。”
这就是天性,鸟儿生来向往自由和丛林,这点倒是和我差不多。
走了大约一炷香时间终于到了气势恢宏,大气壮观的正殿。
一大片白色的宫殿在深林云雾之中显得很是神圣。
正中间的匾额鎏金熠熠,龙飞凤舞三个字:沧澜殿。
里头四面窗户镶嵌七彩琉璃,让整个大殿看起来梦幻而又庄严。
门厅白纱隔断,朦朦胧胧,飘飘扬扬,又多了一分柔美。
走进内室,有一个身穿淡蓝色衣服的男子正襟危坐,在专心致志执笔写画。
我们走得近些,那男子抬起头来,有些吃惊,忙站起身来拢袖行礼:“澜九见过殿主,上仙还有阁主。”
原来他就是澜九,倒是生得五官端正,气宇轩昂。
寂月年挥挥手示意,澜九恭敬地退到一边。
面前的书案上摆满了高高矮矮的奏章,寂月年扫了一眼,皱着眉头问澜九:“这么多?”
澜九回道:“是的,凡间这段日子似乎有些不太平,祈求的折子特别多,那些不太重要的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剩下的这些是比较麻烦需要殿主过目的。”
我有些疑惑:“这些不是凡间皇帝的祈求折子,不用呈给天帝看吗?你们就自己做主批了?”
寂月年回道:“要是什么事都要天帝决定,那还要我们沧澜殿干嘛?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我们就批了,要是比较重要的事那就得让天帝定夺了。”
“这样啊,那你们就有得忙了,反正你也过来了,刚刚澜九不是说有些需要你过目吗,你忙吧,我和东川灵随便看看。”
澜九也顺势将桌上那两叠折子往前推了推:“殿主,就是这些。”
寂月年太阳穴跳了跳,看了那些折子好一会儿,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先看看吧,你们就随便逛逛吧,要不就在这儿坐坐吧,那边有书,你们可以看看。”
听到书,东川灵像是闻着腥的猫,不用寂月年再招呼,就自己走到书架边从第三排开始依次拿出五本坐在地上就开始看,极其不注重自己的形象。
我也不便打扰寂月年,也走到东川灵旁边去,我仔细浏览了一遍,全是些传记史书,没有我喜欢看的戏本。
我将凳子搬近些,看着东川灵一目十行,边看嘴里边念念有词,我不解地问道:“好看吗?”
东川灵不说话,眼睛不离书本点点头。
“你在背书吗?”
东川灵点点头。
果然书就是他的命。
我也不想打扰他,便默默走到一边去。
这沧澜殿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空旷,与寂月年睡的树屋相比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沧澜殿看着雄伟,但是有些冷冰冰的。这屋里就只有我们四个人,没什么人气。
澜九恭顺地站在寂月年身侧,看寂月年批阅奏折。
“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些皇帝想什么呢?国库空虚就想让天帝帮忙让财神降点金银珠宝,兵荒马乱想让天帝派兵镇压,这什么?还想长生不老?他们怎么不上天呢!以为天帝是做慈善的?!”寂月年拿起奏折看一本扔掉,看一本扔掉。
“以后像这些做白日梦的折子,通通都扔掉!”
澜九在旁边,寂月年扔一本折子他的腰便弯一分,“跟我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怎么应付,愚蠢!下去领罚。”
澜九擦了擦额头的汗,轻声回道:“是,殿主。”
说完便退下,看澜九走出去的身影,感觉他明显放松了不少,宁愿领罚都不想再面对发火的寂月年。
我蹲在东川灵身边,小声问道:“他平时就这样凶啊?”
东川灵头也不抬,边背诵边点点头。
我伸手一把将他的书合上:“别看了,眼睛还要不要了?”
东川灵看着我像是想起了苍药仙人的叮嘱,念念不舍地将书放回去。
我下巴抬抬,盯着寂月年对东川灵说道:“他生气的时候会不会打人啊?”
东川灵看着寂月年说:“会啊,我就被殿主打过。”
“真的打?”
东川灵点点头:“嗯,真打。”
我问道:“为啥打你啊?”
东川灵没有丝毫隐瞒,有些愧疚地说:“我毛手毛脚,把殿主一根珍藏的笛子掉到地上了。”
“摔坏了?”
东川灵摇摇头,“没有摔坏。”
我有些同情地看着他,“就掉地上?就这样就把你打了?他这脾气可真是火爆。”
东川灵想想,为寂月年正名:“殿主不是火爆脾气,说起来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私自动殿主的东西。只要不触碰到殿主的逆鳞,殿主还是还是很好的。”
我有些八卦地用胳膊支支东川灵,“什么逆鳞,说来听听。”
“就是明珈仙子。”东川灵一脸老母亲般的目光惆怅地看着寂月年,“殿主珍藏的那支笛子,是曾经明珈仙子使用过的,他花了好大功夫才偷偷找到。上仙,你可不能说出去呀!这天界里要是有人知道了殿主私藏轩辕氏的东西是要被治罪的。”
我也同情地看着寂月年,他俯在书案上,边看奏折边骂骂咧咧,“我知道,他跟我说过的,明珈仙子是他的恩人,留着那笛子,多半也是个念想。”
东川灵点点头,“殿主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所以只要不说明珈仙子的坏话,不碰明珈仙子的东西,殿主就是还是那个潇洒风流的殿主,一旦沾上明珈仙子的半点事情,他就变成得没有方向和自我了。”
我扭头问道:“他真不是喜欢明珈仙子?”
东川灵头摇得跟破浪鼓一样:“不喜欢,殿主说了,他对明珈仙子是敬重和爱戴,明珈仙子在殿主心里是神圣不可亵渎的。”
我啧啧两声,有些不赞同:“那可说不准,说不定寂月年才是那个爱而不得的人,要是明珈仙子还活着,保不准他要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
东川灵依旧摇摇头,“殿主不是那样的人。”
我不与他争辩,谁知道是不是呢。
寂月年还在那边发火,人间的皇帝确实是些奇葩,那些个条件着实为难他了。
我和东川灵正说着,一个和澜九穿着差不多的人脚步略略急促地走进来。
东川灵闻声抬头对我说道:“那是澜七。”
澜七站在书案下方,对寂月年施了个礼:“殿主,天帝派人来说,明日让您和姜隐上仙回天宫复命。”
我皱了皱眉,这么快?
我还没去冥界呢,这天帝消息可真够灵通的。
寂月年沉声回道:“嗯,下去吧。”
澜七:“是。”
等澜七走后,我也起身走到寂月年身边,“明天就去复命,天帝未免太心急了。”
寂月年淡淡一笑:“任何与轩辕氏沾边的天帝都心急。”
我瞥他一眼,你不是一样?
他问道:“准备怎么说?”
我想了想:“实话实说吧。”
“怎么实话实说?说你和梦妖前世有渊源?说你师父曾经用法术封过你前世的脸?说这次梦妖也是冲你而来?”
寂月年一连串问题,可这些本来就是事实。
我说:“不这样说,天帝怎么肯让我留下梦妖。”
寂月年手指屈起在桌上轻轻扣了扣,一嗒一嗒,“你没认真想想,上神既然封了月梨的脸就是有原因的,这件事他没对任何人说过,连你都不知情。”他顿了顿,“事有蹊跷,暂时别说出来。”
“跟天帝说怕啥?”
寂月年摇摇头:“是没有什么,但是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少些人知道总是好的,整个棋局未定,任何一步棋都是关键,况且天帝只知道我们回了沧澜殿,梦妖的结界除了我们别人窥探不了,随便应付应付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