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只是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又做了很惨很惨的另一个梦。可这漫天的白色告诉我,这不是梦。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个梦。
各界来吊唁的络绎不绝,关迩夫子和木易将军打点着各方宾客,可也有他们没办法招呼的高品阶之人。比如,内侍通传,天界二殿下到。我冷笑,强撑起身。
有人行至内室,在珠帘外踱步良久。身形被阳光投在地板上,影影绰绰,晃得我眼睛疼。
“小扁毛,是你吗小扁毛?”
帘外身影定住了,终于撩帘而入。
我起身,飞奔入怀,紧紧抱住。
“远渡,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好害怕。”
他身子一僵,问道:“木,木儿,你害怕什么?”
“他们都说是我害死了魔君,我好怕,如果他们想杀我怎么办?”
他的手臂缓缓环住了我,:“木儿不怕,有我在,有我在。”
“你前段时间去哪了?为什么不来看我?”
“我,我公务繁忙,无暇抽身。”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不会不要我吧?”
“木儿,木儿,我不会的木儿。只要你不悔,只要你不悔。”
他喃喃的重复着那句话,身体慢慢松弛,我却心里一片悲凉。
“远渡,你带我离开魔界好不好,我不喜欢这里,这里到处粗鄙庸俗,民风彪悍。我升魔就非自愿,魔君杀我外祖,强占我娘亲坏她姻缘,篡位后又逼迫我娘亲带兵征战,让我与我娘亲天各一方。我恨他,恨魔界,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和你去九重天,你带我离开,你快带我离开。”
“好,木儿莫哭,我今天就带你离开,只要你愿意,我今天就带你离开。”
“远渡,我如果不是圣姑了,你还愿意迎娶我吗?”
“木儿,无论怎样,我都愿意。从见你第一面,我便愿意。”
依偎在他怀里,抚摸着他起伏的胸膛,萦绕着的熟悉的气息,温暖的让我有点头昏。
捧着他的脸颊,反反复复抚摸他左脸上的雀斑,看着他的脸逐渐爬上红霞。
我轻轻抚摸他的双唇,慢慢靠近,敷了上去。耳边的喘息逐渐急切,沉重。
很好。
他急急捉住我试图解他襟扣的手,说道:“木儿,你不必如此,我们来日方长。”
“可我一日不是你的人,我便放不下心,我想成为你的人。”
“你放心,木儿,你放心。”
“真的吗?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问,你不会骗我的,你说什么我都相信。远渡,我好欢喜,我真的好欢喜。”
我笑着抱住他,紧紧地抱住,用尽我全身的力气。
我跟他形影不离,因为存了离开的心思,便对一切都漫不经心起来,对魔君的丧仪不管不问。夫子和木将军看我的眼神逐渐暗淡,最终在我拒绝扶棂送魔君至历代魔君栖息之处后,夫子和木将军忍无可忍,发兵叛变。
结果显而易见,我在魔界根基尚浅,不得民心。虽在属地有那么几件尚过得去的政绩,但明眼人都知道是出自关迩夫子之手。即使有那么几个忠于前朝圣姑的兵将,也不足以撼动关迩在魔界多年的经营。
我失败了,和瑛娘只收拾了一个小包裹便仓皇逃走。魔界很快拥立关迩为新任魔君,但我不在乎。
反正才不想待在那里,也并不想当什么劳什子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