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翎看她口出恶言,并不想理她,转头要走。芸离见她并不理自己,心中有气,她可是小梦君将来是要承袭圣君之位的,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无视过她。她叫道:“魔头,你要去哪里?”说着伸出手去拽卫翎的衣袖。
卫翎身子一闪躲过了她的手,嫌弃道:“你是谁,怎么动手动脚?”
“圣君,这位是芸离小梦君。”鲤尾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自恃美貌让人一见难忘,她在凡间时明明见过卫翎,可是如今卫翎却不记得她。她本来就不喜欢卫翎,即便是卫翎如今当真是不记得她是谁,在她心里仍是觉得卫翎目中无人。
芸离粉拳突然袭向卫翎带出一阵香风,若是换作以前卫翎一定会不顾自己的女子身份,无论如何也要调戏这小美人一番,可是如今她面对的是芸离这个对她怀着敌意的女子,让她怎么下得去手调戏?
她头一偏躲过那一拳,一手钳住芸离的手腕,芸离的手腕被人钳制心中着急要抽回,无奈却是纹丝不动。
“我劝你不要自找麻烦。”卫翎神色严肃,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她原以为她这一恐吓这娇滴滴的姑娘就会知难而退,谁知她刚松手芸离还是不依不饶乱打一通。
一旁的鲤尾心里暗叫了一声糟,芸离是拿着缠江靖的本事来缠着卫翎了,这一时半会是脱不出身的。
卫翎平生最厌恶胡搅蛮缠的人,见她不知好歹也就奉陪到底,只是她法力修为在她之上,若是同她动真格岂不是欺负弱小?不行,她平生也痛恨欺负弱小之人。还是让她几分只把她打退,好让大家离了这是非之地才好。
她边想对策一边左闪右躲,芸离以为她怕了自己更是卯足了劲要给为另一个教训。
云泽将一切看在眼里,卫翎已经让着芸离,芸离却还得寸进尺,他气在心中,无奈自己是男儿身参与其中相斗实在不便。
鲤尾修为不高看不出孰强孰弱,她知道圣君是魔界的战神心中一直觉得她很厉害,可是如今见到她不还手以为她是无力招架,心中对这位圣君有些失望。无论如何圣君是天界的贵客,她不能袖手旁观冲向二人中间要把她们拉开。
青姜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拦下,说:“不必担心。”
那边卫翎突然出招作势要打她左脸,她见此掌来势汹汹便双手一同要挡住。其实那一掌是佯攻,卫翎趁她双手不得空一掌打在她右肩上。
芸离右肩吃痛脚下不自觉后退了几部,身上难受嘴上却是不服,她叫道:“你使诈!”
青姜看热闹不嫌事大,见她不服自己也忍不住逞一时口快说:“她这掌是让你的,若是动了真格你怕是还看不清她出手便身负重伤了。”
“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跟我打。”说话的是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男子,他不知是什么时候到了这里来。
鲤尾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们是……”
男子并没有听鲤尾说话,而是对卫翎说:“让我看看你的身手如何。”
说着他一跃而起,在半空翻转半圈,以头在下脚在上的姿势落下,快要靠近卫翎的时候突然伸掌击之。
卫翎方见他脚下移动,便知道他是想使那从天而降的掌法。若要化解这一掌必须稳住下盘,以掌还击。她见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便纹丝不动,等他快要打到她时,在电光火石之间右脚一迈,整个人向右躲去。
起初,男子见她纹丝不动以为她没有战意,所在在发掌时收回了不少功力,如今才能在她躲开之时迅速收手站定。否则以他这一掌的威力,打在地上伤的可是他自己。
他心想:“她不想用两败俱伤的打法来化解我这掌,反而是躲开了去看我自损八百,真是好计谋,难怪芸离在她手底下吃了亏。”
他觉得卫翎躲得巧,不是真功夫只是依靠计谋。他刚要再出手,时却听见一句“到天上打,别伤了人。”抬眼望去,卫翎已经飞在半空。
“好!”他也跟着飞了上去。
鲤尾在地下可是焦急万分说:“不行,不能让他们打下去了。云泽、青姜,你们怎么不拦着?”她修为没有他们两个高,所以只能把劝架这件事情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云泽和青姜一双眼睛紧盯着卫翎,看起来很是兴奋。
“她好久没有动真格了,让我们看一会吧。”青姜说。
云泽看得入神,是不是还叫一声“漂亮!”或者喊一声“好!”
鲤尾不觉得这二人相斗有什么好看的,因为她根本就看不清他们谁出了什么招,谁又是怎么躲过的。对于这番景象她只能用六个字来形容——打得不可开交。
芸离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天上两个人打得兴奋,地上那两个人看得更是兴奋。她无事可做只好继续玩那湖水,偶尔还和湖里面的小鱼说两句话。至于说的话大概就是吐槽一下那四个无聊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她竟然睡着了,是青姜把她叫醒的。
“鲤尾擦擦你的口水吧,他们都打完了。”
鲤尾摸了摸嘴角发现没有口水知道是青姜骗她,白了他一眼:“怎么样?谁赢了?”
“不相上下,不打不相识,现在他们在那边说话呢。”
鲤尾一听,面上浮现了奇怪的笑容:“说话好啊,最好说些甜情蜜意的话,好叫我去偷听。”
她没有偷听,而是光明正大的听,这一听还不如不听呢。
“兄台,你方才那一招叫什么名字?漂亮得紧。”
“不敢当不敢当,这是我自创的招数还没有起名字。”
“我试一试。”卫翎一气呵成“怎么样,是这样吗?”
“姑娘好身手,就是这样的。方才姑娘出的第三百二十六招叫什么名字,好生厉害。”
“那是我自创的招数还没有名字呢。”
“你的那招大开大合不似女子所用的轻盈招数,不知姑娘是如何创出此招的。”
卫翎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的坐骑跑得太快,我这招是追着他打的时候创出来的。”
一旁的云泽突然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经历,掩面远离了二人几步,生怕卫翎再要示范这招式的演变形成时又追着他打。
鲤尾终于不耐烦了:“太子殿下,你怎么回来了?”没错,她就是强行打断二人的对话。这个太子是个武痴,平日里话不多,谈起什么厉害的法术招式时滔滔不绝。不知江靖战神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鲤尾,你怎么来了?”
她心想:“什么我怎么来了,我一早就在这里。叫了你半天你都不理我,还问我怎么来了。”
卫翎疑惑:“你是太子?”
太子摘下面具十分抱歉地说:“棋逢对手,我叫昭荧,忘记问姑娘芳名了。”
卫翎看到他那张清秀的脸上有很长的一道疤,寻常脸上有疤者看起来凶恶,护铁就是这样样子的,这位太子虽然也有道疤看起来确实个好相处的。
“我叫卫翎,从魔界来的。”
鲤尾靠近太子的耳边说:“她是魔界的圣君。”
太子的表情和卫翎方才一样疑惑:“你是圣君?”
二人沉默了片刻,不约而同地说:“久仰久仰。”
鲤尾他们三人见他们这样,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天君属意卫翎当儿媳妇了,这二人颇有些默契啊。
太子的久仰是因为卫翎是魔界的战神,曾经和江靖交过手的。卫翎的久仰是因为前两天天君约她下棋,说了不少太子的好话,比如心地好什么的。
“圣君,方才我打到你的手腕,可还要紧?”
“叫我卫翎就好,方才手腕生生承了你一掌,有些生疼。”
“来,我看看。”
魔界和天界民风开放,不像凡间那样讲究男女大防。卫翎心中更是没有什么男女大防,所以才让小狼殷淇和她同床而眠。
她伸出手给昭荧细细查看,昭荧一手托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搭在腕上用法术来为她疗伤。
卫翎觉得手腕有丝丝凉意,很是舒服过了一会就不疼了。
“太子,多谢你了。”太子的手不为所动,耳朵也如同听不见一般。
“太子?”卫翎轻声叫道。
“怎么了?”
“我已经好了。”
太子松手,笑道:“叫我昭荧吧,方才我想东西想得入神了。你这种体质少有,是能快速自愈的,为你疗伤是多此一举了。”
刚刚他给她疗伤时是输送了些法力,她全部都吸收了进去。这倒是让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来,在凡间时殷柏也给她传过法力,法力到了她体内都尽数散去,想来能传到体内是因为她当时身上还有半个绿萝的元神,而殷柏的法力会散去就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了。
当她知道自己是麒麟之后想起过这件事情来,她当时以为是因为自己是麒麟不能吸收他人的法力,如今怎么能要了昭荧的?她想来日让云泽和青姜给些法力她试试。
鲤尾问:“太子殿下,你回天界见过天君没有?”
“没有。”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见天君呀。这可是规矩。”
昭荧说:“那我先回焕阳宫更衣。卫翎,咱们改日打过。”
卫翎点头答应他才迈步离开,走了几步回头看到鲤尾正和卫翎说笑,一副迫不及待要去玩的模样“鲤尾,你还不走?”
鲤尾一听,依依不舍地和三人告别,跟在了昭荧的身后,谁让她是昭荧带回来的婢女呢?
“我不在天宫,你过得不错啊。”
她没反应过来,说:“是啊,我过得……”她看到昭荧的目光“不是!我没有到处玩。我我我……我和带圣君们到处玩耍是为了太子您啊。”
“是吗?”昭荧的表情摆明了不相信。
“太子你还不知道吧?天君属意圣君成为你的太子妃,还想让她当天妃。我日日陪在她身边是为了多说几句太子的好话,让她多了解你,好早日促成一桩良缘。”她没说谎,她真的明里暗里说了不少关于太子的事情。
昭荧有些不高兴:“我心中只欣赏她。”
鲤尾笑道:“哪能呀?方才你们不是聊得这么来么?”
“我和江靖也聊得来。”
鲤尾这下听出来了,他说的是他和江靖也聊得来,难道他是喜欢江靖不成?
一阵沉默……
“太子,天界这么多女神喜欢你,圣君也一定会喜欢你的。”
“她不会。”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鲤尾能在他们两个人惺惺相惜互相欣赏的眼神中觉得他们互相有情,简直就是无中生有。
又是一阵沉默……
鲤尾喜欢说话,她又找到了个话题:“太子,你找到那位大人没有?”
“嗯。”
“真的吗?那太好了!”
“不好。”
“为什么?”
“他不愿意参加寿宴。”
鲤尾觉得太子对自己的态度和对卫翎的态度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不仅如此他对别的神也是十分客气,只有对她这么凶。
“太子,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还不够好吗?”
扪心自问,太子对她是真的够好了。虽然名义上是焕阳宫的宫女,实际上却不做什么劳累的事情,只是负责给太子端茶倒水而已,太子忙的时候她还能自己到处乱窜。
“你对我太凶了。”鲤尾委屈巴巴。
“你是我捡回来的。”
鲤尾托腮,是啊,谁让她是她捡回来的呢?
又是一阵沉默……不过这次是昭荧先开的口。
“江靖最近在忙什么?”
“前些时候弄哭了芸离,这几天忙着哄她吧。其实有不少仙子是喜欢江靖战神的,但她们知道芸离喜欢他,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表明了。”
“嗯,芸离是霸道了些。”
“我是看出来了,江靖战神跟本不喜欢芸离,芸离怎么就不明白呢?”
昭荧不喜欢谈论别人的事情,鲤尾本来就已经做好了又是一阵沉默的打算,谁知昭荧开口说:“情之一字向来都是沉陷其中者迷。”
“哟,太子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怎么这样感慨?”
昭荧瞪了她一眼说:“没大没小。”
善解人意的鲤尾觉得太子应当是求而不得,安慰道:“太子,你身份尊贵生的也清秀。天上的灵药这么多,若你愿意去掉脸上的那道疤,还愁不抱得美人归吗?”
“男儿只重热血义气,只有肤浅之人才会在意皮囊”他看着鲤尾问“难道你只在意我的皮囊吗?”
“是我看到太子脸上的疤,心中过意不去。”
“我不去这疤是警告你别乱跑。”
当初鲤尾刚到天宫时就喜欢到处乱跑乱闯祸,害的昭荧要到处找她。一日她误闯一位喜欢做机关的神仙府邸,不小心按动了开关顿时万箭齐发。正巧那位老神仙不在府邸,若他在附地理知道开关被人动了一定会马上停止这个机关的。
鲤尾修为低以为自己难逃一劫的时候昭荧赶来把她从万箭中救了出来,为了救她脸上还被划了一道。
那个神仙知道自己的机关伤了太子后立刻拿了上好的灵药来为太子道歉,太子让他拆了机关不许再设,那灵药也退了回去。
鲤尾觉得太子把药退回去是因为他的宫中有许多更好的药,她没料到是太子不愿意涂药,要让伤口自己愈合。
那时太子大发雷霆说:“涂什么灵药,你是不是想等着我涂上灵药伤好快点,接着乱窜?反正灵药这么厉害,太子多为我受点伤没关系?”
昭荧平时话不多,骂人的时候一连串的话皮啦怕啦说出口不带停顿。从那之后她就不敢到处乱跑了。
话说昭荧和鲤尾走了以后不就,卫翎他们也回到了森苑,卫翎笑嘻嘻地说:“云泽,你说鲤尾和灵蔓像不像?”
“性格是有些相像。”
青姜说:“早知道我也下凡去了,你们净说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卫翎一笑说:“那我就说说你知道的江靖。”
二人知道她是想说方才和江靖的谈话,他们早就想知道了,如今卫翎一开口他们立即竖起了耳朵。
“刚才我问他仙丹被盗的事情解决了没有,你们知道的我想知道是谁把仙丹给了殷柏,谁知江靖说线索断了查不下去。”
“那怎么办?”青姜问。
“他的线索断了我就给他线索,他不知道是殷柏把仙丹和魔丸给了陆啸绅,我便把这个事情告诉他。”
“便宜他了。”云泽说。
“不算是便宜他,这样做于我们于他都有利,正好他也在查这件事情,多一个伙伴会方便许多。”
“的确是有个帮手会方便许多。”
云泽恨恨道:“他当年将你打成那样,我到现在还是不平,虽然我们在天界要他帮忙,但是我心中还是怨他。”
卫翎轻轻拍了拍云泽的肩膀:“当年的事情并不能怪他,其实是我有意不避开他那一剑的。”她见二人吃惊,又阐述了一遍二人当时的谈话。
说完了魔丸和仙丹的事情,江靖面有愧色说:“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你不住。”
“我故意不避开的,你无需道歉。”卫翎说起来云淡风轻,仿佛不记得当时的彻骨之痛。
“我始终想不通你为何要生生挨了那一剑。”
卫翎追思以往说:“我当年提出两军按兵不动,由我们二人来一决胜负,若魔界输了就退回天河之后,难道你不明白吗?”
江靖不解:“当时魔界已经越过天河占领了天界不少地方,你为什么故意把这些地方都输掉?”
当年殷震天被天君打败,但是魔界在天河那一边占领了些地方,那里虽然不比卫翎如今站在的天界金碧辉煌鸟语花香,但是比魔界那些没有太阳的地方好了不知多少倍。
“像以前一样大家好好在一条河的两边生活不好吗?打起仗来谁最苦?是百姓。我只是想快点结束这场战争罢了。”
江靖问:“那你为什么要牺牲自己去停止?”
“同样是以战止战,你我其中一人牺牲总比两界数万人牺牲要好。”
“卫翎,在你当初的计划里,死的人不是我。”
卫翎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她当时从来没有抱过自己活下去的念头,一是让魔界退回天河不知如何面对死去的义父和为了这场战争牺牲的魔界士兵,二是她觉得太累了,她再也不想这样活下去了。
“我当初的计划里也没有今天。”
江靖蹙眉:“我还记得你最后说的话是想当个凡人,我还记得你那时的眼神……如今你过得还好吗?”
“多谢你挂心,我做了一遭凡人又做回了圣君,如今的我的确是比从前快活多了。”
江靖犹豫了一会说道:“我有件事情,一直想告诉你。”
“什么事情?”
“说来奇怪,当时魔界只有你带着云泽将军出征,其余将军不跟随。按理说当时已经是魔君的殷柏也不会出现,可是我在你挨了那一剑之后看到了偷窥的殷柏。”
“当时我为了不让人看到我是故意挨了那一剑,特地把你引到两界山附近的无人之境决斗,他竟然一路跟来?”
卫翎心想:“看来我中了剑之后莫名其妙到凡间去的事情是和殷柏有莫大的关系的。”
江靖欲言又止,卫翎也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二人不再说话各怀心事地离开了。
此刻她把这些事情全部都告诉了云泽和青姜,云泽说道:“难怪他会知道你在你哪里,说不定还是他干的。”
“胡铁说你的踪迹是江靖告诉西北诸部首领的,这件事你有没有问起?”
卫翎一拍大腿说:“我给忘了。”她想了想“问不得,西北首领说的是真的,那么江靖说不定也是参与其中的呢?”
云泽问:“他会不会就是和殷柏勾结的人?”
卫翎说:“不会,那样的话是贼喊捉贼,江靖没那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