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找不到出现在丹金镖局的人,纷纷回到客栈,听了卫翎的话才知道原来那个人就是陆啸绅。毒手阎王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杀了人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跑了,灵蔓狂拍大腿半天说不出话来。
夜里几人围在一起商量如何找到毒手阎王陆啸绅,阿思朗此来中原的任务已经完成但他选择和灵蔓一起寻找陆啸绅,晓世子自然是跟随阿思朗的。刚商量好分工,客栈里来了一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人。
灵蔓刚看见他立马惊喜地叫了出来:“林少侠!”
一旁的卫翎立即跑到少年面前推了一把他的肩膀问道:“老七,让你来找我。怎么现在才来?”
林云泽扫了殷淇一眼,直勾勾地盯着江洲看。
卫翎见他这般反应,便介绍道:“各位,这是我的师弟林云泽。”她对林云泽说道:“师弟,这个板着脸的叫做殷淇,那个像书生的叫做江洲,灵蔓旁边这位是灵蛇洞的洞主,这位拿扇子的是晓世子。”
云泽拱手道:“见过各位。”
她总觉得自己的这位师弟对江洲有些敌意,比起这个她现在更关心的是云泽这段时间到哪里去了。
云泽看了看那几人,对卫翎说道:“师姐,你跟我到这边来,我慢慢告诉你。”他拉着师姐的袖子走到客栈外的阶梯上一屁股坐下,卫翎见他坐下便坐在了他身旁。
几人知道林云泽不想让他们听见他们谈话,十分识相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快说,你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林云泽说道:“师姐,我最后一个给你传递的消息就是让你去找灵蔓姑娘,在那之后我四处走。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后来我刚听说陆啸绅灭了鸡鸣寨,刚想到那边去便收到你的书信,得知你去过了。你让我来找你,我便想着你到陆白镇来守着丹金镖局,我便帮你去雨花门守着。”
卫翎问:“那你此刻怎么来了?”
林云泽说道:“我三日前到了那里,听说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我刚到那里,便听说听说一直以来给雨花门送菜的小贩吓疯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问了许多人才知道,是十八日前那小贩如同平常一样去给雨花门送新鲜蔬菜。他刚想敲门却发现大门是虚掩的,他干脆推开门进了去。谁知道他在里面看到了一屋子的死人,吓得跑了出来,从此便疯了。”
“死的是雨花门的人?”
“没错,雨花门一共六十七口人无一活口,雨花门所有的房梁上都吊着尸体。后来有人上山采药,发现雨花门前任掌门马棉的坟墓被人掘开。人人都说他是被鞭尸了。”
卫翎沉吟道:“陆啸绅下手竟这样快,实在是不可思议。”
林云泽问道:“师姐,这段日子你经历了什么事?那个板着脸的男人还有那个白面书生你是怎么认识的?”
卫翎听见林云泽这样问,便如实说了。
林云泽紧张道:“你说那板着脸的是狼变的?那白面书生是神仙?师姐你一定要离他们远一点,特别是那个叫江洲的白面书生,你离他越远越好。”
卫翎虽然不知道林云泽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猜想他不喜欢她这两位朋友于是只好笑笑不说话。
林云泽急道:“师姐,那些人出现在你身边绝非偶然。”
卫翎笑道:“你是不是想说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师姐,你信我,他们出现在你的身边是另有所图,”
“我卫翎有什么东西是可图的?我生来便是孤儿,现下我唯一珍视的只有你这个亲人了。”
林云泽惭愧道:“师姐,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当我知道你成了我师姐时我很兴奋,我简直是不敢相信,我小心翼翼地去问师兄们才敢确定我的师姐就是你。”
卫翎说道:“说什么啥话呢?你是不是想说你前世就认识我?”
“圣君,如果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他说这话时十分地认真,卫翎记得记忆中的某一时刻也曾见过他这幅表情,可是怎么样都记不起来。
“好啦好啦,我信你了。当圣君时候的事情我差不多都忘了,我回去好好睡一觉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说着她就要走。
突然她的袖子被人拽住,她刚想说师弟别闹,转过头却发现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孩子。小孩子将手中的信封交给了她就立刻跑开了。
她打开信封,上面写道:“明日晌午,逮兽坡决一死战。”落款处写着“陆啸绅”。
林云泽看见信里的字说道:“师姐,我会保护你的。”
她说道:“我是师姐,我保护你。”她说这话时,眉头紧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手上的护腕。
“师姐,这护腕你是从哪里来的?”
“一个故人借了别人的手送来的。”
林云泽说道:“可是魔君?”
卫翎问道:“什么魔君?你说的是殷柏?难怪你轻而易举就知道师傅被陆啸绅带到了狮子岭,你和他是一样的吧。”
他突然跪下行了大礼说道:“属下并非有意期满圣君,我周身法力被封印着,当日知道师傅的所在其实是问了他人。如今法力已然恢复,属下一定誓死保护圣君周全。”
卫翎把他扶了起来说:“我不管从前你我是什么关系,但此刻你是我的师弟,我向来把你当做弟弟,从你拜入师傅门下那日开始我就是你的师姐,是你的姐姐。就算我以后想起了从前的事情,我照样是你的姐姐。”
他刚想说些什么,卫翎说道:“好了,我还要把这封信给他们看看呢。”
看罢书信,众人议论了一番也没商量出什么对策,决定硬抗硬。事实上只有卫翎、灵蔓、阿思朗和晓世子在商量而已,林云泽、殷淇、江洲只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袖手旁观。小二给林云泽安排了一个房间后,他们各怀心事回到了自家的房间。
卫翎一夜无眠,好容易挨到了晌午,一行人便到了逮兽坡来。逮兽坡哪里有什么毒手阎王?那里分明空无一人。
灵蔓说:“我们被人耍了,哼!”
卫翎说道:“再等等吧。”
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那人说道:“不必等了。”灵蔓还没看清他脚下如何移动他便到了他们的面前来。
灵蔓说道:“你就是陆啸绅?”
那人说道:“不错。”说着抬起他那只右手把手背上千毒门特有的纹身亮了出来。
卫翎表情凝重地说道:“老丈,这就是你说的后会有期?”
原来卫翎昨天见到的那个独臂老乞丐就是令武林闻风丧胆的陆啸绅,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竟然长得这般慈眉善目。
灵蔓说道:“我乃千毒门圣女灵蔓,奉掌门之命取化毒丹除了你这毒手上的毒。”
陆啸绅恭敬道:“数十年前鄙人承蒙令兄收我为徒,即便我如今已被逐出千毒门,心中对他仍是感激。化毒之事不劳圣女动手,我自行化去便是。”他伸手向灵蔓讨要化毒丹。
灵蔓拿出化毒丹,本来想放到他的手里。阿思朗却说:“当心有诈。”
灵蔓说:“我大哥说陆啸绅来拜师时年纪比他还大,那时他看中陆啸绅是个说一不二又十分坚忍的人所以才收他为徒。他说自行化去,就会自行化去的。”她刚想把化毒丹给他,却被卫翎夺过。卫翎怕她走近陆啸绅会有不测,便把化毒丹仍到了他的手里。
江洲说道:“你倒是会演,你吃了仙丹又吞了魔丸,化了区区毒手难道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陆啸绅并不理他,接过了化毒丹便吞了进去。
卫翎说道:“你已经知道我是东山派的卫翎了,我到此处来做什么你想必十分清楚。”
“你要报我杀你师兄之仇和你师父的断臂之仇,那你只管来吧。”
“我师父的断臂之仇?我师父惨死狮子岭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
陆啸绅面上有些不可思议,他说道:“怎么可能?我只是断他一双手臂,我怎么可能杀了他?”
卫翎说道:“你是有心之过也好无心之失也罢,今日我就要取你性命。”说着拔出荡世朝他刺去。
陆啸绅后退了两步,卫翎正待再刺却被殷淇拦腰抱住。殷淇抱着卫翎施展轻功迅速躲到了后面,并且叫道:“都退后。”
只见陆啸绅一双眼睛突然发了绿光,全身上下散发着黑气,他说话的声音犹如两个人的声音重叠,他说道:“小姑娘,我陆啸绅说一不二。”
说着他飞身朝卫翎扑来,嘴里还不停说道:“你杀了我啊,你杀了我啊。”
卫翎挣脱殷淇的怀抱喝道:“你当我杀不了你吗?”她那双护腕上的两只苍鹰的鹰眼迸发金光,她觉得全身上下暖洋洋的十分舒服,她脚下轻轻一点竟然跃起了两丈高。
江洲心想:“我如今施展法术,倒要看看谁能这么快来帮你?”
殷淇见卫翎大展神威,心里有一点失落,想去帮忙心中有些犹豫。晓世子、灵蔓、阿思朗三人只能躲得远一些,不敢上前。而林云泽却在一旁紧紧盯着江洲,似乎怕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卫翎突然觉得手上的荡世碍手碍脚,便抛向林云泽说道:“师弟接着。”
林云泽一张手,那荡世便乖乖的到他手中来了。
陆啸绅见卫翎飞扑而至,一双拳头不停朝他面门打去。他只是左右躲闪并不还手,卫翎一念之间脑海中突然记起一个人来。突然一脚踢中他的小腹,借力向后弹开。
她在身上找了许久,拿出一把匕首来。陆啸绅见她拿了武器,眉头一皱。
她有重新向陆啸绅扑去,她右手作势要用匕首向他刺去,陆啸绅向左一躲才知道这是她的虚招。原来她脚底下用了力,攻陆啸绅下盘。
陆啸绅向后一跃,大笑道:“丁孟平的徒弟果真不错。”
江洲正要施法,却被林云泽拦住。
江洲道:“让开,我要用一个‘天罗地网’将陆啸绅困住。”
林云泽说道:“你到底是想困住陆啸绅还是想困住我师姐?”
江洲不耐烦道:“自然是陆啸绅,我不会伤你师姐分毫。”
林云泽冷笑道:“呵!我师姐如今这幅模样不是拜你所赐吗?”
江洲惊道:“你到底是谁?”
林云泽不说话,拔出荡世挡在他的面前。
那边卫翎和陆啸绅正打得不可开交,他不想和林云泽有些什么冲突。
突然间陆啸绅抓住了卫翎那只拿匕首的手,卫翎正待抽出却瞧见他脸色有异。她趁此机会左手拿过右手的匕首,朝陆啸绅的小腹刺去,陆啸绅并不还手只是愣愣地挨了这一刀。
江洲趁此机会施了天罗地网的法术,将陆啸绅缚住。丁孟平曾经教过卫翎,君子不趁人之危。卫翎却是个专门趁人之危,她见陆啸绅被缚住便想趁机用那把匕首了结了他。她将全身的力气全都灌注在匕首之上,朝他刺去。刺中了一个胸膛,但这胸膛却不是陆啸绅的胸膛。
卫翎看着那人倒下,立即将她搂在怀里。她急道:“万三娘,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样了?”
万三娘苦笑道:“那日离去,我仍想亲手杀了他,所以悄悄跟了你一路。直到刚才,我才发现我这般舍不得他。”她轻轻推开卫翎,慢慢向陆啸绅爬去。
陆啸绅被仙术缚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但他听见了万三娘的声音,一双浑浊的老眼变得通红。
万三娘好容易爬到了他身边,他轻声说道:“三娘,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万三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流着泪说道:“陆郎,你是不是亲手杀了我们的儿子?”
陆啸绅说道:“三娘,你糊涂了?我们只有一个女儿,我听说她十八岁那年就病死了。”
万三娘气若游丝说道:“你走的时候,我又怀了身孕。生下来后是个男孩……他很虚弱,我给他起了个名字叫长平,长长久久平平安安。后来我把他交给了一个姓景的猎户抚养,景猎户病死后他被东山派收了去当徒弟。”她的情绪激动起来,泪水不停地流下来,她狠狠道:“你屠我万家便罢,还亲手杀了我们的儿子!”
陆啸绅不可置信地说道:“他竟然是我的儿子,我不知道他是我的儿子。他要杀我,所以我就杀了他。三娘,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万三娘没有回答。
“三娘,三娘你说话啊。”
万三娘还是没有回答。
灵蔓好心说道:“她已经死了。”
卫翎听完他们的对话,泪水也掉了下来。她的四师兄居然死在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手里,他至死都不知道杀了他的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陆啸绅突然间发了狂,拼尽力气把天罗地网挣开,江洲喊了一声:“卫翎小心!”便从手中变出了一个暗器打向陆啸绅。
陆啸绅被他打得后退两步,他失魂落魄地抱住地上的万三娘,痛哭道:“你何必躲了我几十年?我从没想过要杀你,也不知道那个叫做景长平的小子就是我们的孩子。”
江洲是用仙器打他,他吃了魔丸已经是半魔的体质,仙丹只有压抑住他身体魔气的作用。他被仙器打中,身体慢慢变成烟雾。
江洲急道:“你快说是谁把仙丹和魔丸给你的?”
陆啸绅冷笑道:“自然是你啊。”说完彻底化作一股烟,消失在天地间。
他消失后地上只留有一把匕首还有一个奇特的暗器,那暗器是一把飞刀,却比寻常飞刀长出两寸,更奇的是这飞刀晶莹剔透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
卫翎从万宝锦袋中拿出一把一模一样的飞刀质问道:“你杀了胡铁是想掩盖什么?”
江洲说道:“我那时是怕你想起从前的事情来,怕你不再快乐。”
林云泽却说道:“你是怕师姐想起你对她做过什么吧?对了师姐,你还记不记得你在狮子岭晕倒之前见过一个黑影。我现在才想起那时也见到过一个黑影,和这位江洲的身形像得很呐。”
江洲道:“你胡说八道!”
卫翎在自小做的那个遭人一箭穿心梦里,从来没有看清过那人的面目,此时此刻她突然看到是江洲穿着一身白铠,一剑刺入她的心口。
她冷笑道:“你就这么怕我记起你来吗?江靖战神。”
“你……你全都记得?”
卫翎瞳孔骤然变得血红,说道:“是啊,刚记起来。”
说罢,便晕了过去。
林云泽一把接住晕厥的卫翎,对着江靖坏笑道:“江靖战神,你最怕圣君回到魔界。恭喜你,圣君回来了。”
他又瞪了一眼殷淇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出现在圣君身边一定是有所图谋,以后若是再让我看见你,休怪我无情。”说完林云泽突然施法,带着卫翎消失了。
殷淇看见灵蔓、阿思朗、晓世子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一挥手让三个人晕了过去。
江靖问道:“你想干什么?”
“把他们记忆里关于我们的一切抹去,再给他们编一个合情合理的回忆。”
江靖沮丧道:“她想起来了。”
殷淇留下了一句“你若是对的为什么要害怕?”便消失了。
失魂落魄的江靖刚回到天宫,芸离笑盈盈地说道:“江哥哥,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