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虽然被打落,可是幸存的几枝梅枝上残存的梅花依然飘来阵阵幽香。
客厅内,炭火正旺,肖雪饮的脸被烤得通红,却也不知她的脸是被柴火烤红的,还是被眼前的情景羞红的。
说来奇怪,第一次她的脸这么通红,还是十四岁梅长风与她庆生辰时,她与梅长风留下了轻轻一吻。
如今看到两个大男人紧紧相拥,而且那虬髯大汉还哭得像个孩子,而梅长风呢,在不停的安慰着那个虬髯大汉。
不知怎么,肖雪饮看到那虬髯大汉抱着梅长风,她是又好气又好笑。
好笑是觉得这虬髯大汉实在可笑,偌大的一个粗壮汉子,却比她一个女儿家哭得还伤心。
好气是她心里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酸楚,明明是自己的师傅,此时竟然被旁人抢了去。
最可气的是,他不来安慰她这只受了惊吓的小鹿,转而去安慰一头蛮牛。
实在可气,可气到姥姥家了!
虽然肖雪饮没有见过他姥姥,但心中还是勉不了要抱怨一句。
抱怨这姥姥为何培养出了这么一个爱哭的老娃娃。
这边肖雪饮心中越想越气,这两人一个大哭,一个劝慰,也不知要缠绵到什么时候。
转而肖雪饮提了一股滚烫的热茶,咳了一声后,才将声音拉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道:“师傅,茶好了,喝茶能去火!”
这边,梅长风自然听出了肖雪饮的话外之音,这才扶虬髯大汉坐下,与他请了一杯热茶,道:“牛泉三弟,我这徒弟别的不行,烧茶的功夫可是一流,你万万不可错过啊!”
肖雪饮白了梅长风一眼,没有搭话,转而自顾端起茶杯,就要饮茶。
哪知因为饮得太急,烫了嘴不说,还被呛着了。
那边,梅长风已经递来手巾,笑道:“就是性子急了点,冒冒失失的!”
“看出来了!”牛泉端起热茶吹了吹,转而望向肖雪饮,由大哭转为大笑。
接过手巾,肖雪饮擦了擦嘴,将手巾丢还与梅长风后,背过二人,将脸对向窗外。
她心中不禁疑惑,这牛泉明明强壮如山,偏偏要取带水的名字。
明明长得比梅长风老,却要称梅长风为二哥,实在是奇怪至极。
可是这世间本就有许多奇怪的事,又有谁的说得清,道得明。
可是肖雪饮是女子,女子天生就有好奇之心,可是现在她又不太好向梅长风探个究竟。
谈笑间,牛泉又请了几杯热茶,道:“还别说,二哥,此茶苦中带有甘甜,当有去除肺中积火之功效,却不知是什么茶?”
梅长风看了看窗外,转而笑道:“三弟有所不知,此茶名为苦甜茶,与寻常茶用开水泡不同,此茶确实要用武火煎煮一刻钟,才能煮出茶味。”
“这本是当地土著的日常茶品,有清火祛邪之功效。你历来火气最重,此茶对你倒是大有益处!”
牛泉端起茶汤,仔细端详一番,道:“汤色确实与寻常的茶不同,此汤浓而烈,与药汤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梅长风大笑道:“三弟好眼力,此汤确实与药汤有几分相似之处。所以,为兄一直饮它来修身养性!”
梅长风笑意盈盈,牛泉却突然暴起,道:“如此好的饮品,二哥十年来竟然不曾捎带些与我,难道是不把洒家当兄弟了吗?!”
“三弟,瞧你这牛脾气!”梅长风伸手在牛泉身上拍了一拍,“你也明白,二哥是有苦衷的!”
“苦衷?”牛泉牛躯震了震,一张牛角皱成了煎饼,“这么多年,你难道还未原谅大哥?”
梅长风瞟了一眼站在一旁发愣的肖雪饮,神色有些茫然,不过转瞬他便在牛泉肩头又拍了拍。
牛泉虽是牛躯,可仍在支撑片刻后,终于叹了口气,坐回了原地,笑道:“这么多年过去,想不到我依然不是二哥的对手!”
二人虽然看起来云淡风轻,可是肖雪饮明明感觉到屋子震了震,还好她有些真功夫,要不然在二人暗中较量之时,她已经人仰凳翻。
再看二人,牛泉恢复了来时那张大脸,再没了饮茶时的笑脸,转而又是那副让人可怖的面容。
而梅长风呢?面容依然冷峻,可是此时的冷峻与往日大不相同,甚至于肖雪饮在这冷峻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只有当触及到肖雪饮的眼睛时,那眸子里的寒意才逐渐散去。
肖雪饮虽然不知梅长风眸子里的寒意从何而来,可是她知道,来者不善。
肖雪饮又怔怔的望了望那张可怖的大脸几眼,毫不犹豫得挡在了梅长风的身前。
“你这傻丫头,你三叔刚刚只不过是想试试你师傅这把老骨头还中不中用!”
说着梅长风摸了摸肖雪饮的愁容密布的小脸,让肖雪饮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二人坐定后,梅长风将茶吹了吹递给肖雪饮后,这才在另一个壶中慢慢倒了一杯热茶,在手中玩弄着。
肖雪饮只道是梅长风要将手中的热茶请给牛泉,谁知梅长风转瞬便将茶杯往窗外丢了去。
一样的手法,一样的去处。
只听“哇呀”一声,竹林深处又传来一阵惨叫,不过这次的声音和上次不同,却是一个青年人发出的声音。
惨叫过后,竹林深处便窜出几道白影,转瞬便到了窗前。
一时间,风声鹤唳,想来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