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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陈府风波(中)

恋南枝 创世铃铛 3477 2024-07-10 13:51

  那“尸体”突然坐了起来,扬手即一巴掌。

  “禽兽不如!”

  刘进堪堪抓住:“差点浪费了这一碗好粥。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喝个粥了。”

  女子只见眼前之人明明男人声音,却是女子装束,好生诡异。

  “你……你早看出来了?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第一眼。”

  “第一眼?连夫人都没看出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是看出来的。姑娘龟息之术用得极好。只是我这人,天生长了一个狗鼻子,是闻出来的。”

  “闻出来的?”

  “想靠内息之力,将龟息之术做到效果如此逼真,少说得三十年的内力。姑娘不足二十,断无可能。所以,靠的必是其他手段,比如——药物。秋奇国有种奇草,名为‘鬼头兰’,制成粉末,能使人掩息停脉,进入‘假死’状态。只是,这鬼头兰香气独特,而姑娘房间却有恰好有一盆与它气味十分相似的红脉莲瓣兰,便恰好将鬼头兰的气息隐藏起来。真是天衣无缝。只是我的鼻子,刚好可以分辨莲瓣兰香好鬼头兰。”

  “好缜密的心思!好灵的鼻子!连我家的旺财都比不上!”陈小姐尚在气恼。

  刘进却不以为意。“小姐谬赞。比起设局者的蕙质兰心,刘某这不过是雕虫小技。”

  “过奖,过奖。”

  “你和你的那位‘情郎’可真是兵行险着啊!”

  “什么‘情郎’?不知所云!”陈小姐的脸色刹时惨白。

  “我若猜的不错,小姐定是有一位家里人不甚喜欢的情郎。要么就是门户不对,要么就是家仇渊源。你要与你那位情郎私奔,才想出‘装死’这种伎俩。不过你放心,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你告诉我你这房间,或者你们家有没有什么密道、狗洞,可以出去的,你和你的情郎密谋装死之事,我一定也守口如瓶。”

  “若是能逃的出去,我也不必费劲装死了。先生,我也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请先生……务必帮我。”陈小姐此时已双膝跪地。

  “你不要跪我,我最怕麻烦了!帮不了,帮不了!”

  陈小姐涕泪连连,看向刘进:“先生没有当面戳穿,我知你定是好人。”

  “给我戴高帽也没用。”

  她跪步上前,扯着刘进的衣角,“先生所猜已是十之八九,我与表哥早有婚约,我爹也并不反对。今日之事,实乃淫威所迫。”

  “这种故事里,好像总少不了一个‘表哥’。‘淫威’又是谁?”

  “乃是柳县令家的独子柳原卿。这个柳原卿,上元节时当街调戏于我,我好不容易脱身。事后两日,他就来我家下聘,说要纳我做第十房妾室。我爹说我早有婚约在身,又听说他家待妾室十分刻薄,前几房疯的疯,死的死,决计不肯收下聘礼,后来就被柳原卿派人抓起来,活活打死。可怜爹爹惨死,尸骨未寒,夫人她……竟逼我就范。但我和表哥早已私定终身,此生非他不嫁。我对夫人和盘托出,我想,我若非完璧之身,她定当作罢。未料想,她竟说……竟说,失贞之事她来想办法,而且要在父亲出殡前将我嫁掉,连守孝也不允我。”她说着,已双眼红肿。

  “夫人,怕不是你亲娘吧?”

  “不瞒先生,张氏乃继室,无所出。父亲生前,她待我极好,视如己出。”意思是,如今老爷身故,她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难怪!

  难怪,全府上下,不见孝服!

  难怪,要寻至三十里外,去找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二皮匠!

  难怪,那夫人只见满目血丝,不见红肿,原来只是着急却并不伤心啊!

  难怪,如今连这男女共处一室的忌讳也不在意了!

  “后来,我便约表哥于观音庙内商量私奔,结果便遇到恩公,他觉得……觉得此事‘甚是好玩’,便一手设计,助我‘假死’。”

  “‘好玩’?”

  “正是恩公原话。”

  “你假死一事,不单有鬼头兰这样稀罕之物,还能想到香味掩盖这样的妙计,你的恩公可不简单。”

  “他说这样必能瞒天过海。只是……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夫人她竟然……竟然如此不管不顾,她说……她说‘活嫁人,死嫁尸’!后来我才知道,那柳原卿,对尸体竟还有……还有‘那种’癖好!”陈小姐此时已满脸通红,又羞又恼。

  “于是,夫人她就找到了我,让我行修补之术。还要‘如同再造’,怕不是那边还要验身?”

  “正是!”她此刻已咬牙切齿,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哎,这世上最难补的,便是人心。”刘进一阵沉默。

  “也罢,你赶紧躺回去吧。不然你这一脸红肿,还怎么装下去?”

  “先生,你答应了?”她激动起来,“恩公请受小女一拜。”说着便要磕头。

  一不小心,竟成了“恩公二”。

  “嘘……来人了。”

  “先生,饭菜用好了吗?”是陈管事,带着两名丫环。

  “嗯,你家粥不错。”丫环们麻利的收了餐具,便退下了。

  “东西都备好了。”这么快?

  “陈管事办事,果然好效率!”

  刘进接过陈管事的置物托盘,又从工具箱箱中取出油灯、尸针皮卷,不慌不忙地点燃油灯,将冷坑兰草置入灯中,瞬间升起一阵清冽之气。他将装着尸针的羊皮卷铺陈开来,只见粗细不一的十数枚尸针齐齐排开。他从中抽出两枚较细的,缓缓于火上烘烤。

  “怎么,陈管事还要全程观看?不知道的,还当你要偷师呢!”

  “夫人吩咐了,我来给你做帮手。”名为“帮手”,实为“监工”。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陈管家,帮个手,把鼠尾苜蓿放进油灯。”陈管家拿起一撮鼠尾苜蓿,丢进油灯里。

  “陈管家可曾婚配?”

  “啊?这……与你何干?”陈管家被他问得一时愣了。

  “陈兄若是单身,刘某倒是认识一个媒婆,定能给你说门好亲事。”

  “哼!多事!”

  “陈兄不必紧张,刘某只是随便找个话题,缓和一下气氛。”

  “无聊。”

  片刻后,淡淡幽香溢出,香气渐渐将整个房间笼罩。

  “陈管家叫什么名字?”

  “陈思。”

  “夫人让你来作何?”

  “监视你,若你有何异动,格杀勿论。”

  很好,起效了。

  鼠尾苜蓿,本是一味十分平常的安神草药,但是若加上鬼头兰,就变成了一剂十分猛烈的迷幻剂,令人心神涣散。

  它起效的关键,是中招之人,必须心无戒备。所以,适才刘进佯装要给陈管家说亲,看似没话找话,实则是在为鼠尾苜蓿起效做着最关键的一步——转移注意力。

  ……

  一个时辰后,“好了。”刘进已将小姐衣裙收拾妥当,慢慢收起他的尸针和丝线。

  片刻后,夫人掀开纱帘,走进屋来。

  “刘师傅,可是完工了?”夫人问道。

  “刚刚完成。”

  夫人正欲上前察看,却听刘进道:“慢着!”

  “你又玩什么花样?”陈管事一把抓起刘进衣领。

  “别激动,别激动!方才在下以血染丝线,此刻丝线上血迹只怕未干,夫人稍候片刻,待凝血丹珠完全起效,便可察看。”

  “陈思,莫要冲动!放开刘师傅。”夫人看向床榻,掩住激动。

  “不知陈老爷可还安好。”刘进整整衣服,突然问。

  “老爷?”夫人脸上扫过一丝惊惶,只一瞬,便换作“愁容”。

  “哦,刘某只是随口问问。想他身为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必是痛心疾首。”

  “实不相瞒,老爷他哀思过度,重病难行,就不便亲自向先生道谢了。”夫人说着便掩面长涕。

  刘进余光瞥向陈管家,陈管家倒是神色自若。

  “夫人节哀。”刘进安抚道,“想那凝血丹珠应已奏效,夫人可以检视了。”

  夫人终于自“悲痛”中缓过劲来,强忍哀伤,款款上前,检视成果。看罢,她神情中终于透出一丝“欣慰”,道:“刘师傅劳苦功高,陈管家,带刘先生下去,重——谢!”演技真是“滴水不漏”。

  “谢”字尚未说完,刘进只觉胸间一股热流涌出,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低头一看,陈管家的匕首不知何时,已经刺破他的胸膛,鲜血横流。他瞪大了眼睛,重重倒地,喉头酸涩,再也发不出一点声响。他实在没有想到,“杀人灭口”竟来得如此仓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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