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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武安城(中)

恋南枝 创世铃铛 4223 2024-07-10 13:51

  云飞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第一,那日陈斗若真的以为我二人是杀手,而只是佯做不知,逢场作戏,那么到武安后应该第一时间找到人手去擒。他没有这么做,而是静等我二人来到武安。

  第二,今日常岐等人的服饰与贺兰魁等人却不尽相同,说明贺兰镖局不同分舵之间服饰有异,据小二称,去客栈翻查之人,身着与贺兰魁等人一样的贺兰家镖师服。贺兰魁的那一支中很有可能有内应。

  第三,贺兰魁明明是有意设陷阱,却依然命丧黄泉,之前自己和陈思一直断定凶手武功高强,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熟人下手,出其不备。

  “常堂主,也许我们都被陈斗骗了。”

  “陈斗兄弟怎会骗我!奸人休要诡辩!”常岐义愤填膺。

  “常堂主,我且问你,今日之前,陈斗和常堂主都不知我和陈思与清扬剑宗有关,是与不是?”

  “是。那又如何?别以为是清扬剑宗,我们就怕了你。”

  “堂主莫急。堂主义薄云天,听说自家弟兄被杀,必定怒不可遏,当场说要寻我二人报仇,而我猜想陈斗定与堂主说,我们必会来武安,你们守株待兔便可。”

  常岐一愣,陈斗确是如此说。

  云飞又道:“堂主,若我二人劫镖得手,而你等又不知我们与清扬剑宗有关,怎知我们要来武安?退一步说,即便你们早知我们与清扬剑宗有关,那么也应猜想我们要去雍阳。难道我们是故意找到贵分舵自投罗网吗?”常岐虽是粗人,但这点道理倒也听得明白。

  “事实上,那日我们让陈斗找人殓尸至贺兰镖局最近的联络点,他告诉我们,最近便是武安。而后我们对他说,手上事情办妥后必至武安吊唁。”确实,贺兰镖局的联络点,外人不会那么清楚,何况武安城这个分舵,乃是今年刚设立的。

  “常堂主,陈斗既然说目睹我二人杀人越货,又为何相信我们要来吊唁?岂非自相矛盾?”

  常岐思索少许,道:“那你说,凶手是何人?”

  “我们没有看到,但像是秋奇人。”

  “秋奇人?一会儿说没看到,一会儿又说是秋奇人,当常某好骗吗?再说这赃物,你等有何话说?”

  “常堂主明鉴,此乃镖物,并非赃物,实乃贺兰二当家,当日临终遗言托物,告知我东西藏于如归客栈,让我与陈思去取的。”

  “他亲口所说吗?”

  常岐这一问,云飞竟一时无法作答,当日贺兰魁确实未明确告知将镖物交于何人,交给蓝家其实全是自己的推测。但交给蓝庄主时,他欣然接受,自己便未多疑。但是若是自己想错了呢?若是蓝玉庭只是顺水推舟,照单全收呢?

  “想好了再答!我贺兰镖局众兄弟的在天之灵可在天上看着呢!呵呵,答不上来了吧?我看你们清扬剑宗就是见财起意,打算私吞。”

  “你这人,好好与你理论,你偏胡搅蛮缠!云飞兄弟,不必与他多言,反正他们也打不过我们,人也救了,东西也拿回来了,我们走吧。”蓝凝说着,一把夺过常岐手中剑匣,便要离去。

  “哪里走?!”忽然有个声音道。一道白影从天而降,瞬间将蓝凝及多名清扬剑宗弟子震倒在地,“清扬剑宗好威风!”说话之人,白发剑眉,气宇轩昂,身着白衣,胸前三支白羽,手中一柄齐身高的宝刀!

  蓝凝起身,正欲还手!蓝玉庭一把将他拦在身后。

  “贺兰当家,别来无恙!犬子无状,还请海涵。”

  “大当家。”贺兰镖局众人道。

  来人正是贺兰白羽。只见他身后还跟着一名身材娇小的弟子——陈斗!

  “蓝庄主,今日之事我均已知晓,东西留下,将云飞、陈思二人交给我,其余之人,我贺兰白羽可以不计较。”

  贺兰白羽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刚才他还未真正出手,仅凭真气余威已将众人震开,实力高深莫测。他只带了陈斗,说明关系极好,怪道常堂主这么相信陈斗,原来是大当家的亲信。真是小看了他!看这情形,贺兰白羽根本不打算听人解释。这个状况,蓝玉庭未必会愿意得罪他。不行就再溜一次!云飞想着,不觉一手已抓住了陈思。

  “贺兰当家,这恐怕不行。”只听蓝玉庭道。

  “蓝玉庭,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东西不能留下,人我也要带走。”蓝玉庭面带笑意,态度柔和,语气却不输一分。

  “那就休怪我的齐光无情了!”

  齐光乃是贺兰白羽的佩刀,“遨游九州、横揽四海、宝刀齐光、日月同辉”。贺兰白羽扬起齐光刀,瞬间旋风四起。蓝玉庭持秋宵应对。贺兰白羽内力雄厚,齐光刀霸气难挡,蓝凝、陈思亦上前助阵。见双方主力均已上场,其余众人亦复开战。

  因云飞没有带任何武器,大家皆无视他,将他晾在一旁。蓝凝上场助阵的时候,突然把剑匣扔给他。

  剑匣一到他手,便有一人飞身而至。不是别人,正是陈斗。

  “东西交出来!”

  这场面真是似曾相识,哎,为什么总让他交出东西?

  “给你也行。你告诉我为什么冤枉我们?”

  “哼,世上之事,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哦!那你是承认冤枉我们咯!”

  “你!本来就是我们的镖物,你们巧取豪夺,东西还我!”

  “其实你早就觊觎这匣子,报仇不过是个幌子。”

  “哼,你知道了也无妨,反正你死期已到!”说着,剑已瞄准了云飞心口刺去。

  云飞拿起匣子一挡。陈斗的剑刺在匣子上,匣子竟安然无恙!二人都没想到,这匣子竟这么坚固!陈斗一剑未中,转身又来一剑。云飞以手中匣子格挡,匣子竟如盾般皮实。一来二去,陈斗也有些无计可施。

  此时,贺兰白羽祭出一招“万径人踪灭”,蓝玉庭被震出一口鲜血,其余众人更是倒地不起。贺兰白羽此一招消耗甚大,亦捂住胸口调理气息。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档,云飞赶紧抢话:“大家不要再打了!今日之事,纯属误会。大家不要中了奸人之计啊!”

  “贼喊捉贼!你说何人是奸人?”喊话的正是陈斗。

  “陈斗,贼喊捉贼这四个字,你深得精髓!我可自叹不如。”

  “你!”陈斗又转对贺兰白羽道,“舅父,莫听小人谗言。”

  “斗儿,舅父自是信你。”

  原来贺兰白羽是陈斗的舅父!都这个节骨眼儿了,还在上演舅甥情深的戏码!云飞的解释之词,连常岐都未能说通,想必在贺兰白羽这,有亲情加码,更是难上加难。但他实在不想让这误会继续深化,今日若蓝庄主有个闪失,两派日后定水火不容。

  “帮主可否听我一言。凭我二人武功,如何杀的了二当家的?”

  贺兰白羽犹豫,当时陈斗对他言说云飞、陈思二人为害死贺兰魁的凶手,他也质疑过无名之辈,有何能耐杀了贺兰魁。后来陈斗又说有其他高手相助,他便信了。

  “你们还有蓝玉庭呢!保不齐,还有蓝玉堂呢!”

  “宗主的名讳,也是你叫你!”清扬剑宗的弟子忿忿不平。

  陈斗突然持剑架在陈思颈间。

  “你要做什么?”云飞慌了。

  “你敢伤他,我要你狗命。”蓝玉庭狠狠道。

  “哈哈哈哈……蓝庄主,你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逞口舌之快!”陈斗又转向云飞,“云飞兄,我说了,东西给我。”

  “有话好说!先把剑放下来!”云飞着急。

  “贺兰当家,我知你经营镖局多年,在黑白两道上说一不二,若今日之事,我可自证清白,是否可以就此罢手?”说话的正是蓝玉庭。

  “我贺兰白羽从来都是讲理之人,若真与你等无关,我自会放人。但今日人证物证俱在,不知蓝庄主要如何自证清白?”

  “令弟之死,我深感痛惜。想他索命金鞭之名,在江湖上也算威震一方,就算蓝某人与他对阵,也并无胜算。家兄近日在雍阳召开论剑大会,多有武林同仁参会,雍阳距此数百里,想来也分身乏术。”

  确实,他堂弟一道索命金鞭,云飞、陈思二人必然不敌。就算加上一个蓝玉庭,要杀贺兰魁也非易事,而且今日所见,蓝氏的剑招,与贺兰魁身上的剑伤并不吻合。贺兰白羽心里有了些疑惑。

  “当日真相,两方各执一词,不若我们暂且搁下。不妨来说说这匣子。这匣子,你们说是赃物,我们说是镖物。我且问大当家,若此物本就是押运给我的,又当如何?”

  “自当原物奉还。但此趟行镖,乃是我堂弟接的绝密镖,托镖之事连我都不知。”

  “接镖必有镖单留档,贺兰当家未查?”

  “此镖单恰好遗失。”

  “这么巧?”

  贺兰白羽心中动摇,他来之前特意去查过镖单,却发现留档的镖单不翼而飞,此时确也觉得太巧了。

  “蓝庄主,现在二当家死无对证。镖单遗失,怕也是你们做的吧?”陈斗道。镖单当然是陈斗偷的,他见到了镖单,看到了蓝氏剑庄的名字,心知不好对付,所以费尽心机地请来了贺兰白羽亲自坐镇。

  蓝玉庭听陈斗如此说,也不恼:“我且问大当家的,你行镖多年,若遇贵重物品走镖,当如何?”

  “其一,低调行事。其二,加派人手。其三,分行双镖。”

  “哦,前两者大家都懂,那我就班门弄斧来讲讲分行双镖。”蓝玉庭道,“分行双镖,早期多用于书信密令,将普通的文字、函件,和解开他们真实内容的密码文件分两次押运。这样即便失镖,其他人也只得到了其中一样,也无法得到完整的镖物。后来也用来押送一些贵重的物件,比如珠宝、密令,乃是将其置于特殊的盒子中,这种盒子或材质特殊,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或带有自毁装置,若非正常开启,则玉石俱焚。不知蓝某说得可有不当?”

  “蓝庄主对行镖之事,倒是门儿清,难道也想开镖局不成?”常岐笑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贺兰白羽问。

  “我想说,其实这个匣子材质特殊,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只为装盛此次镖物。大当家若不信,可以用齐光一试。”

  贺兰白羽之前已看到云飞用它格挡陈斗之剑,便道:“说下去。”

  “此趟行镖,正是‘分行双镖’。”蓝玉庭徐徐自怀中掏出一个金属牌,“这把正是剑匣的钥匙,此前已运抵。”说着,蓝玉庭示意云飞,云飞将黑金匣子呈上。只见那枚镂空金属牌,严丝合缝,嵌入了锁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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