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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脑残的后果

狐仙历尘缘 一清客 4470 2024-07-10 13:51

  清晨,芜幽从外面练功回来,顺便去厨房取了早点,便转回屋中,这两天她屋里放着一个特殊的客人,所以她总是待在屋里,很少走出房门。

  刚走到门前,她听到屋里似有响动,心中一惊,呼啦一声推开房门——一个丫鬟正伸手去开衣柜门,她吓得变了脸色,大喝道:“住手!”

  丫鬟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喝声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来,衣裙在一旁矮几上擦过,原本放在矮几上、露出一小节在外面的火折子掉落地面。她战战兢兢地看着芜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主人如此生气。

  芜幽将早点放在桌上,喝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丫鬟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道:“我,我在为姑娘收拾屋子。”

  “我不是告诉过芹儿,这两天别为我收拾房间吗?”芜幽两道眉毛拧在一起,十分不悦。

  “芹儿今天告假回家了,她没,没告诉我这件事呀。”丫鬟小声地说,她低垂着头,在这种辩驳主人说话的时候,她总不敢盯着主人的眼睛。

  “行了!”芜幽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出去吧,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我的房间。”

  “是!”小丫鬟行了一礼,急忙退了出去。

  芜幽看着丫鬟走出门口,回过身来将房门关好。屋外重新响起脚步声,丫鬟快步去了。

  她叹了口气,将衣柜门打开,里面坐着一个少年,他手足被缚,嘴里塞满了东西,发不出声音。少年一看见芜幽,似打了鸡血一般,眼珠飞快地不停转动,好像在示意芜幽帮他解开绳子。

  芜幽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在他眼前晃了晃,眼中充满警告意味。少年不住点头,芜幽这才弯腰帮他解开绳子。

  少年双手本来被绑在身后,他只能侧身靠在衣柜里。这时双手一旦解开,他便身子一摊,背靠在柜壁上,两手垂放身旁。他张口喘息,模样颇为狼狈。

  芜幽走到桌旁坐下,从盘里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双眼始终盯着柜中少年。

  少年喘息一阵,待身体恢复了些力气,才将脚上绳索解开,僵硬地从衣柜中站起来。他在原地伸腰抬腿,做着恢复身体关节的动作。随着一个劈腿下蹲的姿势,他眼光扫到地面,晃眼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火折子。他心中一动,眼神却迅速移开,做出不动声色的样子。待下一个下蹲之际,他目视芜幽,右手划过地面,电光火石间已将火折子捡起,藏进袖中。

  他收起最后一个动作,慢悠悠直起身来,伸个懒腰,心情似乎很是畅快,说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天气不错,早餐也不错。”说着抬步走向桌边。

  芜幽嗤笑一声,道:“佩服,佩服,这苦中作乐的精神值得嘉许!”她掰下一小半馒头塞入口中,嚼了两下,道:“就请继续发扬吧。”

  少年斜睨着她,眼中复杂神色一一流转,过了稍息,他终于还是像泄气的皮球一般,索然无味地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半响没见她回答,少年叹了口气,也拿着馒头吃起来,入口时只觉得味同嚼蜡、难以下咽,他皱皱眉头。

  就在少年以为她永远不会回答那个问题的时候,耳边却悠悠响起她的声音,只听她说道:“你我不过一面之缘,严格说起来都不算认识,你又何必老是纠缠于这个问题。”

  少年眼睛一亮,虽然此时的她看去还是一副薄情寡义的样子,但在少年心中,好像暗夜里亮起一点微光,虽然很弱,但总是希望。他重新抖擞精神,说道:“以前我曾在路边捡到过一只狐狸,那时它受了伤,我便将它带在身边照料。我们朝夕相处数月,最后一次分别是在离境寺中,当时·····”少年脸上带着淡淡笑意,过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他哦了一声,接着说道:“对了,离境寺的主持空尘大师曾告诉我,说它可以修成人形的。”

  少年看向芜幽,期待从她口中得到回应。芜幽将吃了一半的馒头放进碗里,道:“你不会是幻想那只狐狸是我变的吧?”她朝少年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道:“想象力够丰富的。”芜幽自己没有察觉,面对这个少年的时候,她似乎总是会不自觉地变得尖酸刻薄。

  少年被她一呛,面上隐现怒意,他低了低头,终于按捺下来,轻轻一笑,说道:“我曾经在梦中见到过你,当时我被蟒蛇攻击,危机关头,你恰好出现,将我救了下来。”

  芜幽叹息一声,这叹息声中包含太多情绪,宛如一个深闺怨妇。她自己显示一愣,这完全在她意识控制之外,这是她重遇玉川以来第一次表现出除冷漠以外的其它情绪。她有些懊恼,想了想索性说道:“在我小的时候,奶妈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她说一只狐妖与凡人相恋,狐妖便下到人间去找他。找到才发现,那人间男子早已娶了别人。狐妖伤心极了,她质问男子为什么移情他人。人类男子说道,‘我对你依旧一往情深,还是像原来一样爱你啊。’狐妖这才明白,原来人类男子是可以三妻四妾的,他并不觉得自己娶了别人就不能跟狐妖在一起。但狐妖一族,无论男女,向来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她不能接受跟其他女人一起享有自己的丈夫。于是狐妖心碎而归,再没下到人间一步。”

  少年望着她,见她眼中泪光一闪而过,接着便恢复如常,虽然短暂,但他却实实在在地捕捉到她眼底的脆弱情绪。少年怔在那里,一时说不出话来,过来半响,他支支吾吾地道:“我可以····我可以····”他在脑中极力思索,却找不出自己可以做任何事来挽回这段感情。娶杨氏虽然不是出于他的本意,但既然已经娶了,又怎么能够轻易休妻呢?

  芜幽神情暗淡,嘴角一撇,看向他的眼神中隐隐带了一丝嘲弄。

  半响无语。早餐毕,芜幽眼望衣柜,向玉川示意。玉川哦了一声,道:“我自己来。”他走到衣柜前,捡起地上绳索,假意把它捋顺。背转身时,他作势要去绑缚双脚,却趁弯腰之际快速取出袖中火折子,将柜中衣服点燃。

  那衣柜中都是丝绸、轻纱面料制的衣服,遇火就着,见风就涨,很快火焰窜高,他大叫道:“啊,着火了!”他四处寻找东西来扑火,却一把扯过床上帐曼。那帐曼在火上一过,霎时也着了火,一时间整个屋中变得火光熏天,烟雾弥漫。

  芜幽从座位上跳起来,道:“怎么回事?怎么会着火的?”她怒目瞪着玉川,但事情发生太过突然,她来不及细想,此时救火要紧。

  玉川含糊应了一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着火了。”他向外大喊道:“着火了!快来救火!”

  芜幽似觉有什么不妥,但现在她脑中混乱,一时想不出是什么不妥。

  “着火了!着火了!”院中家人奔走相告,人们纷纷用盆桶盛水前来救火。不一时芜幽房门被推开,涌进许多人来。

  房间里人头攒动,玉川跟芜幽二人都不由自主地被人流带着挤出屋外。

  芜幽被浓烟呛得睁不开眼睛,只觉肺里憋了一股烟尘,直想咳嗽。她被人流挤得忽东忽西、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挤到宽敞之地,她深吸几口气,眼前渐渐清明。她睁眼看去,只见眼前来来往往都是奔走救火的家人,她又向远处看去,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搜索,心中咯噔一下——玉川不见了!

  她慌忙踏入人群之中,在奔流不息的人群里穿梭搜寻,从东找到西,从南望到北,终于呆呆地站在人群里。

  “玉川不见了!这小子趁乱跑了!这火就是他放的!”她心中一遍遍默念着,这一刻,她深恨自己不该轻信他人,不该对别人产生一点点感情,更不该中了别人以感情为诱饵的圈套!

  她咬紧牙帮,在心中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犯这种脑残的错误。深吸口气,她转身离开了这混乱的场面。

  房间里只有菲若一人躺在床上,从前天夜里回来到现在,她只醒来过两次,且每次清醒是时间都没超过两个时辰。

  芜幽走到床边,见一旁小几上放着碗药,里面盛着半碗汤药。该是丫鬟喂药喂到一半,听到外面喊救火,所以赶去救火了吧?芜幽心想。

  端起药碗在床边坐下,她匙了一勺喂到菲若嘴边。菲若似有知觉,微微张嘴,就着汤勺喝下。

  芜幽微微一笑,又匙起一勺递过去。

  待半碗药喂完,她将碗放回桌上,一双眼睛望着菲若,双眼迷蒙没有焦距。眼睛似在看她,又好像没有,显然正在出神。

  了改和尚到现在还没回来,他大概死了?想到这里,芜幽掩面而泣。菲若现在重伤着,生死未卜,本来可以用玉川换琉璃盘,这样菲若活下去的希望会大大增加,可是偏偏自己的天真愚蠢害了她。还有那条关在地宫的巨蛇,他舍命救自己出来,可是自己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想救他?天方夜谭。

  芜幽自嘲一笑,自己活在世间真是没有半点用处,那么多人舍命救自己,可是自己这条命留着有什么用呢?

  无用之人!

  “呵!”她轻笑出声,声音里饱含太多无奈与自责。

   玉川趁乱逃出云府,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马,他翻身骑到马上,正要驰马而去。这时心中一动,他停下马来,最后回头看一眼身后府宅,他低喝一声,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嘶鸣一声,撒腿奔驰,一溜烟消失不见。

  玉川一路疾驰,回到豫湘王府,守门的卫兵一见他回来,先是一惊,然后欣喜地叫道:“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不多时两三个小厮从府中涌出来,将他搀进府去。

  回到府中第一件事——他吩咐下人准备热水,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两天来他都蜷着身子,浑身肌肉骨骼酸软难受得紧。

  门外有许多人问讯前来探望,都被他一一拒之门外。

  “告诉他们,我现在需要休息,天大的事也等我醒来再说。”他对看守的小厮说道。

  之后他便倒头呼呼大睡,直到天全黑了,才从梦中醒来。

  他从床上下来,在屋中伸个懒腰,感觉甚是舒爽,他满足地叹息一声,随后走到门边,打开门来,见小厮吕勇正坐在石阶上把玩石子。

  吕勇听到开门声,抬头循声往来,见玉川站在门口,喜道:“王爷,你醒了!”连忙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上前去。

  玉川吩咐道:“叫厨房弄点好吃的来,我都快饿晕了。”此时肚中咕咕声响,他颇觉尴尬,偏偏那没眼色的小厮还直愣愣看着自己,心中火气,喝道:“还不快去?”

  小厮嘿嘿一笑,道:“小的这就去,一定叫厨房给王爷弄他百八十个菜,管教王爷吃个饱,莫做这饿死鬼投胎相。”说完不敢停留,如屁股着火般溜了开去。

  玉川骂道:“你个泼皮猴子,连你家王爷也敢开涮?仔细你的皮!小兔崽子!”

  那小厮早没了影儿。

  不一时丫鬟端上菜来,玉川正在用饭,一个丫鬟进来通报:“王妃前来探望王爷,不知王爷可休息好了?”

  玉川放下碗筷,道:“请她进来吧。”

  杨流烟一脚踏进屋中,首先看到的不是王爷,而是挂在墙上的那幅画像。

  画中少女坐在一株海棠花树下,粉面生晕、含笑不语,在她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狐狸。那白狐双眼如有灵性,你看它的时候,它仿佛也正盯着你。

  杨流烟心中本来满是担忧,此时却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瞬间冷却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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