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春分,沈梓卿在武林大会上宣布了自己放弃武林盟主之位的竞争后,各门派毫无反应,紧接着又宣布四位副盟主的职务将不再由盟主指定,而是通过比武产生,这个消息让各门派都兴奋起来。
萧连齐听到这个消息却十分不高兴。沈梓卿的平萧剑不出,他几乎可以断定最后他势必要和薛玄清打一场硬战;且以往的副盟主都是由武林盟主指定,沈梓卿担任武林盟主这么多年,都是选各门派的老掌门担任,可现下居然也要通过比武来选,无非是想通过这种方法,多给他手下的人机会。这沈梓卿的老奸巨猾,他这才领会了。
清泉山庄的比武场有八个擂台,其规模阵势之大,着实让凌柔震惊,不禁感慨真是有钱。
第一天的比武,都是各门派的普通子弟上去比试,主要是为了方便各门派掌门了解小辈们的练功情况,好挑几个好苗子回去好好培养,所以各门派的小辈们都急于表现。
玄清让清泉山庄的小厮们拿了一把椅子过来,让凌柔坐下。
“兄长,我没关系的。”
“听话!”他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这一幕被对面的萧素心看见了,内心十分不爽快。因着凌柔依旧是男子装扮,素心不禁猜测起薛玄清的性取向问题。
擂台上的比武十分激烈,可以看出小辈们都在努力展现自己,希望得到被门派重用的机会。
见玄清全神贯注地看着场内,凌柔不敢打扰他,无意的乱瞟,却见沈儒君端坐在另一端,一年未见,少年越发俊朗,多了几分成熟。
萧素心走了过来,冷嘲热讽道:“玄清宗的规矩和一般门派不一样啊!哪儿有掌门站着,弟子坐着的道理?”
玄澈看见素心来很高兴,也知道她的脾气,道:“祭司身体不适,多加照顾也是应该的。素心,你们雪影派的小辈真不错,你看罗宁的天山雪影掌打的多好!”
素心看了玄清一眼,发现他根本不为所动,一直全神贯注的盯着场内,想引起他的注意,道:“玄清哥哥调教的也不错啊!台上现在的擂主大部分都是你们玄清宗的呢。”
凌柔笑道:“萧小姐说笑了,宗内训练都是由二宗主打理的,二宗主的功劳最大!”
玄澈道:“就是你嘴甜了,我谢谢你的夸奖!”
素心见玄清依旧没有搭理她,愤愤的走开了。
“哎~素心,你怎么走了?”玄澈连忙追了上去。
“松手!”素心挣扎着想从玄澈的手中甩出来。
“你不高兴啦?”
“没有。”
“就是有。”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人群慢慢散开,原来是到了午膳时间。玄清小心翼翼地扶着凌柔,经过他们的身边,素心看在眼里,阴阳怪气地道:“柔弱至此,也配做门派的祭司吗?”
玄清听到了她的话,依旧搀扶着凌柔慢慢走。
玄澈道:“素心,你怎么了?没必要这么刻薄吧?”
“刻薄吗?你们玄清宗的宗主原来是个断袖,也不怕别人笑话。”
“你别说了。”玄澈不能多做解释,带着乞求的语气道:“去吃饭吧。”
下午比武继续进行,沈梓卿看到擂台上大部分都是玄清宗的子弟,不由的升起一份敬畏之心。
“这薛玄清还真是有两下子的,玄清宗他带的很好。”
“怕是有某人当年的风范吧!”齐月樱的声音从后而来,沈梓卿微微一愣。
“月樱?你怎么来了?”往年齐月樱从来不参与武林的各种盛会,去年的武林论道见月樱前来,本就觉得稀奇,这下他不由得揣测她的真实目的。
“武林大会,离花宫不能参与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么多年她一直有心结,一直避世不出,所以有些惊讶。
“这薛宗主,和离相姐姐一样的铁血手腕。”
“别说了……”
“怎么?说到哥哥的痛处了?”
“月樱,别任性了。”
“任性?这个词用来形容薛离相比较合适吧!”
“你!”沈梓卿不再理她,只专心地看场内的比武。
人山人海里,齐月樱一下子就瞧见了白衣翩翩的薛玄清,旁边那本属于掌门的位置上,竟然坐着一个她熟悉的人。
那个从离花宫被人劫走的小道人!
她原来只猜测,她和薛离相有某种关系,现在看来和玄清宗应该也有关系。她没有查出到底是何人能从离花宫把人劫走,不是离花宫出了内应,就是有人已经暗中盯上了她。
女扮男装,她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那和薛离相如此相似的容貌,她和薛离相究竟有什么关系?
齐月樱开始后悔起来,当时听了聂无双的鬼话,只是把她暂时关押起来,原本准备第二天再审讯,没想到却被人钻了空子。
不过人既然来了,自然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齐月樱的性子,自然不会再轻易放过她。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不禁闪过一丝轻蔑地笑,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兄长,我坐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玄清低头问道:“为何?”
“方才好多人都这么说,这是掌门的座位,我不应该坐的。”
“无妨。”
“兄长不该如此惯着凌柔的。该是江湖的规矩,就应该遵守的。”她有些吃力的起身,又道:“何况我走路已与常人无异,只是起身有些麻烦罢了。”
玄清伸出手,紧紧的搂住她,道:“那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凌柔感受到他的手掌覆在自己的腰间,有些不自在道:“这样不太好吧。”
“是不太好。所以你别给我添乱了,好好坐着。”
“好。”
凌柔抬头看着他,白衣胜雪,明亮的眼眸,白皙的肌肤,在夕阳的余晖下,有种超脱世俗之美,不禁心里有那么一颤。
可是,他对她的好,不是因为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才对自己有那份宠溺。
想到这里,凌柔垂下了眼眸,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