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朗拿着家中值钱东西换来的银钱,开心地寻找马车,见着路边有一马车,走过去看着年轻的车夫道:“你这车走不走?”
车夫:“走,当然走了,有钱就走,没钱啊,就一边玩去。”
夏朗听后爬上了车厢内坐着,车夫:“哟,小公子,要去哪儿?你有钱吗?”
夏朗一脸高傲:“少废话,寒净山,一个字儿都不会少你的。”还好夏朗趁机向管家打探过妹妹的去处,不然这茫茫人海如何寻得。
车夫奉承道:“好勒,走着。”
在路上行了十几日,夏朗眼见离寒净山越来越近,欣喜之情难以抑制,吃过车夫送来的吃食,模模糊糊睡着了。
待他醒来,居然躺在路边,身上的包袱也不见了,钱财就更别说。爬起来心烦气躁地踢着地上的沙尘,向着前方走去。
等他来到寒净山脚天已摸黑,不曾想这坐山头竟如此大,坐在一块石头上等待着什么时候能遇着妹妹。
夜里渐渐入凉,夏朗又冷又饿,缩成一团睡在一颗树旁,嘴里不停打着哆嗦。
和煦阳光渐渐照到他身上,夏朗睁开眼睛,起身揉揉眼睛,依旧坐回那块石头上,寂寥的时光里,他将头靠在双膝上拿着一根小木棍在沙土上画着圆圈、小画。
从阳光斜打在他身上到整个身子被阳光照耀着,再到被黑暗笼罩,百无聊赖地又度过了一天。
第三天清晨,夏家家丁终在这块石头上寻着了夏朗,三个家丁激动跑到夏朗面前:“公子,总算找着你了,老爷夫人都担心坏了,快跟我们回去吧。”
夏朗:“我不,我还没见到妹妹。”
家丁:“这山这么大,无处可寻,要是等着小姐下山要等到何年何月,还是跟我们回去吧,不然老爷那里我们不好交待。”
夏朗:“我说了我不回去。”
几个家丁相互看了一眼,似乎准备动手把他绑回去,夏朗有所察觉直跑到大树那里,双手双脚紧紧抱着树干,似一只树袋熊,死死贴在树上。
夏朗固执说道:“别碰我,我有什么好歹,回去定让母亲责罚你们。”
几个家丁拿他没有办法,其中有一人小声说着:“反正咱们也找到小公子了,最重要的是保证他的安全,多等两天大概也无妨吧。”
几个人点点头,随之与夏朗一起等候在山脚下。
黄昏时分,夏朗又坐回那块石头上,两手托着腮正在出神,三个家丁守在他身后。
“哥哥?”夏朗耳边传来一声软萌的声音,他转头看过去,那人又惊又喜地呆呆看着他。
夏朗看着夏沐,笑着问:“怎么,不认识哥哥了?”
夏沐背着一个小背篓,听后满脸笑容地跑到夏朗身边,拉着他的手臂道:“哥哥,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我还以为要等很久才能见到你了。”
夏朗轻松答着:“在家中闲来无事,就来了,反正他们送我来的,刚到。”
然后指着三个家丁道:“你们说对不对?”
那几个家丁先是一愣,然后使劲点点头道:“是的,是的。”
夏朗:“你下山来做什么?”
夏沐:“师傅让我去打酱油。”
夏朗:“我陪你去。”
夏沐拿下背上的小背篓递给夏朗,夏朗心照不宣地接过背篓,自然而然地背上身。
两人一路欢声笑语聊了许多,后来夏沐带着夏朗上了山,夏朗明白沈隽屹避世定不喜多人打扰,便吩咐几个家丁在山下等着。
夏朗上山几日,夏沐每天带着他戏水捉鱼,爬树摘桃儿,好不自在。
刚捉了一条鱼,夏沐拉着夏朗正准备去烤鱼,沈隽屹缓缓走到二人面前,神色严厉道:“沐沐,你这几日有些不思进取,如此这般怎么可取。”
夏沐:“师傅,我……我知道了,我定会抽时间练习的。”
沈隽屹:“抽时间?”
夏沐一脸无畏道:“练功虽重要,可是哥哥更重要。”
沈隽屹明显不悦,夏朗见状拉了拉夏沐的手,笑着说:“沐沐,我突然想起离家也有一段时日了,再不回去父亲母亲该不高兴了。”
夏沐嘟着小嘴:“可是……我还有好多好玩的想与哥哥一起……”
夏朗:“我又不是不来了,以后每年的中秋节我都来陪你。”
夏沐这才挤出一点儿笑容道:“那……那好吧。”接着送夏朗下山,依依不舍地拉着他,眼眶含着泪水。
夏朗故作轻松道:“好啦,你看你,又不是生离死别的,笑一笑。”
夏沐勉强笑起来,夏朗嫌弃说道:“你这是哭还是笑啊,丑死了。”
夏沐:“以后我学成回去就不用跟哥哥分开了。”
夏朗:“傻妹妹!我走了。”说完转身摆摆手离开了。
……
过了大半年,夏沐回到家中,夏朗跑到大厅见她,寒暄一阵,夏沐拉着夏朗去到花园,一脸坏笑看着夏朗道:“哥哥,我跟着师傅学了不少,我觉得我如今小有所成,你要不要试试我研究的强身健体丹?”
夏朗:“啊?强身健体丹?这……好吧。”
夏沐笑着从瓶子里拿出一粒丹药递给夏朗,夏朗拿在手中看了一眼便立即服下。
夏沐好奇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气血通畅?”
夏朗:“没有啊。”
夏沐:“不会吧,不应该啊。”
接着夏沐把夏朗拉到一边坐下,观察着情况。过了一会儿,夏朗的脸直发绿,脖子、脸也是渐渐开始变色,夏沐目瞪口呆:“这……”
夏朗:“怎么了?”
看着夏沐怪异的神色,夏朗伸出手掌,这一看吓了一跳,站起身来惊道:“什么情况?”,说完发觉浑身痒痒的,抓挠起来。
夏沐:“这只能说明……我失败了。”
夏朗抓挠着浑身不自在道:“啊!什么!那怎么办?”
夏沐:“还好药量小,这药效三天就过了,呵呵。”
夏朗还想说什么,夏沐却一溜烟跑掉了,只能无奈摇头叹气。
从那以后,夏朗每年中秋节都会去看夏沐,其它时候也偶尔去过,偏偏在夏沐回家时躲着不见。因为每次夏沐回家都会带各种莫名奇妙的丹药给夏朗尝试,在寒净山还好,有沈隽屹在,不敢给他乱用药,所以每次夏沐回家他都叫苦不迭。
过了许多年,夏沐已经出落地亭亭玉立,夏朗也渐渐显出英姿焕发。一日,夏沐回到家中,咋咋呼呼地四处询问:“哥哥呢?”
其他人都吞吞吐吐说着不知道,于是夏沐满院子地寻找哥哥,终于在一颗树上看见哥哥的身影,夏沐冲着树上的哥哥道:“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夏朗一听见声音,身子一颤,吓了一跳,不是吩咐了不准说出来吗,怎么回事儿。
夏朗迟顿一会儿道:“乘凉!”
夏沐:“今天冬至,你在树上乘凉?”
夏朗:“对啊,有什么问题吗?看见了吧,我身体康健得很,不用给我研制什么大补丸了。”
夏沐偷笑起来:“师傅都说我如今已经可以救治病人了。”
夏朗:“那你找别人去,家里这么多人,随便给你瞧。”
夏沐看着他,捂嘴笑着离开了。
过了几日,夏沐正准备去大厅看父亲母亲,走到门口,被管家拉住,管家开口阻止:“小姐,别去,老爷正在气头上。”
夏沐问道:“怎么了?”
管家:“还不是公子的事儿。”
夏沐:“哥哥?哥哥怎么了?”
管家把夏沐拉到一边悄悄道:“公子偷学了禁术,老爷震怒,把少爷狠狠打了一顿。”
夏沐:“什么禁术?咱们家还有禁术?为什么不能学?是什么很厉害的武功吗?”
管家:“舍身咒,是很厉害的,但是代价极大。”
夏沐:“您就说完吧,别吊我胃口了。”
管家:“这不能乱说,老爷是明令禁止的,你只需知道,这舍身咒是万万不能学不能用的。”
夏沐:“究竟为什么不能用?”
管家:“这是一种契咒,用后会得到极大力量,但代价是散灵。”
夏沐:“散灵?”
管家:“就是说从此世间再无此人,灵散了,什么也没有了,大概连转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夏沐身上起了寒颤道:“哥哥为什么要学那东西?”
管家:“那谁知道啊。”
夏沐回房,一路思索着那舍身咒,忽而转身改道去了哥哥的房间。
夏朗被抽的浑身疼痛,听见敲门声忍着疼痛去打开房门,看见夏沐反倒装得一身轻松,慢悠悠走去桌子前坐着。
夏朗:“怎么了,又想给我吃什么?”
夏沐拿出一瓶治疗伤痕的药递给夏朗道:“这是跌打损伤的,你用得上,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夏朗愣了下接过药道:“哦。”
夏沐小声道:“哥哥……”
夏朗:“嗯?”
夏沐:“那咒……你不会用的吧?”
夏朗:“我为什么要用,不过就是好奇学来玩玩罢了。”
夏沐心中石头落下,开怀说着:“那就好。”
夏朗:“傻丫头。”
……
梦中最后一幕是哥哥消失前对她的笑容,那个画面再一次刺痛了她,夏沐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看着四周,果然,那不是梦,眼泪从脸庞上顺流而下……
“你醒啦,来,吃点东西吧。”风灵坤端着饭菜进来,关怀看着她道。
夏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流泪,风灵坤去旁边给她倒了一杯水,刚拿起水壶,听见夏沐说:“我有一壶水……”
风灵坤看着她不解,问道:“什么?”
夏沐面如死灰道:“我有一壶水,一路走来,把水分给了许多人,到头来才发现只留了极少的水给家人,但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