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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孤塔孤人

祸风云 鱼雁丰年 3688 2024-07-10 13:52

  “这钥匙你拿去。”

  李清流从袖中摸了那钥匙递给梅止,道:“我还有其他事,这钥匙你拿着去找柏持风,他对师无月尚有情谊,当会帮忙。我还有其他事,就不随你们去找他了。”

  药罐里的药水“咕噜咕噜”的沸着,李清流掀开盖子拿筷子搅了搅,又盖了起来。

  梅止接过那钥匙,问道:“你去哪儿?”

  “去看个老朋友。”

  “老朋友?”

  “你不认识。”

  “何时回来?”

  “少则十五天,多则一月。”

  “你刚在牡丹花会上惹了一片风云,独身而行不安全,我让醉梦华陪你去。”

  “不必。”

  从一旁拿了软布包着药罐柄,李清流将药汁慢慢倒进碗里:“等我回来,自会去找你。你也不必费心找人跟着我。”

  梅止轻笑一声,道:“就算我找人跟,也要能跟得上你才行。”

  “你知道就好。”

  她的轻功,早已练得出尘入化,所认识的人中,尚未得见比她更厉害的。

  “你一直没说过,这五年时间,你是怎么过的?”

  李清流抬眉,有些意外他还在坚持问这个问题,从牡丹花会结束后,他已经问了不下五次,虽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他倒是极为坚持的问到底。

  “一直待在昆仑山上,师兄帮我调理身体。”

  “醉梦华说曾有人在净世天华中见过一人,与你容貌有几成相似。”

  李清流抬眉:“哦?人现在在哪儿?说不定是我未曾谋面的亲姐妹也不一定。”

  她言谈中还存着些意味不明的笑,梅止弯了弯眉,眸色凝暗,道:“净世天华早被灭门,听闻是门下第一杀手弃上龙所为,你不知?”

  “知道一些。付大哥偶尔会传些消息给我,你说这个是想表达什么?你怀疑那人是我吗?”

  “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这五年一直待在山上,极少下山,怎么会是我呢?”

  将那尚还需晾凉些的药汤放在院里的桌上,醉梦华见他们过来坐,很识趣的起身离了桌去院外溜达去了。

  “你撒谎。”

  李清流手上微住,抬眸笑得和这天气一样,灿烂非常:“我哪里撒谎了,梅止?”

  “我说那人与你有几分相似,可没告诉你是男是女?你怎么知道她是姐妹?不是兄妹或姐弟?”

  “与我相似的,难道还会是男人?我是个姑娘,想的自然与我相似是也是姑娘,这有什么奇怪的。”

  梅止坐下,敲了敲那石桌,道:“我说曾有人在净世天华中见过一人与你容貌相似,可没说这个曾是何时?你一口交代自己这五年一直待在山上欲洗脱自己的嫌疑,你怎么知道这个曾见过,是指这五年而不是更早之前?”

  李清流眼皮一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此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演下去:“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这般打破砂锅问到底,是怀疑我与净世天华灭门之事有关吗?你刚才说,灭门是其门下第一高手弃上龙所为,我现在武功虽然高,但还没高到逼着弃上龙屠杀满门吧?再说,净世天华当初秉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理念,奉循我是祸世魔秧这套歪理,追着我满江湖跑,就算我要杀他们,也一定光明正大的打上门去,干嘛栽赃在弃上龙身上?”

  她言辞凿凿的反问,心里却在笑:因为打不过啊。所以只好借刀杀人了。

  梅止似是察觉了什么,道:“李清流?”

  “梅止,你不用再试探了,我想做的事,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钥匙你拿着,《苦真鬼诀》你尽力去找,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看在你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我能帮的一定帮你。”

  话落,她端起桌上那碗晾的不再滚烫的药汁,转身进了屋。醉梦华在院外见她走了,上前坐回桌前,见梅止脸上挂着一幅要死人了的表情,抬手倒了杯茶递给他。

  “怎么样了?”

  接了那茶,梅止道:“虽不知她怎么做的,但净世天华灭门之事与她脱不了关系,她这两天会离开,你传个信给柳红漱,让他把手下所有人迁到落日神宫里,暂时不要在百花宫待着。”

  柳红漱的百花残有两大守地,一是百花宫,二是落日崖上的落日神宫,而落日崖易守难攻,易下难上,除了宫里知晓密道的人,一般人根本进不来,自从在牡丹花会上见过她出手之后,梅止总有些不太好的感觉,初时他担心她为了给周镜兰报仇而滥杀无辜,可后来见她却似乎情绪极为稳定,但,又太过稳定。

  她在洛阳城门口时能一言不和就砍了对方的双腿,梅止不信她会放过当初暗杀她与周镜兰的这些人,而如果净世天华灭门与她有关系,那就难保她下个出手的对象不是百花残,但如今的百花残在柳红漱的带领下早已回归正途,当初追杀她们姐妹的那些人也知道自己错得离谱,这般之下,如果李清流紧追不舍,大动杀念,不但会扰得江湖不宁,同样也会让其他相同经历之人心生惊恐或不安,更易受魔教利用。

  两相为难之下,只能先让他们躲躲了。

  晚上的时候,醉梦华去城里打听了一遍,才知柏原竟在昨天就回了城,算起来脚程与他们差不多,这么赶着回来,倒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梅止知道了后,大概猜了个七八成。

  屋顶上,月色如华,皎洁流萤。醉梦华拎了两壶酒跃上屋顶与梅止同坐了,见他盯着夜空不知在想什么,拆了酒盖递了过去。

  “别想了,喝点?”

  梅止接了酒,道:“明天城里定是虎视眈眈,需得少饮些。”

  “一壶而已,微醺不醉,不碍事。”

  仰口饮了半口,梅止叹了口气,道:“你说我五年前是不是做错了?”

  醉梦华:“不知道。我有时候也在想,我是不是也做错了?”

  “可能我们都错了。”

  “也可能我们都没错。所谓对错,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

  “但当你从觉得自己对到自己错,就是立场发生了变化,你以对方立场相看万物,万物又皆不同,对错之说,更难断定。佛讲……。”

  “梅止,停。今儿个好不容易跟你闲聊着喝酒,我不想听你讲佛论道,说什么菩提佛子之类的。”

  梅止无奈,提壶又饮了一大口,接着道:“犹如莲花不着水,亦如日月不落空。此之境界,吾难觅得。”

  “你别酸了。你做不得,我也做不得,世上有几人能做得?”

  连着灌了近一壶,醉梦华觉得自己的嘴巴有些不受控制了,他扬了扬手里的酒壶,正要开口,却被梅止一把按在了屋顶上,院中,李清流仔细感察了下四周的气息,并未觉出任何异常后,抬脚出了院子。梅止见状,满腹疑惑。

  “醉梦华,我们跟去看看。”

  拍了拍身旁的人,毫无应答,梅止低头,却见他脸朝下睡得正死。

  “罢了,回来再把他弄回房也不迟。”

  李清流的轻功极高,若是晚了一步,就再也追不上了。从屋顶跳下后,沿着她所走的方向行了片刻,梅止果然发现了她踪迹,却见她运着轻功连行了数十里路,不快不慢的就这么走着,甚至还在半路拐到一家小镇里偷了些什么东西拿在怀里。

  就这么飘飘悠悠的又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一处木塔之下。李清流望着那木塔,先将背上的琵琶解下,然后轻拨了拨弦,接着席地而坐,音随指动流荡而出,圆月当头,琵琶清音如穿心腑,清灵通透恍若多了几分慑人灵魂的幽魅之感。

  担心被发现,梅止不敢跟得太近。而随着那琵琶声在这林中盈散而开时,木塔中缓缓传来空寥舒缓的萧声,和着清透的琵琶声,仿佛一位韶华芳在的少女和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形音相差巨大,然却又相辅相成,一灵一缓,一透一厚,一舒一急,彻透人心。

  月星微华,曲尽人无声。

  李清流将琵琶背好,稍一提气,跃上塔顶,口中道:“五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活着。”

  音以内功高传,浸透整座木塔,落地,塔中传来一道苍老沙哑的人声:“五年不见,没想到你也还活着。”

  塔顶上瓦片的缝隙处稀稀啦啦的长着些青青葱葱的绿草儿,瓦片多数还算完好,只是质地偏脆,她刚落下便踩碎了几片,脚下不远处有个圆形的洞口,洞沿边长了一圈青草,月光从头顶直射而下,照入那洞口之中,如同一道光射入了黑暗。她坐到那洞口边上,将琵琶放到一旁,又解下身后背着的包袱。

  “猜猜,酒还是茶?”

  “酒。”

  “知道你爱酒,我又怎么会给你带茶。接着。”

  她从包袱里拿了包糕点,其他的全部扔进了那洞里,未听到有东西落下的声音,知道是他接拿到手了。果然,塔里片刻就传来了吃喝咀嚼的声音。

  “嗯……五年没吃到正经的东西……了,嗯……酒也好喝……不错不错……。”

  一只鸡,一壶酒,半斤牛肉,一包花生米,两个馒头,这些比起塔里的蛇虫鼠蛛,可算得上是饕餮大餐了。李清流品尝着手里的绿豆糕,听着塔里人吃吃喝喝,时不时抬头赏会儿月色,不言不语的静待着那人结束这顿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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