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扯下,那水草似自有意识,又重新缠到黄鸢的脚踝,且更紧了几分。
他们离着湖面不过了了,在此处可透过层层透明纹路,过纹路可以见得明明赫赫的日光,若一触便可触到,当真摸去,却又那么遥不可及。
唐蜚零两腮鼓鼓,不时吐出白色气泡,眸子也黯淡了许多,看上去有些支持不住。他双臂伸出,费力拨开头上的湖水,重新游到黄鸢面前。
他的手抓住黄鸢的双肩,使劲晃了晃,晃了不知多少下,四周水早已波澜游动,她却没一丝反应。唐蜚零双臂围住了黄鸢的身体,头朝着她靠去,直至双唇相抵,他的臂膀才少显放松。
——
今日的天气虽寒,太阳散出的光芒却未渐丝毫,远处的沉湖似罩上了一件明晃的外衫。随着拨摇的浪变幻着颜色。
四周的鼓声似随着波浪摆动而作响,独气势磅礴的声音与之幽静的沉湖不符。
袁贤出看着不远处的沉湖,嘴角勾了勾,“柏姑娘真的是很厉害啊。”
任梦西一边笑一边下意识叹了口气,“是厉害,一掌就能将半臂粗的木杆打……”
任梦西还未说完这句话,脸色忽地变得苍白了不少,额上也瞬间积了不少汗水。袁贤出没听到下文,转头朝他看去,这才发现异常,“少庄主,你怎么了?”
任梦西单手捂着腰腹,全身都止不住颤着,“不碍事。”他这三字咬的极其费劲,是人都能觉出他疼得难以忍受。
袁贤出见此,忙冲后方候着的下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过来。任梦西本想拒绝,奈何他正要开口之际,双眸便先闭了起,整人倒在了座上。
看着前去台上的人越聚越多,下面的众人都纷纷猜测起台上发生了何事,直至台下几个胆大的高手,攀上了高阁,大喊了几句,众人才知出了何事。
柏夙紧抓着男子,浮到湖面之上,她的头露出湖面大吸口气,呼这一口气时前,柏夙从未觉得空气是如此珍贵。他撩起被浸湿垂在面前软发,看着前方背向着自己的人群,有些奇怪,“怎么回事?”
柏夙将人拖拽出湖面,放置到了一颗枫树旁,而后蹲下身拍了拍男子的脸颊,拍了数下,没什么反应,应是紫衣女施的法术还未解除。
秋风透过紧贴在肌肤上的湿衣,将刺骨寒冷传入柏夙体内。柏夙猛打了个哆嗦,吐出一口白气,不由叹道:“这地方,真是比瑞都冷上好几倍。”
从远传来的钟鼓声忽停,柏夙拧了拧周身湿透的衣衫,并没有太在意。可旁侧传来的议论之声落入柏夙耳畔,不由让她整身一凛。
“啸刃山庄的少庄主在高阁上昏倒了,还吐了一大片血!”这声不仅引了柏夙注意,也让他人瞬来了兴趣。
一个棕色粗衣打扮的中年人撇撇嘴,看他表情似是有些不相信,“不会吧,虽听说少庄主没庄主当年的魄力,可体格武功还是能在深州城数一数二的。怎么刚才看还好好的,这才一会儿昏倒还吐血了。”
一旁拿着长枪的小胡子人在旁悄道:“深州城的人谁不知袁老爷同庄主不合,袁老爷下毒害少庄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面前的人你一句我一句,搅得柏夙心脏乱做一团,她自己根本不信,任梦西虽没使过什么让人刮目的武功,可不知为何,在她眼中,包括爷爷都没有任梦西的武功之高。
就算是中毒,她信,他也定能用内力逼出。
——
虽是下午,可街上仍走着不少人,
一条长长的队列更是为人所注目,柏锡看着前方人抱着的大捆大捆的艾草,不由嗟叹了一声。
“你小子谈什么气?”江曲庭站在他身后,问道。
柏锡耸耸肩,“离着端午还有一月,都等不到了,何必排队买……”他说着说着,忽发觉自己话说多了,便忙闭上了嘴。
本以为江曲庭会问自己,还想着如何回答,可半晌过了,他却未开一口。
柏锡沿着大道走着,脑子想着如何让江曲庭离开的办法。可想了半天,什么办法也想不出。
他自小被爷爷养大,爷爷自己笨的要命,怎能培养出聪明人。自己尚且如此,那柏夙柏夜在世外如何生存?一想到此,他心里便更不是滋味。
见柏锡越走越慢,江曲庭稍显出不耐烦,“臭小子,给你半月怕是也走不到你说的轮回阁。”
听到这话,柏锡的脸突然朝后看向江曲庭,竖起食指抵在嘴中,发出嘘的声音,“这么多人,你能不能不叫臭小子。你比我大不了几岁,这么叫,让我多难堪你知不知道?”
“你知道我今年几岁么?”
柏锡摇头,“不知也不想知,就你寿命真的极长,有个千八百岁。单从外表看起来也不过比我大上四五岁。”
他这话刚说完,全身便似被狗咬了一般,抽搐不止。江曲庭看着他这幅样子,嘴角一扯,“怎么?这还没去你就腿软了?”
柏锡整人有气无力,揽住旁侧的木柱绕到一小角落里,跌坐到了地上,捂着肚子止不住呻吟着,“我……肚子疼。你是不是在中午的饭菜中下了药?”
江曲庭一点也不信他,站在他身侧,朝着柏锡大腿处狠踢了两脚,“下药?要下药也得等你把剑打好,不然毁了我半世英明。”
柏锡手撑着地面,没一点要起来的意思,依旧呻吟不止。这声声喘息听得江曲庭很是烦闷,只得道了句,“你小子,不会是是想讹诈我吧。”
“我都疼成这样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这种话,若你没故意下药,那便是你用的材料都发霉烂掉了。快去帮我找药来,不然我就命断在此了!”
听完这话,江曲庭已将他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可他并没说破,反而转了个身,面向大街,“你好好在此待着,若我回来没见到你,就小心些吧,尤其是你那两只脚。”
江曲庭说完,便沿着两人来时的路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