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夙顺着小二指的方向行去,目及前方,是一座还算不小的精致瓦屋,“这,真的是茅厕么?一点也不像啊。”
柏夙回眸看向身后,想再去寻那小二问一问,可这密的若墙壁的人群,终是让柏夙将这想法通打了消。
她轻扣了扣门,门后似无声音,她悄声说了声打扰便将门推了开。刚进去的一刹那,柏夙整人愣在了原地。这屋子远比她在外看着要大的多。
且这屋子里并非无人,屋中人瞧见柏夙瞬时吓了一大跳。手中的胭脂盒顷刻划到了桌下,地上被沾上了一片落霞之色。
柏夙看着前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忙将身子转了去,“柏姑娘?”这一声传来,将柏夙的步伐拦了住。
柏夙转身看了看自己的面前之人,细看了几眼便脱口而出那人的名讳,“苏姑娘!”
二人似是都没料想到对方会在这里,柏夙朝她打了声招呼,“那个……茅房在哪里啊?”
“过了那个门便是。”苏华吟指了指旁侧的一个小门,柏夙听到她的话,再无它话,一头扎进了门后。这间小屋之中只剩苏华吟一人不知所措愣在原处。
柏夙昂头看着天,这里的茅房建的好生奇怪,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他将腰带系开,衣衫掀开,露出自己的皮肤,不出她所料,刀伤果真又裂开了,柏夙从袖中摸出了一段白纱,这东西她已是放了好几日了,这下终于是排上了用场。
她将伤口捂好,缓声道:“再坚持坚持,坚持到少庄主走了应就可以了。”
待了几时,柏夙终是从那扇小门出了来,苏华吟端坐在前方的凳上,手边并无其它东西,看样子她正等着柏夙出来。
“苏姑娘,你今日的打扮真是好看。”柏夙抬眸正对上了也正看自己的苏华吟。
苏华吟今日的穿着打扮确实比之前一袭有些掉色的红衣未涂半分胭脂的脸颊确实显得精致了不少。头上的红石簪,唇上染的深红,身上穿的紫红罩纱,与之齐霜在畅悠楼里长着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柏夙不觉连连赞叹,“柏姑娘,过誉了。实不相瞒,姑娘你不必急着道谢,其实我也有事要拜托你。”听她吞吞吐吐的话,想必却是有难言之隐。
柏夙摇了摇头,“相识既是朋友,你有何事跟我说便可。我能做到便肯定帮你。”
“柏姑娘也看得出,我在此寻了个活儿,我与我的朋友本打算两人一道来的。老板连银两都付了,可我今在此等了许久,都不见她来,若她今日不来,怕不仅是要还老板工钱,怕还得陪不少……”
柏夙听了她的话,之中的意思已是能猜出了七八分,可还是故作镇定问了问,“苏姑娘的意思是?”
“若姑娘有时间,可不可暂替我那朋友一会儿,放心,待她回来,我立马让她接替与你。不过,柏姑娘若是实在觉得不妥,那么就当我没开口。”
柏夙虽猜到些,可听到她替心里还是蹦跶了两三下,“这……你看我穿成如此,也应知道我今日真有急事吧。如果是异日我定会帮你的。”
柏夙正说着,便听得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她一听这声音,下意识爬到了桌下。
苏华吟将门打了开,一个留着八字小胡子的中年男子领着一比他高两头的壮汉走进,“准备好了么?那姑娘来了没有?”
苏华吟嗫嚅道了句快了,不想她刚说完便被那壮汉推到了一边,柏夙见状,刚想站起,可又缓想了下,这苏华吟的武功虽不怎么样,但眼前这个对付武功一知半解,只会挥胳膊的粗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她不还手,定有原因。
“麻烦老板再宽限半柱香。”苏华吟的声音越来越低,小到几乎听不见。
老板见此想了想,也再无它法,“你说的,再半炷香。要不是今日来贵客,我也不会要你二人。我告诉你,若人来不起,十倍将工钱给我。”
他说罢,便摔重门而去。
柏夙见二人远走,这才起了身,“苏姑娘,若你真需要钱。我借给你便可。”
说着,柏夙便解开了自己的钱袋,将之大半倒到了苏华吟的手中,苏华吟摇了摇头,将之手上的铜板依数还与了柏夙,“十倍银两,就算我将自己卖了都还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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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夙插在人群之中,兜转又回到了刚才的竹帘后,在刚才的时间里,自己已是大概听了苏华吟为何会如此。
她前些日子收到信,说因家母病重,银两需的不少,她的好友才介绍了这份工作。本是两人的差事,不想那朋友有事耽搁,迟迟未到。
因老板亦是着急才请的二人。这才把钱提前付了,且若没完成约好了多赔十倍,柏夙刚才还问了问这十倍到底有多少,苏华吟并没说,只说了她这回的工钱,单这一次便与之申姜半月工钱相当。十倍的数目之大可想而知。
柏夙想她这次若没人应急确实很难,只得答应了她,她抽出时间来此想向袁贤出说一声,她回到原处,却未见得袁贤出的身影,桌上的菜未动半分,看样子他并未离开。
柏夙正想着他去往了何处,正巧一小二拍了拍柏夙的肩膀,“您是柏夙柏公子么?”
柏夙道了声是,小二便接着往下说,“一位姓袁的公子,刚才说是有急事便先行离开了。他说,这桌上的菜都给您留着。银子他都已付了。”小二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柏夙听到这话,不紧长舒了口气,她看了眼桌上的菜,本是想将之包起来回去在吃,可时间紧迫,便没来得及说这事,就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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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梦西的眼睛自见到了对面的女子,便再也没挪动过。一旁下人给他斟的酒他也没动一下。
“湘烟,给这位公子弹一曲吧。让他好好赏赏你的技艺。”女子听到袁老爷的吩咐,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行到了前方靠着窗子的地方坐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