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骁有些变扭地吃了一口,江温闲见他不情不愿的样子便直接将糖葫芦放他手里,让他自己拿着。
她朝那个白衣男子消失的方向望了一会儿,说道,“不如,我们一起悄悄跟去看看?”
青卿闻言嗤笑了一声,对孟骁说道,“你看看她,刚刚还说人家没犯法,这会儿自己倒是沉不住气了。”
“姐姐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背后的缘由吗?”江温闲问道。
青卿的神情有些说不上来的落寞,她望着城南的方向感叹道,“就怕知道了,你也未必能帮他。”
江温闲没听懂也没在意,依旧是好奇那白衣男子和他那神秘的妻子。
最终耐不住江温闲的软磨硬泡,青卿和孟骁一道跟着她找到了城南边缘的一处院子。
三人在院子的墙外驻足,看着门前萧瑟的模样,确实有些说不上来诡异。
此处大门紧闭,四周荒无人烟,阴气森森,门口的匾上写着熙园二字。
三人琢磨着,敲门进去是万万不行的,看来只能趴墙头看看里面的模样罢。
江温闲朝孟骁笑了笑,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废弃的牛车垛子。
“笑什么笑,跟个二傻子似的。”孟骁负手而立,嫌弃道。
“你看那个牛车垛子,是不是刚好用来垫脚。”江温闲也不恼,说着又指了指那比她高一人左右的院子外墙。
孟骁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将牛车垛子挪到了墙根处。
三人踩着牛车,勉强够上了墙头。
令人惊讶的是,这院内与院外简直天壤之别。院内景观花卉别致,处处精心布置,一派温馨祥和之景象。
院内空无一人,就在三人疑惑之际,突然一扇窗子突然开了。江温闲看到了独坐在窗前的那个女人,正在冲她微笑。虽然她的笑容很美,似盛开的梨花,但是她的眼睛不会说谎,看得出来,她并不快乐。她一身白衣并未梳妆,面色苍白,一双大大的眼睛漆黑而深邃,那双眼睛直直得盯着她,仿佛看穿了自己的命运一般。
三人都被这笑容看得毛骨悚然,突然,那个白衣男人出现在窗边,打断了她的视线。他走到窗前,挡住了她,他的眼神依旧冰凉,如幽暗无底的潭水,他的目光冷冷地划过墙头的三个人影,随后回头对她说,起风了。
窗,被重重地关上。
江温闲见被对方发现了,左右示意青卿和孟骁可以准备溜了。
三人刚刚从草垛子上跳下来,一个白衣从墙内飞出,稳稳地停在三人面前。
“三位既然来了,不如进屋饮杯水酒再走。”那人说道。
孟骁迎上前去,说道,“我等只是路过,看贵府四周风景别致,所以心生向往。”
说着,突然平地刮起了一阵阴风,四人在风中显得四周更加萧瑟。江温闲心想,孟骁是真不会说谎,这景色跟鬼屋似的,风景别致,这样的瞎话他也说得出来。
那白衣男子轻笑一声,江温闲留意到他和那女子不但都喜着白衣,而且生态之间还有些神似。
“是我家夫人想见见三位。”他说道。
青卿上前一步,说道,“盛情难却,”又和孟骁对视了一眼,见孟骁点头,她便继续说道,“那就叨扰贵府了。”
荆泽没说话,三人便跟着他从大门进去了。
院子门咯吱一声关上,江温闲走在最后面,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扇已经漆油剥落的朱门。突然看到门柱子后面挂着一个人型木偶,大约是一个孩童的身形大小,穿着蓑衣,悬挂在柱子上,吓得江温闲一个激灵没站稳,紧接着跌进了一个怀抱。
孟骁看了一眼怀里的怂怂,又瞥了一眼那个木偶,低头小声对她说道,“待会儿跟着我,别乱跑。”
江温闲点点头,绕过孟骁看了一眼,发现青卿已经跟着荆泽往里面走去,赶紧说道,“快跟上姐姐。”
四人一路走到了内院,一个白衣女子坐着轮椅静静候院内的石桌旁,见他们来了,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有客人来了。”也许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荆泽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回屋拿了一件披风给她披上,口中说着,“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
“在屋里待得太久了,难得有客人来,我也想出来透透气。”她说道,朝三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坐下说话。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青卿坐在里她最近的位置,朝那白衣女子问道。
“我叫荆熙。”她回道。
“难怪这院子叫熙园了,看来你家夫君对你真是极其用心的。”青卿说完,想想又觉得不妥,又问道,“你叫荆熙,他叫荆泽,你们……是血亲?”
“不是。”还未等荆熙回答,荆泽便冷着脸抢先一步否定了。
荆熙笑了笑,解释道,“我母亲是先怀上我,然后改嫁到荆家。”
三人心下了然,虽无血缘,但是却是世俗不容的感情。
“我看荆姑娘面色憔悴,可是身体抱恙?”江温闲画风一转,问道。
“多年前生了一场大病,落下了病根,死不了,只是比常人孱弱些。”荆熙回答道,又盯着江温闲和青卿看了一会儿,问道,“你二人是姐妹?”
“是结拜姐妹。”二人异口同声道,随后相视一笑。
“真羡慕啊,我在这院子里待太久了,好久没见过其他人了,更何况是你们这般惺惺相惜的姐妹。”荆熙说着,看了一眼荆泽,又低下头去。
“荆姑娘若有空,来日不妨去我忘忧阁小聚。”青卿客气道。
“她身子弱,不便出门。”荆泽替她说道,似乎是不愿意她出门。
“也罢,怕去了你那还要给你添麻烦。”荆熙淡淡道。
江温闲转了转眼珠,突然说道,“荆姑娘相貌出众,若是梳妆打扮一番,必定惊艳不凡。”
青卿也附和道,那确实是个美人坯子,只是有些憔悴。
荆熙也是女子,一方面很久没见过同龄的姑娘们,另一方面她自然也是爱听别人夸自己的,她笑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说,“我身体不好,荆泽又不会女孩子家这些手艺,反正也没人看,就这样懒散着了。”
“你若是不嫌弃,我二人倒是愿意帮忙。”青卿说道。
荆熙喜不自禁,苍白的小脸笑起来没有之前阴森之气,反而有了一丝生气。于是青卿和江温闲推着荆熙回了屋子,开始帮她梳妆打扮。
院内只留下孟骁和荆泽二人,冷着脸互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