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卿留意到桌案上是刚刚荆泽从香铺买来的香粉花枝,包桌完整,想必是她还未来得及打开,青卿看了一眼,便也没放在心上。
江温闲缓缓推着荆熙,径直到了铜镜前,桌案上空空荡荡,仅有一枚檀木梳子,还有两个雕花的首饰盒。荆熙一一打开那两个盒子,全是遗钿坠舄,连自诩平日里见过不少珍宝的青卿都暗自感叹,这些首饰的材质和工艺,绝对都是上乘的,寻常人家主母有个一两件没什么寻常的,但是这两大盒子里装的起码有十几件。
二人开始帮荆熙梳妆,前前后后半炷香的时间,荆熙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愣愣地出神。
“好久没这样打扮了。”荆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
梳妆打扮一番之后的荆熙脸颊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眼神也不再似之前那般空灵。
她将妆匣最底下的盒子抽出来,从里面取出一条红色珊瑚珠子项链,链子中央是一只红宝石点缀的蝴蝶,看着像是婚服的装饰。
青卿帮她戴上以后,她看了看铜镜,先是笑了,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着急地将项链又摘了一下慌乱地塞回妆匣之中。
“这链子的颜色很衬你的气色,有何不妥吗?”江温闲问道。
“没事,有些太艳了。”荆熙有些不自然地回道。
江温闲和青卿推着荆熙从屋子里出来,院子里的二人同时转过头来。孟骁远远地看到了江温闲,她正低着头,使劲将轮椅从门栏里推出来。
荆泽已经很久没见过荆熙这样打扮了,看得出来他有些高兴。他走到荆熙面前,蹲下来,很难得地笑了。
“真是该谢谢两位姑娘,”荆熙说道。
荆泽点点头,起身朝二人致谢。
“阁下客气了,有空可以带令夫人来我的忘忧阁。”青卿说道,随后瞥了一眼孟骁,二人对视一眼,她继续说道,“今天叨扰良久,我三人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荆熙听她们要走,有些失落,但还是笑着点点头,说道,“等我身体好点,一定去一趟忘忧阁。”
荆熙坐着轮椅不方便,于是没有跟着荆泽出来送他们。
回去的路上,江温闲依旧叽叽喳喳说着荆熙的美貌和那两大盒精美绝伦的首饰。
青卿一路上笑着点头,似乎江温闲说得越多,她越是心事重重。
她自然是看出来了,于是问道,“姐姐?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青卿摇了摇头,启唇欲说什么,想了想,还是没有说什么。
江温闲更加疑惑了,孟骁有些看不下去,说道,“有些事并不能只看表面。”
“此话何解?”江温闲问道,“难道你是指他们二人?”
“等回到阁中,你就明白了。”青卿说道。
一路上三人再无言语,到了忘忧阁,孟骁拿了一封信给江温闲,并让她打开看看。
那是一封雇佣信,内容大概是雇忘忧阁帮雇主查探其失踪的儿子的下落,并无奇怪之处,只是雇主的信息让江温闲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鹭州荆家。
“鹭州?荆家?就是那个富甲一方的荆家?”江温闲问道。
青卿慢悠悠的倒了一杯茶,点了点头。
“姓荆?他们要找的是荆泽?”江温闲有些不敢相信,但是想了想荆熙那两大盒首饰,对于鹭州首富来说,倒也不稀奇。
“倒也不算太笨。”孟骁看了一眼恍然大悟的江温闲,冷冷地说道。
江温闲也许是已经习惯了孟骁的嘲讽,她不以为意,继续问道,“这封信上只字未提荆熙的事情,只说找回荆泽即可,可是他二人明显是一道的。”
“因为荆家的人根本就不希望荆熙回去。”青卿说道。
“究竟怎么回事?”江温闲真是越来越疑惑。
“事情要从四个月前说起,有一天我们接到鹭州荆家的委托信,要我们帮忙找他的失踪的儿子,荆泽。由于佣金不菲,我们也积极加派了人手去找,后来很快我们的人就在金陵发现了荆泽的行踪,连同荆泽一起的还有他的妹妹荆熙。但是派去的人被荆泽发现了,他给我们也写了一封信,信中说他愿意出他父亲五倍的价格,让我们不要告诉他父亲他本人的行踪,并且日后凡是有人打听他的行踪希望我们永不接手。”青卿说着,似乎是想起了那时候的情景,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有钱不赚,不是我们的风格。于是我们果断选择了答应荆泽,而他也履行承诺交付了五倍的佣金。”
“然后呢?到此为止似乎并无奇怪之处。”江温闲问道。
“本来我们也觉得,大概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任性离家出走。但是荆泽如此果断的行事作风令人好奇,于是孟骁便派人去了鹭州打探到了一些荆家的往事。”
“难不成其中内有隐情?”
青卿点点头,与她讲了一个多年前鹭州荆家的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