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选择
经益清这样一闹,双方都僵持了起来。
凤来看着益清苍白的小脸,同情地叹息:“益清,你为什么要这样?我觉得还没有到非得自戕的地步呢!”
从云也是被吓得面色惨白:“都怪我,将你们两人连累至此!她堂堂郑氏女,自小备受人尊崇,哪里受得了一点儿折辱。”
凤来眼里含了霜:“少盟主,她这样好的女子,你却辜负她,她若能活下来,你就该立刻娶了她!”
从云语塞。
凤来又说:“快些写信,让他们送她回去,她不比我们习武之人,在这里耽误下去,舌头怕是要坏了,性命也堪忧。”
从云点点头,看着凤来:“我去同他们说,把你们两个都送回去。”
然而,郭谷二人并不肯放她们。
郭珍:“好不容易绑来的,说送回便送回吗?听说那个郑氏女是你未婚妻?那她也得值一百两的金子吧?”
从云:“要金子好说,我可以给你写信,一人要一百两,一共三百两黄金,条件是把两个女孩儿都送回去。”
郭珍:“咦?少盟主果然痛快!看来那个绝色小姑娘也值得一百两黄金?也是,她如此样貌,虽然不是你的未婚妻,许是要做你贵妾的?”
从云怒道:“不可胡说!”
郭珍有些疑惑地看向谷满山:“这个会功夫的美人是什么来路?”
谷满山:“我听说这姑娘人称”天山圣女“,正是她解了龙盟主的蛊毒,她可说是龙盟主的救命恩人,自然值得一百两黄金。”
郭珍听了大喜:“哈哈,没成想,咱们这一网,捞的都是些大鱼!那可不得涨价!”
谷满山:“你说要多少合适?”
郭珍:“翻倍呗,要他六百两黄金如何?”
谷满山嘿嘿一笑:“龙盟主富有四海,这少盟主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就是要了他全副身家,他也是愿意赎的。咱们就要他一千两黄金,到时咱们一人一半,各拿了五百两黄金逍遥到海外去,那可是到死也花不完的钱!”
龙从云不语,心里暗想:一千两黄金,对于我父,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但是讨价还价的程序还是要有的:“你们要如此大的数目,不怕我父亲凑不齐,干脆不理了吗?他今年三十七岁,正值少壮,没了我这个儿子,或许转年就又生一个儿子。我都不值那许多金子,那两个和他不相干的女孩更值不得那许多!”
郭珍垮了脸,对谷满山说:“这小子说得对,恐怕龙万里觉得这买卖不值,干脆这个儿子不要了,重新生一个就罢了!”
谷满山瞪了他:“郭大秃,你当龙盟主和你一样,只认钱?这是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哪能说不要就不要?不说父子情分,单说天秤盟的脸面也是必须要赎人的!”
从云坚持:“把她们两个放回去,我就写信。”
谷满山嘿嘿一笑:“买卖不是这么谈的,不能一口定价不是,不如,打个折?放回去一个,留下一个。”
郭珍一拍手:“对!就是这样!送回去一个,表表诚意就得。你选吧!送哪个,留哪个?”
从云气得不语。
郭珍看他气闷,心情倒好了。“你小子,难住了吧?甭想着尽享齐人之福!今天必须得得罪一个!哈哈,这两个小女娘,一个比一个好看,一个是刚烈的名门闺秀,一个是美貌机敏的天山圣女,别人一个都难得,你小子什么福气,竟能得两个!“
从云心想:你们也看得出来她的好,若是这能得了她,的确是我最大的福气。
从云默默回到房中。
益清仍在昏迷中,凤来见了他赶紧问以眼神。
从云:“他们说明日送你两人中的一位回去,带上我的亲笔信,要一千两黄金。“
凤来想:千两黄金,好大的胃口,估计是要少了!
又想:只能是先送益清回去了,然而,如果我留下了,死在这岛上呢?
凤来一时有些默然。
从云看着她的脸色,忽然拉了她的手:“凤来,我想送你回去。“
凤来心中一动,抬眸看着他。
那棕色的眼仁透亮亮的,照得见从云自己的脸。
“我最想确保你的安全,你不能出事。“
凤来甩开他的手,歪了歪头,向着益清的方向:“她就能出事?“
从云:“经过这件事,他们不敢为难益清。人一旦不怕死便不能够以死威胁了。”
凤来:“你想让她死在这里?”
从云无言以对。
“你觉得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难说。郭珍说天秤盟杀了他所有的儿子。”
“枪炮无眼,这仇他应该算在陈彦头上。”
“有没有可能他们会要了黄金,然后撕票呢?“
从云忍不住问她:“凤来,你真的感觉,我的命就那么短?“
他忽然撩起衣服下摆来,凤来吓了一跳。
“呲拉“一声,他撕下一片内衣来,咬破手指,蘸了血在上面又写又画。
凤来凑过去一看,他指示的是岛屿的方向。图上标注了南竿塘、北竿塘、高登、大丘、小丘,画了一座灯塔上写“东犬“二字。
原来他看见了标志性的灯塔,已经猜出了所在小岛的大致方位。
凤来不由得佩服他,不愧是天秤少盟主,对沿海地理如此清楚。
她看不懂,只好问:“我们离大陆有多远?中间有没有小岛礁石?我们能泅渡过去吗?”
从云摇了摇头:“凤来,你想,他们会选离陆地那么近的岛屿吗?郭珍是什么出身,他必定是对这一带熟悉之极,才敢选择这里。”
他又说:“我推想,他肯定要另写一信,写明交赎金的时间和地点,交付地点很可能就是南竿塘,因为那里有可以传信号的灯塔。到时赎金一到,在这个岛上见了信号,他们才肯放人。”
凤来补充:“或撕票。”
从云看了凤来,有些怨怼:“相士说过我能活九十岁的。”
凤来听了,忽然展颜:“你早说嘛。”
“你真信?”
“巫医一源,从小我读《易经》便很信天命。”
她又说:“我自小就怕水,一泅水就忍不住恐惧,就忍不住会想,我会死在这水里。也许我上辈子是个溺死鬼。”
从云微微一笑。凤来很信命理之说,从云是早就知道的,此次不过又验证一次罢了。
说起巫医,凤来忽然想起黑石岛的那位聋巫,和那位叫林小海的黑鬼,他曾送自己一件雪丝披风,据说轻若羽毛,可以辟水而行,可以托人漂浮水上,可惜这宝物闲置在衣物箱笼中,未能随身携带。
从云把地图双手递给凤来:“你藏在身上,到了平江交给我父亲,我们就有救了。”
凤来接了过来,转身坐在益清身旁,把布叠成小块贴身塞在她的胸口处。
从云瞪大了眼睛:“凤来!说好了先送你走!”
凤来冲他微微一笑:“既然你说了你命长,我在你身边总不会就命短吧!”
从云看着眼前这患难中的美人,眼睛湿润了:“你若在我身边,我死了也不会教你死。”
凤来皱皱眉:“你别煽情!一则,我是怕益清留下耽误了医治;二则,若是逃跑,她只会是你的累赘,她又烈性,到时可别什么也干不成。”
从云又去拉凤来的手,眼睛闪闪:“你就不会是我的累赘。”
躺在床上的益清忽然动了动。
凤来问从云:“你不会是我的累赘吧?你的内力什么时候能恢复?”
“这种迷药一般只能管个三五天,等我好了,我一人打他们十个。”
“如果我们能打赢,你确定你知道方向,我们能划船回岸吗?等等,他们的船在哪里,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