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桑来到太后身边,想要行礼被太后阻止,“好啦,这里就哀家,不必拘礼,不知道你习不习惯京都的饮食?随哀家略微用点,晚些你自去小厨房弄些你爱吃的。”
“娘娘,我不挑食,吃得惯。”承桑坐在下首,笑着说,心想反正吃不了几口。
不多时,用膳时间就到了,侍从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地走上前,捧着水盆与手帕,跪下等着太后与承桑盥。那水中还放有花瓣,以增加清香保养手部。洗完手以后,又有侍从走上前先收回用过的东西,近身侍从琥珀和琉璃将碗筷一一排开,太后用的是一副象牙制碗碟,一双象牙箸,一双银箸,而给承桑用的是一副金碗碟,筷子金银各一双。放好碗筷,各种菜品随之摆上,琥珀和琉璃分别开始布菜,承桑拿起筷子,随意吃了两口便放下,示意琉璃不必再布菜。
待到太后用完,奉上茶,慈惠太后看着承桑:“哀家吩咐内务府给你做些衣裳,待会儿应当会来给你量体,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头面,索性哀家让内务府都做出来,你挑着喜欢的用。”
“多谢太后娘娘,承梓感激不尽。”承桑按照皇族规矩,起身谢恩。
“不必跟哀家讲这些虚礼,哀家还要谢谢你将哀家的小孙女从那地方带回来。”太后拉起承桑,拍拍她的手,笑着说:“哀家是真的喜欢你,若不是......哀家真希望你能留在哀家身边。”
“娘娘,我最近应当会留下,直到公主回宫。”
“哀家不管你留下几天,在这就当自己家,明日贵妃会带着妃嫔来拜见哀家,你若不想见,就在偏殿多休息一刻。现下也不早了,哀家也不留你,回去等内务府的人来量体后便早早休息吧。”太后似乎累了,摆摆手便让承桑退下。
承桑带着琉璃出来回偏殿,还没进去就看见有人在里面,是内务府的人。见承桑进来,行礼:“见过小姐,奴婢奉命来为小姐量体。”
“来吧。”承桑站好,琉璃接过绳子,测量起来,不多时便量好,旁边的侍女已经全部记录下来。
“小姐有什么避讳的东西吗?”
“没有,颜色不必过于鲜亮。”承桑在神界跟着其他仙者去过修仙处,了解现在修仙处的仙者崇尚浅色,简单的装饰,似乎就能显示出他们的与众不同。
“奴婢记下了。小姐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奴婢这就退下,明日会将做好的一套送来,请小姐试穿。”
承桑挥挥手,不愿多说。等到内务府的人走后,琉璃开口:“小姐现在是歇会儿再洗漱?”
“洗漱吧,晚上不必守着我,睡去吧。”
待到收拾好,承桑坐在床上,开启结界进行今日的探查。正当承桑打算用乾坤印的时候,窗口突然传来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挠窗沿。承桑凝神,感觉到窗外不像是有人的样子,但确实又有窸窸窣窣的声响,走到窗前,开了一条缝隙,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爪子从缝隙中探进来,似乎是感觉到屋内的人知晓它的存在,“喵呜”一声,承桑打开窗,任由这只小猫跑进来。
小白猫进来以后,一点也不害怕承桑身上的气息,走上前蹭蹭承桑。关好窗户,承桑坐回床上:“你从哪里来的呀?小乖乖来。”伸手凑到小白猫的面前,等它闻闻嗅嗅熟悉自己的气息以后,抱起它抚摸后背的毛。
突然小猫身上泛起淡淡的紫光,“用这样的方式与承桑仙子见面真是失礼了。”小白猫的瞳孔微缩,传出人声,是岫白。
“用这样的方式找到我,有什么事?”承桑摸着小猫后背,淡淡开口。她自然知道,灵猫一族必定隐瞒了一些情况,只等他们和盘托出。
“这个术法无法支撑太久,我只想告诉仙子,小白一直待在那位苏贵妃身边,苏贵妃宫中曾出现过魔息,皇后宫中至今还有淡淡的魔息。”浅紫色的光渐渐褪去,小白猫又恢复了那副憨萌的样子,在承桑怀里翻肚皮撒娇要摸摸。
承桑点了点小白的鼻子,“辛苦你啦,乖,回去吧,别被人发现了。”小白似乎听懂了,站起身来抖了抖身子,窜下去,承桑替它开窗,“嗖”一下就窜出去不见踪影。
小白的到来让承桑省去探查的时间,直接开启传音,告知初棠及玉竹宫中的情况,希望她们尽快来皇宫,详细商议如何找到源头,祛除魔族,还人族兴旺。做完这些,承桑也收拾好就寝,等着明天找机会去探探苏贵妃与皇后的宫殿。
在另一边,初棠和玉竹已经成功混进小公主姬尘沅的身边。初棠利用花香入梦,将她们二人的出现合理化,毕竟也是位公主,想留下两位当伴读也不无不可。身边管事的嬷嬷们观察她们几日,没有见到她们引到公主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她们并不不外出,只陪着公主说说话,因而也放心了,任由她们跟随,也不过分监视。
过了几日,皇宫中也传信来,听说皇帝要将公主召回,几位嬷嬷总算是兴奋起来,找到公主禀告此事,求得公主口谕,急匆匆便去收拾行装。姬尘沅却没有嬷嬷们的开心,只是坐在殿中,想着为什么这么突然,虽然皇祖母已经回宫,若是皇祖母的懿旨应当是琥珀姑姑来此宣旨,再不济也应当是琉璃姐姐,缘何皇祖母身边的人没来,却是一个小太监来此通风报信,似乎并不是皇祖母的意思。姬尘沅在这思考回宫的险恶,初棠和玉竹却正在被一位嬷嬷耳提面命,“二位姑娘,此次咱们进宫不比在此处悠闲,公主又不得势,还望二位姑娘在宫中谨言慎行,莫要给公主带来祸端。”这嬷嬷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初棠早已不耐烦,找了个借口去找小公主去,玉竹则留在原地跟着嬷嬷详细了解宫中的局势,以防承桑有些地方没有了解清楚,让三人多与凡人扯上因果,误了大事。
初棠找到小公主的时候,看到她一个人坐在殿中,眉宇间带着些难过,初棠走上前,蹲下握住姬尘沅的手:“放心吧,公主,有我呢,不会让你受伤的。”
“初棠姐姐,我怕。”看到初棠来了,姬尘沅终究还是孩子,儿时已经在宫中受到太多的恶意,而这次回宫又不是她最亲近的皇祖母的想法,想来这宫中对于她而言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公主,不会有事的。”初棠也不多解释,只是握住姬尘沅的手,给她一点面对未来的勇气,这样一个脆弱的小孩子,很难想象会经历什么成长成为一个合格的紫微星,总归她不会让她这条路过于困难,护着她的性命,初棠自问还是能做到的。只是此时的初棠,还不知道未来,她会为了姬尘沅做出怎样的牺牲,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做到保护好她的承诺。初棠与姬尘沅的因果轮盘已经缓缓转动,未来一切不可知。
“初棠姐姐,我也会保护好你们的。”姬尘沅看着初棠坚定的模样,也放心很多,“墨竹妹妹呢?我们去找她吧。”
姬尘沅这儿的事情暂且不提,承桑今日起身,已经看见一套天青色衣裙放在那,配着一套和田玉头面。承桑起身,琉璃就带着人进来伺候承桑梳洗,自己处理完洗漱问题,坐到镜子前等着琉璃帮她绾发。一套天青色云阶月隐广袖裙,衬得承桑越发不像凡人,腰间流苏腰带,以鎏金珍珠打造,略显奢华,袖口处犹如花瓣层叠显现。
“小姐,这和田玉头面做的很是精巧。”琉璃捧着盒子上前,放在承桑面前,拿起梳子开始打理他的头发,一头顺滑的秀发,时下流行半绾,据此将部分头发绾成飞仙髻的样式,刚想将白玉发冠戴上,承桑却阻止了她,指了指那发梳以及步摇:“就戴这两样,不必累赘。”琉璃见状将那羽毛状的发梳千生插在发间,又拿起玉鸾正仪装点好,也不必施粉黛。
承桑洗漱完,便去太后的寝殿,正好赶上摆早膳,太后笑:“承梓越发有仙人的风范了,这衣裳真真配你。只是这头面也略显单薄了些,内务府不上心吗?”
“太后娘娘,多了也累赘,这就很好。”承桑按规矩行礼坐下,陪着用了早膳。
不多时,正殿中传来熙攘的动静,又宫女来报,皇后携众妃嫔已到。慈懿太后便带着承桑出去,只见皇后一脸病容,却强撑着维持好一位皇后应有的威仪,再看后面的那位恐怕就是盛宠的贵妃了,一身嫣红宫装,比皇后气色好很多,脸蛋红润,腰肢不盈一握,火红的丹蔻,全身无一处不是精心保养。承桑暗暗调动灵气,借用灵气观察在场的诸人,果不其然,皇后与贵妃身上都有魔族气息,只不知为何却是贵妃身上的魔气更重一些,皇后身上的魔气浮于表面,想来是什么的东西一直在浸染着她的身躯,而贵妃身上的魔气却是自内而外的,两种可能,一种是贵妃以某种方式献祭魔神,魔神掠夺了她部分东西,另一种更为可怕,一个修炼多年的魔族,夺舍。
承桑暗自心惊,却不想贵妃已然将话题转移到她的身上,“太后娘娘,这个小女郎是?臣妾看着真真像那画里的仙子。”像是想起什么捂嘴轻笑,“咱们陛下好福气,这个妹妹看着与本宫很是投缘呢。”
“贵妃,慎言。”太后淡淡开口,“哀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回去将《女训》《女戒》抄录几遍,静静心。”
“是臣妾放肆,臣妾领罚。”不敢多言一句,毕竟慈懿太后在皇帝那还有几分重量,且慈懿太后在后宫多年,不会给皇帝的人,一个都不曾进来,若不是当年偶然救下太后,恐怕连她也进不得宫。
“行了,皇后带人回去吧,哀家嫌吵闹,一月来一次拜见便罢了,承梓住在哀家这,皇后按郡主的份例给承梓就行。有她陪着哀家也算皇帝与你们尽孝了,还有件事,嫡长公主不日回宫,皇后需尽快好起来操持,这些日子也不必多烦忧宫务,贤妃你代劳,公主回宫以后仍旧给皇后。”
“母后......”皇后听到这,震惊想开口,却被打断,“好了,皇后带她们回去。”不等皇后说完便扶着琥珀的手回了内室。
承桑走之前,扫视皇后与贵妃,不曾多说什么。
“哀家见你看了皇后与贵妃,她们怎么了吗?”到内室,太后正在洗手随意问道。
承桑手里茗茶的动作不停,“回太后,不过是感觉皇后娘娘的身体弱的有些太过。”将一杯刚沏好的茶奉上。
“皇后的身子,一年比一年弱,太医也看不出什么缘由,只让将养着,哀家也很纳闷,若说是公主的事,早该将公主送出的时候就有好转,缘何越来越差。”
“星象之说,本就虚妄,所求不利皆需有人承担。”承桑端起茶杯,凑到鼻尖,轻嗅,“太后这的雪芽当真不错。”
“总算有个你喜欢的,无事来陪陪哀家管够。”太后笑着开口,点了点承桑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