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昌只想开溜,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只见外面站着两个彪形大汉,挡住去路。
两名汉子硬将他推进去,又把门关上。
金昌回到客厅,身后就站着两个大汉,他对黄之恂说:“叔叔,这是什么意思呢?”
黄之恂说:“实话告诉你吧,刘珥联系过我,说有个人冒充他的儿子,实则是警察的线人。”
金昌心里咯噔一下,想道:“刘珥真是老奸巨猾,这不是借刀杀人么?”说道:“我不是什么警察的线人。”
黄之恂说:“那你是刘珥的儿子么?”
金昌说:“我确实不是刘珥的儿子。”
黄之恂呵呵一笑,说道:“说到底,你是在太岁头上动土,我很生气。”说着从衣服里取出一把手枪,摆在桌上。
金昌一看,心惊胆战,说道:“我虽然不是刘珥的儿子,但他的儿子和我同来的,就住在旅馆里,手里真有一件三足双耳兽面青铜簋。”
黄之恂说:“编,接着编。”
金昌说:“我没编,要不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把东西送过来。”说着,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结果却拨不通,金昌说:“诶,怎么没有信号呢?”
黄之恂说:“你是打不出电话的。”
金昌说:“啊?”心想:“这还怎么跟肜子联系?”
黄之恂说:“你说那件青铜器是真的?”
金昌说:“是真的。”
黄之恂说:“把那个人的名字,还有长相告诉我。”
金昌被逼无奈,只好说:“他叫杨肜,手机上有照片,您看吧。”说着把手机给黄之恂。
黄之恂看了之后,说道:“那你的真名呢,又叫什么?”
金昌说:“我,我叫李昌。”
黄之恂说:“哼,还敢骗我,去死!”从桌上拿起手枪。
金昌急得大喊:“救命……”忽然后颈上被人打了一下,顿时昏倒。
黄之恂看他昏倒了,说道:“算你命大,你们把他关起来,我得出去一趟。”拿起金昌的手机走了。
两名汉子说道:“是。”将金昌扶起来,送进一个房间里,用胶带缠住他的嘴,又用绳子把他绑在椅子上。
黄之恂出了门,在地下车库见到李翡菲。
上了车,黄之恂说:“翡菲,如刘珥所说,这小子果然是假扮的。你现在得联系一个叫杨肜的人,让他把东西送过来。”
李翡菲说:“既然是假的,你还信他?”
黄之恂将金昌的手机打开,找到三足双耳兽面青铜簋的照片,给李翡菲看,说道:“你看这件东西,三足双耳兽面青铜簋,真漂亮!这小子固然不可信,但刘珥也不可信。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把这件东西弄到手再说。如果是真的,不妨放这小子一条性命,如果是假的,就送他归西。”
李翡菲心想:“如果这件三足双耳兽面青铜簋是真的,那么说明金昌也是个文物贩子,本就犯法,自然谈不上是警察的线人。”说道:“好,那我就按您说的去办。”
杨肜这一边,原本坐在出租车跟踪那辆黑色的小轿车,结果路上接到周晓诗的电话。
周晓诗问他:“喂,两天不见你,去哪里了?”
杨肜说:“呃,我在XSBN。”
周晓诗说:“你居然一个人跑去旅游?”
杨肜说:“都说这边气候好,我是过来看一看,要不要在这边买个房子。”
周晓诗说:“撒谎。”
杨肜说:“好吧,瞒不过你,其实我就是贪玩。”
周晓诗说:“这还差不多,我也要去。”
杨肜说:“你不要上班的吗?”
周晓诗说:“后天是周末,我飞过去。”
杨肜挠了挠头,说道:“好吧,我在这边等你。”
挂了电话,杨肜再看前面,车子停下来了,在等红绿灯,而那辆小轿车却不见了。
他问司机:“这辆黑色的小轿车呢?”
司机说:“对不起呀,跟丢了。”
杨肜说:“什么,这也能跟丢?”
司机说:“那小车不遵守交通规则,临时变道,往左边拐过去了。”
杨肜说:“那怎么办,还能追得上么?”
司机说:“你要是不怕花钱的话,我可以试试。”
杨肜心想:“试个锤子,这不是忽悠我么?”但也没有办法,说道:“追吧,追吧。”然后又给金昌打电话,但却打不通。
果然,司机绕来绕去,就是没见着那辆车。
杨肜很焦躁,肚子咕咕叫,说道:“罢了,你送我回旅馆吧。”
司机很开心,心想:“这单生意不错。”放着音乐,将杨肜送回旅馆。
杨肜刚回旅馆就接到一个电话。
那头是个女人,她说:“是杨先生么?”
杨肜留起心眼,反问:“你是谁?”
女人说:“我叫李翡菲,你同伴在我们手里,你最好把东西交给我们。”
杨肜心想:“不妙,阿昌被他们抓了。”但镇定的说:“什么意思?什么同伴,什么东西?”
李翡菲说:“杨先生,我们不饶弯弯了,我给你发一张照片。”
杨肜收到一张照片,正是三足双耳兽面青铜簋。
杨肜说:“我朋友他怎么样了?”
李翡菲说:“他没事,但你如果不把东西送过来,那我就不敢保证他会一直没事。”
杨肜说:“行,你说,把东西送哪里去?”
李翡菲说:“我会发一个地址给你,千万别耍花招。”挂了电话。
杨肜又收到一个地址,在地图上显示出位置。
杨肜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穿上一件黑色的外套。背着包,带上工艺品出了门。又去街边上的商店里买了一支强光手电,一个电击器,一把水果刀。买了面包和水,权当晚餐。
坐出租车来到约定的地点,杨肜站在一棵棕榈树下等待。
不久,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他面前,车窗放下来,里面是李翡菲。
李翡菲对杨肜说:“杨先生,东西带了没有?”
杨肜直接打开背包,将工艺品露出来。
李翡菲一看,说道:“上车吧。”
杨肜上了车,就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目不斜视,只看着路。
李翡菲一边开车,一边说:“你朋友为什么要假冒成刘珥的儿子?”
杨肜看了她一眼,说道:“刘珥是老手了,是他让我朋友假冒的。假冒也没什么不妥,谈生意嘛,总要熟门熟路对吧?”
李翡菲说:“这么说,你们不是警察的线人啰?”
杨肜反问说:“做警察的线人能赚几个钱?”
李翡菲笑了一下,说道:“那你们怎么找上刘珥的呢?”
杨肜心想:“不能瞒着,反而得添油加醋。”说道:“因为在考古队里,他是我们的领导。平时道貌岸然的,其实一点也不干净,我们知道他倒卖文物赚了不少的钱。所以我们威胁他,找他要钱,他只能乖乖的给我们,还不敢报警。最近他的钱不够,就给了我们这样东西。我只想要钱,两百万,一分钱不能少。还有,你们最好能把我的朋友放了。”
李翡菲心想:“刘珥莫不是想借刀杀人吧,想灭了这两个人的口。”问道:“要是我们不妨你的朋友呢?”
杨肜说:“那么他的那份钱也应该归我,一共四百万。”
李翡菲说:“四百万?哼哼,你的胃口真大!”
杨肜说:“大么?我觉得不大,这个价格很实在。”
李翡菲笑而不语。
小车一直开到郊外,终于在一栋傣族竹楼前停下来。
李翡菲对杨肜说:“下车吧。”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光线变得暗淡起来。
李翡菲走在前面带路,走上竹楼,来到门口,敲了敲门。
门一打开,是个面目黝黑的汉子。
杨肜忽然拿出电击器,击在汉子身上。
汉子抽搐了几下,立马倒在地上。
李翡菲没想到杨肜会突然出手,一时手足无措。
杨肜干净利落的拦住李翡菲,另一只手拿出水果刀,顶在李翡菲的喉咙上,沉声说:“别动,否则会见血!”
李翡菲居然露出笑容,看着杨肜说:“没看出来,你不光有胆量,而且够沉稳。”
杨肜把电击器放进衣服口袋里,转到李翡菲身后,用一只手臂勒住李翡菲的脖子,刀子顶在她后腰,说道:“只要放了我朋友,你会没事的。”
李翡菲说:“这我可做不了主,再说你朋友并不在这里。”
杨肜说:“他在哪?”
李翡菲说:“我不会告诉你的。”
杨肜说:“你不怕死?”用刀子扎了她一下。
李翡菲“啊”一声,说道:“我们可以放了他,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
杨肜说:“没问题。”心想:“一个工艺品何足道哉?”
这时,竹屋里又走出一个汉子,看了倒在地上的同伴,又看了看李翡菲和杨肜。
他从腰里掏出一把手枪,瞄准杨肜说:“你要干什么,快放人!”
杨肜没想到对方还有枪。
李翡菲对那汉子说:“别慌,把枪收起来,这位杨先生是讲道理的,只想和我们做个交易。”
汉子听了,将手枪收起来。
李翡菲又说:“杨先生,走吧,咱们进去见见主人。”
杨肜麻着胆子,用刀顶着李翡菲,走进屋子。
屋子的房间是隔开的,来到一间大的房间,只见里面坐着四个汉子,中间上首坐着一位中年妇人,打扮的好像傣族头人,脖子上那串翡翠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可以秒杀周晓诗那条翡翠项链。
这些人都背对着窗子而坐,头顶上一盏电灯。
中年妇人看见李翡菲在杨肜手里,皱起眉头说:“你怎么敢动我女儿?”
杨肜讶异的说:“你女儿?”
李翡菲对中年妇人说:“妈,杨先生只是担心他朋友,我看咱们把他朋友放了吧。”
中年妇人说:“不行。哼,年轻人,你放了我女儿,然后把东西也放下,我保你可以安全的离开。”
杨肜说:“那我朋友呢?”
中年妇人说:“当然不能放,他假称是刘珥的儿子,欺瞒于我,有失信义,这种人能留着么?”说话一字一顿,自有一股威严。
杨肜说:“要说他欺瞒也是欺瞒黄之恂,与你何干?”
中年妇人说:“我就是黄之恂。”
杨肜张大眼睛:“啊?”
李翡菲说:“你朋友见到的是我舅舅,我母亲才是做主的人。”
杨肜心想:“我还以为黄之恂是个男的。我包里只是一件赝品,即便我可以安全的离开,他们也不会放过阿昌。”对黄之恂说:“无论如何你得放了我朋友,否则只能赔上你女儿的性命。”
黄之恂说:“我从来不受人威胁,你杀了我女儿,我会杀了你全家。”
杨肜心想:“这人够狠,我得比她更狠!”笑着说:“哈哈,你能杀我全家?不妨告诉你,我父母早就过世了,又没有兄弟姐妹。你女儿长得如花似玉,有她陪着我一起死,也不枉此生呀。”
黄之恂心想:“这人是亡命之徒,恐吓他不起作用。”
当然不起作用,杨肜犯了魇魔生,梦里不知遭了多少惊吓,手上还有一条人命,麻木了,早已看淡生死。
黄之恂说:“你这条贱命怎么配得上我女儿呢?好,我放了你朋友,不过你得留下来,直到我确认东西是真的。”
杨肜心想:“真个屁呀。”只是点了点头。
黄之恂对旁边的汉子说:“手机。”
汉子拿出一个手机,恭恭敬敬的交给黄之恂。
黄之恂拨了一个电话,打通之后说:“弟弟,放人吧。”
电话那头说:“那东西是真的?”
黄之恂说:“你只管放人,我自有道理。”
电话那头说:“好。”
黄之恂挂了电话,把手机仍还给旁边的汉子。然后对杨肜说:“我已经放了你朋友,你也放了我女儿。”
杨肜说:“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除非我接到朋友的电话。”
黄之恂说:“行,等一会就知道了。”
等了一阵,杨肜的手机响了。
他换了一个手,拿刀的手将刀子靠在李翡菲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来,一看,来电显示果然是金昌。
他接通电话,说道:“喂?”
电话那头说:“喂,肜子,你还在旅馆么?”
杨肜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金昌,说道:“我不在旅馆。”
金昌说:“那就好,赶紧撤。”他还不知道杨肜现在身处险境。
杨肜说:“我知道,你没受伤吧?”
金昌说:“没受伤,你到底在哪呀?”
杨肜说:“我在……哎哟!”话没说完,手上一痛。
只见李翡菲用牙抓住杨肜拿刀的手,又抢他刀子。
杨肜一看,直接扔了手机,用另一只手帮忙,抢夺刀子,这可是生死攸关呀。
结果李翡菲用高跟鞋用力跺在杨肜脚上。
杨肜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手上的劲也松了。
李翡菲趁杨肜松劲,用屁股往后面一顶,蹲了下去。
杨肜只见黄之恂和那些汉子都掏出手枪来,现在没了挡箭牌,只能舍了李翡菲,撒腿就跑,逃出门去。
房间里的人倒是没开枪,不过外面走廊里还守着一个汉子,正拿枪瞄准杨肜。
“砰”,一声枪响,杨肜抱头鼠窜,沿着走廊逃进另一个房间。结果这个房间杂七杂八的摆着好多东西,因为没开灯,所以看不清楚。杨肜跑到另一面,居然没有找到窗子,逃不出去。
回过头来,脚步声已经近了。
他忙跑过去关门,还没来的急,一名汉子已经追了进来。
“砰”,一声枪响,杨肜扑倒在地。
昏暗中,这名汉子也不知道是否击中杨肜,见他扑倒,忙赶上去,朝他背上又补了一枪,“砰”。
忽然,这名汉子的脚上传来一阵麻痹,他浑身抽搐,仰面而倒。
杨肜也算命大,前一颗子弹擦着他肩头而过,只破了点皮。后一颗子弹恰好击中他背包里的青铜赝品,又逃过一劫。他掏出电击器,怼在对方的脚上,将对方麻晕。
杨肜赶紧捡起汉子的枪,此时门外又出现黑影。
他依旧趴在地上,冲黑影就是两枪,黑影应声而倒。
门外传来李翡菲的声音:“别过去,他手里有枪!”
一名汉子说:“要不咱们用手榴弹炸死他!”
李翡菲说:“笨蛋,那岂不是把里面的东西也一起炸了?”
杨肜匍匐向前,将门掩上。然后收起电击器,掏出强光手电往房间里一照,果然没有窗户,不过摆了一些古董。有金丝楠木的桌子,桌上摆着漆器,桌子底下放着一些坛坛罐罐。还有一些东西用箱子装着,或者盖着青布。
他用手摸了一下肩头,放在手电光下,是殷红的血。
外面又传来李翡菲的声音:“杨先生,你不会不讲信义吧。把东西留下,你就可以走了,我保证你安然无恙。”
杨肜心想:“当我傻呀?刚才这些子弹可不是假的,何况我还击中了他们的人。”
手电光照在那个躺在地上的汉子身上,汉子哼哼唧唧,用手撑地想要爬起来。
杨肜走过去,用枪顶在他脑门上,说道:“别动!”
汉子不敢动,看着杨肜说:“好汉,不要杀我!”心想:“这人挨了两枪怎么不死,莫非有神仙护佑?”
杨肜说:“我可以饶你不死,不过你得带我逃出去。”
汉子说:“这……”
杨肜说:“嗯?”
汉子说:“好好,我带你出去。”
汉子爬起来,举起双手。
杨肜站在他身后,把枪顶在他腰上,说道:“慢慢走,开门,护着我出去。”
汉子说:“好好。”
打开门,走出去,结果刚露头。“砰砰”,两声枪响,汉子仰面而倒。
杨肜赶紧缩回房间里,把门关上,心想:“我靠,这些人真是穷凶极恶,连自己的人都杀!看来我是出不去了。”放下背包,把那张楠木桌子拖过来,顶在门上,这才稍稍安心。
他往口袋里摸索,自言自语的说:“咦,手机呢,哎哟,弄丢了!这下好了,没有手机,没法报警,只能在这等死。”
他用手电往房间里照,想找点趁手的东西。又拖了两口皮箱挡在门后面,心想:“这箱子里什么东西,这么重?”
用牙咬着手电,将一个箱子打开,只见里面都是钱。
他心想:“钱有什么用呢,现在对我而言就是纸。”
舍了箱子,走到墙角,扯开用青布蒙着的东西。青布下面露出一口水桶大小的三足鼎,双耳。不过是球形的,因为有个圆形的顶盖。顶盖上还有三个圆环,用来把盖子揭开。
杨肜一看,自言自语的说:“这个鼎好别致,不过器型太小了,显然不是天子的器物,应该是诸侯的。”
然而这鼎锈蚀的厉害,纹饰都模糊不清了。能大致看出三条足上塑造的是一种兽,顶盖上有一圈夔纹。
杨肜肩膀上的伤口痛,先放下枪和手电,脱了外套和T恤。再用手电照了照伤口,用手指一摸,还在流血。
用牙齿咬着手电,抖了抖那块青布,在手电光下,好多灰。
杨肜心想:“这布上面这么多灰尘,用来包扎只怕会感染。”
他放下青布,手电光正好照在顶盖上中央,发现一个熟悉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