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杨肜提着一条羊腿,还有奶奶最爱吃的葱油饼、灯芯糕,来到奶奶的家。
奶奶看见他,很高兴的说:“哎哟,小肜,你还提什么东西呀?来奶奶家,用不着买东西,知道不?”
杨肜说:“奶奶,我这不是孝敬您么?”
奶奶把他迎进屋,说道:“把东西放厨房去,奶奶给你泡茶。”
杨肜说:“好的,奶奶。”
杨肜放好东西,坐在奶奶身边,挠着头说:“奶奶,我有事找您商量。”
奶奶问:“什么事呀?”
杨肜说:“奶奶,我想在街上租个门面,做点小生意。”
奶奶问:“你想做什么生意呀?”
杨肜说:“我想开个花店。”
奶奶说:“花店?”
杨肜说:“对呀,奶奶,你知道阿真家有种植园么?”
奶奶说:“我知道呀。哦,你想从他那里进花,然后去买,是吧?”
杨肜说:“是呀,这样风险比较小。”
奶奶说:“这件事奶奶支持你,做生意也可以锻炼人的,晓诗家里不就是做生意的么?”
杨肜心想:“怎么又提到晓诗了?”说道:“谢谢奶奶,我租门面的费用应该是够的,只是做生意本钱想跟您借一点。”
奶奶说:“别说借,奶奶的钱还不是你的钱?奶奶年纪大了,钱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杨肜一听,说道:“奶奶,我不想跟你要钱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奶奶摸着他脑门说:“傻孩子,你打小无依无靠。奶奶不帮你,谁帮你呢?”
杨肜默不作声,情况确实如此,没有奶奶帮忙,他还能找谁?
奶奶又问:“诶,好久不见晓诗了,她怎么不来看我呢?”
杨肜说:“呃,奶奶,晓诗她工作忙。而且她……”想说晓诗已经跟他结束了,目标转向了姚濯,但又不好解释。
奶奶说:“她工作再忙,周末总有空的吧。”
杨肜说:“奶奶,我们先不谈她了,我们谈一下阿真吧。”
奶奶说:“谈他干什么?你做生意,难道阿真不肯帮你?”
杨肜说:“那倒不是,是另外一件事,阿真他……他挖我墙脚。”
奶奶说:“挖你墙脚,挖你什么墙脚?”
杨肜说:“也就是我现在和别人谈朋友呢,他却过来抢。”
奶奶说:“他跟你抢晓诗呀?”
杨肜说:“不是晓诗,而是余思涵。”
奶奶说:“哦,是你追的那个女孩对吧?”
杨肜说:“是的。”
奶奶皱起眉头说:“那晓诗怎么办呢?”
杨肜挠头说:“奶奶您不用操心她了,她现在已经和别人在谈朋友了。”
奶奶说:“什么?我不信。”
杨肜说:“奶奶,你怎么不信呢?”
奶奶说:“晓诗什么性格呀,我会不知道么?她要真找了别人,一定会告诉我的。”
杨肜说:“奶奶,她哪有闲工夫告诉你呀?何况她家有钱得很,和我们家门不当,户不对的。”
奶奶叹了口气说:“那你眼下怎么办呢?”
杨肜说:“当然是追思涵啰,她也只是工薪族。”
奶奶说:“问题是人家看得上你么?”
杨肜说:“只要阿真不插手,我肯定能追到她的。”
奶奶说:“可是阿真家也有钱,说不定那个余思涵会看上他呢?”
杨肜摇头说:“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心想:“思涵若是看重钱,怎么会和姚濯这个没钱人在一起呢?”
奶奶说:“小肜呀,听奶奶的话,你脚踏实地一点,找一个愿意跟你的女孩,好么?”
杨肜说:“奶奶,您怎么不帮我呢?这回是阿真的错,您得骂他一顿。”
奶奶说:“那得看谁占理了。奶奶会问清楚,要是阿真的错,奶奶肯定不会饶了他。”
杨肜笑道:“谢谢奶奶。”
周末,杨肜在家把皮鞋擦得发亮,然后对着镜子,穿上笔挺的新毛呢外套,心想:“奶奶也没骂阿真呀,这小子只会花言巧语。”
他给余思涵打去电话:“喂,思涵。”
余思涵接了电话说:“肜子,你好。”
杨肜说:“还记得我说过要请你看电影么?”
余思涵说:“哦,记得,是今天么?”
杨肜说:“是呀,我打算定上午的电影票。”
余思涵说:“诶,先别定。肜子,我上午还有事,能不能改个时间?”
杨肜说:“当然可以,你看你什么时候合适?”
余思涵说:“得晚上了。”
杨肜心想:“晚上不是更浪漫么?”说道:“行,就晚上吧。”
两人约好时间,杨肜又把外套和皮鞋脱了,换上棉夹克和休闲鞋。闲着没事就出去找门面,看什么地方性价比更合适。
中午回来,自己蒸饭吃。
吃饭的时候还用电脑上网。
打开余思涵的相册,立马吃不下饭了。她相册中又有一张新照片,是在海底世界拍的,跟她在一起的人还是黄真。黄真穿了一身笔挺的毛呢大衣,比平时帅气多了。
杨肜恨得牙痒痒,自言自语的说:“阿真,你这个混蛋!”
另一边,黄真和余思涵正在一家餐厅吃福州菜,有香螺片和佛跳墙。
黄真说:“游过海底世界,就得吃这无敌海景佛跳墙。”
余思涵说:“谢谢,这次不能让你破费了,我来请客。”
黄真说:“怎么能让你请呢,你请客我这脸面还往哪里搁呀?非得我请不可。”
余思涵说:“那多不好意思呀?”
黄真说:“别不好意思,咱们就得关系拉近一点。”
余思涵笑了笑,心想:“他的性格可比杨肜开朗多了,说话也活泛。与姚濯相比,则少了些幽默,多了些豪爽。”
黄真说:“对了,我送你一样东西吧。”
余思涵说:“什么东西?”
黄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淡黄色丝绸做的荷包,上面还绣着玫瑰。
他说:“这里面是玫瑰花瓣,你闻一下。”
余思涵接过来,闻了一下,说道:“好香。”
黄真说:“其实还放了一点玫瑰精油,所以香气能保持很长的时间。”
余思涵说:“谢谢,这个是你自己做的么?”
黄真笑着说:“我自己哪会做呀?是请村里的绣娘做的。”
余思涵说:“你真是有心。”
黄真说:“我花点功夫没什么,只要你喜欢就好。”
正说着,黄真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是杨肜打来的。
黄真对余思涵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说着起身走开。
他接起电话:“喂,肜子,你找我什么事?”
杨肜在那边说:“找你什么事,还用得着问么?”
黄真笑道:“这就怪了,我不问怎么知道什么事呢?”
杨肜说:“我就不跟你打哑谜了,思涵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黄真回头看了一眼余思涵,说道:“是的。”
杨肜说:“阿真,你过分了啊。你说过不做对不起我的事,忘了?”
黄真说:“我哪里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杨肜说:“那你还约思涵出去玩?”
黄真说:“诶,你别误会,不是我约思涵出来玩的。”
杨肜说:“哦,难道是思涵约你不成?”
黄真说:“没错。”
杨肜嗤之以鼻,说道:“哼,思涵凭什么约你呀,嗯?是你帅上了天,还是你家里有……那个……当市长的老爸呀?”
黄真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我人品好吧。”
杨肜说:“什么,你人品好?我……你要脸不?笑死我了!”
黄真说:“那你就笑吧,我还得吃饭,就不陪你笑喽。”说完挂断电话。
杨肜还在:“喂喂……”看黄真挂了电话,骂道:“你这个死人头,敢挂我电话,真长脸了呀!”
黄真回到座位,咳嗽两声,舀起汤来。
余思涵看他脸色不大好看,说道:“你怎么了?”
黄真说:“没什么,刚才有个爱笑的人给我打电话,把我都笑咳了。”
余思涵说:“爱笑的人?”正猜想是谁,自己的手机又响了。
她拿出手机来,看了一下来点显示。
黄真问:“是谁?”
余思涵大大方方的说:“是你表哥。”
黄真说:“他?”
余思涵接通电话,说道:“喂?”
黄真则竖起耳朵听。
那边是杨肜,说道:“思涵,你在哪儿?”
余思涵说:“我在外面,一家餐厅,怎么了?”
杨肜说:“你是不是跟阿真在一起?”
余思涵看着黄真说:“是呀。”
杨肜说:“你怎么跟他在一起呢?我本来打算请你吃饭的。”
余思涵说:“哦,因为他上次请我吃饭了,所以这次我想请他吃饭,算是还礼。”
杨肜说:“你用不着还礼,他上次请你吃饭分明是别有用心。你想呀,凭什么卖出去一千块钱的花,请你吃饭却花了八百?”
余思涵心里明镜似的,嘴上却说:“为什么呀?”
杨肜说:“这……还用问么,他是在打你主意呢。”
余思涵说:“你的意思是他想追我?”
杨肜说:“差不多吧,反正是不怀好意。”
余思涵说:“肜子,你是不是多虑了呀?”
杨肜说:“我没有多虑,你千万得小心他。”
余思涵说:“我小心他什么呀?他又不是个坏人。”
杨肜激动的说:“他还不坏?他在挖……萝卜。”
余思涵说:“萝卜?”
杨肜说:“他是个花心大萝卜。”
余思涵说:“花心大萝卜?”
杨肜说:“对,他凭借自己有钱,到处去泡妞。”
余思涵笑道:“他到处泡妞,这你也知道?”
杨肜说:“我哪能不知道,他外婆就是我奶奶。”
余思涵说:“好吧,好吧,你还想提醒什么?”
杨肜说:“别接受他请客,别拿他礼物,要知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以后他骚扰你,你都没法摆脱。”
余思涵说:“哦,我知道了。”
杨肜说:“那晚上看电影的事?”
余思涵说:“我记得。”
杨肜说:“那就好。”
余思涵说:“还有什么事么?”
杨肜说:“呃,没了。”
余思涵说:“那我就挂电话了,再见。”
杨肜说:“再见。”
余思涵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黄真赶紧解释:“思涵,他刚才是在黑我,你千万别信他的!”
余思涵笑着说:“我以为只有女人会吃醋,没想到男人也会吃醋。”
黄真说:“对,他就是在吃醋,故意说我坏话。”
余思涵说:“你也消消气,咱们继续吃饭,菜都凉了。”
黄真说:“是,我们没必要理会他。吃饭,要不要把菜热一下?”
余思涵说:“不用了。”
黄真说:“要不再点两个菜吧?”
余思涵摇摇头,说道:“够了,不要浪费。”
黄真说:“那好。”
吃完饭,黄真对余思涵说:“思涵,咱们还去哪里玩一下吧?”
余思涵说:“谢谢,我想回去了。”
黄真说:“你是不是因为肜子说的那些话怀疑我?他说什么我是个花心大萝卜,到处泡妞,这根本没有的事,诬赖我的。”
余思涵说:“阿真,我当然不会凭他几句话就怀疑你。你也不要多心,我只是有点困,想回去休息一下。”
黄真说:“哦,那我送你回去吧。”
余思涵点头说:“行,谢谢你。”
黄真笑着说:“谢什么呀?”
出了餐厅,走到一辆黄色的跑车面前,黄真为余思涵打开车门。
余思涵坐了进去。
黄真将她送回家。
余思涵在家里休息,手机就放在身边。
到了快五点,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果然是姚濯。
她接通电话说:“喂,姚濯,怎么样?”
姚濯在那头说:“三叔公给我算过了,还是犯冲,但有转机。”
余思涵说:“有转机?也就是说,那个大巫师并没有帮你驱邪,那转机从何而来呢?”
姚濯说:“呃,卦象上说……”
余思涵说:“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姚濯说:“说我近来遇见福星,可以解厄。”
余思涵说:“福星,什么福星?”
姚濯说:“我说了你别生气。”
余思涵说:“我生什么气呀?”
姚濯说:“我猜……不是我猜,是三叔公猜,那福星或许是周晓诗。”
余思涵一轱辘从床上起身,说道:“什么,我没听错吧?她是福星,她哪里有福呀?”
姚濯说:“你说过不生气的。”
余思涵气噗噗的说:“我没有生气,三叔公真是这么说的?”
姚濯说:“不,是猜测。”
余思涵说:“猜什么呀?周晓诗分明是乘人之危,趁我们分开的时候,她就给你灌迷魂汤,她和那大巫师肯定使了什么诡计!”
姚濯说:“哎哟,你别这么说,哪有什么迷魂汤呀?我也看不出他们使了诡计。”
余思涵说:“你平时的机灵劲呢,怎么就这样相信她?”
姚濯说:“我不是相信她,咱们总得讲道理吧?你说有诡计,证据呢?”
女人的怀疑是不需要证据的,余思涵说:“哼,你就把扫帚星当作福星吧,我不理你了!”
姚濯说:“别别别,你别这样呀!我认真的想一下,那个大巫师确实有……有问题。他既然不能帮我驱邪,还作什么法呀,让我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很可疑。”
余思涵说:“对嘛,我说很可疑。”
姚濯心想:“哎呀,怕了你了。刚才还说是诡计,现在却只说可疑。”
他说:“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余思涵说:“当然是去查一查那个什么大巫师,究竟什么来头。”
姚濯说:“这怎么查呀?”
余思涵说:“你不是很聪明么?一定能找出蛛丝马迹的。”
姚濯说:“呃,是,我很聪明。”
余思涵说:“那你赶快回来吧,我想你了。”声音中带着撒娇。
姚濯说:“可是今天赶不及了,我要明天才能回去呀。我明天一早就坐车回去,好么?”
余思涵说:“好吧,爱你。”
姚濯说:“我也爱你,么么哒!”
余思涵放下手机,心里虽有些不安,但知道姚濯还是很在乎自己的。
到了傍晚,杨肜骑了个摩托来到余思涵所住的小区门口。
余思涵戴着黑色的毛线帽,穿着米色的大衣出来,看着杨肜的摩托说:“肜子,咱们去哪家电影院,离这远么?”
杨肜说:“不远,我特地选了离这最近的电影院,省得你晚上跑来跑去。”
余思涵说:“你真是想得周到。”
坐上他的摩托,没几分钟就来到电影院的门口。
杨肜说:“思涵,看电影还早,咱们去咖啡厅里坐坐吧。”
余思涵说:“好。”
外面冷,坐在咖啡厅里舒服多了。
各自点了一杯咖啡,余思涵说:“你定的是哪个电影?”
杨肜取出手机,将定的电影票给余思涵看。
余思涵一看,是爱情电影——《落日的冰城》,离放映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呢。
她对杨肜说:“你怎么喜欢看这种电影?”
杨肜说:“这电影不好么?”
余思涵说:“大冷天的看这么冷的电影,我只怕会打瞌睡。”
听她这么一说,杨肜也觉得不大好,说道:“那,你想看什么电影?我换票就是了。”
余思涵说:“我喜欢看喜剧片,要么动作片也行。”
杨肜说:“你还喜欢动作片?”
余思涵说:“怎么了,你是不是对女人有所误会呀?以为女人只喜欢看缠绵的爱情,或者是无理取闹的哭戏?”
杨肜摇手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心想:“晓诗还喜欢看恐怖片呢。”
余思涵笑道:“那你看还有什么票没定完,抓紧时间了。”
杨肜说:“哦。”赶快翻看手机。
不一会儿说:“有一部动作片——《逃出牢笼》,评分比较高。”
余思涵说:“就这部吧。”
杨肜赶紧订票,依然还要二十多分钟才能看电影。
杨肜喝着咖啡,脑子却在找话题。
余思涵看他的眼睛有些呆滞,说道:“你在想什么?”
杨肜眨巴眼睛说:“没什么。”
余思涵说:“我发觉你有一个优点。”
杨肜说:“哦,什么优点?”
余思涵说:“同样是缺点,就是你很安静。你知道么,有些男人嘴巴婆婆妈妈的?”
杨肜说:“是谁,阿真?”
余思涵说:“我不是说阿真,是说姚濯。他能够面对着你不停的说,半个小时不停腔。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话,当然了,也很幽默。”
杨肜说:“哦,是的,我也觉得他话多。你是想让我多说些话,还是少说些话,还是只说幽默的话?”
余思涵心想:“他真是多虑。”说道:“常言道本性难移,我怎么会要求你这些呢?你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杨肜说:“我只是想为了你而改变。”
余思涵说:“你不必为我而改变,什么生活状态对你好,你就去改变。”
杨肜说:“生活状态?”
余思涵说:“比如你想孝敬你奶奶,是不是要花钱?”
杨肜说:“是呀。”
余思涵说:“你想给将来的另一半幸福,是不是也要花钱?”
杨肜明白了,归根到底是一个钱字,说道:“我会努力赚钱的。”
余思涵说:“这就对了。你得改变自己,让自己成为会赚钱的人,这样你的生活状态也就改变了。想想你买得起别墅,会是什么感觉。”
杨肜心想:“就当前的房价,买别墅对我而言就是天方夜谭。”说道:“这可不容易呀。”
余思涵说:“你可以向阿真讨教。”
杨肜皱眉说:“向他讨教?”
余思涵点到为止,说道:“哎哟,不好意思,我不该提他的。”
杨肜的眼睛回避她目光,展开眉毛说:“没关系。”他不想让余思涵觉得他是个小肚鸡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