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行捧着两个空碗回来的时候，一进屋就发现许若若面色发白地坐在椅子上，当即放下碗，快步过去问：“你怎么了？”

　　许若若勉强挤出几个字：“我...来癸水了。”

　　“啊？”陆行呆住了，“那、那要我去喊大夫过来吗？”

　　许若若被气笑了：“等大夫来，我早疼死了。”

　　“那我可以做什么吗？”陆行挠了挠头：“我给你倒杯热水。”

　　许若若有气无力地说：“你去李娘子家的问问有没有红糖，红糖加姜，帮我熬一锅红糖姜水。”

　　陆行一脸尴尬地出去了。

　　他从没人找人借过东西，更何况还是找女人借女人来那个的时候用的东西。

　　他站在屋门口，脸颊因为不自然泛起一层红晕。

　　但深吸几口气以后，陆行还是起身往李家走去。

　　“李娘子。”

　　陆行叩响了李家的门。

　　李娘子开门看到是陆行，笑着问：“陆郎君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

　　“我、我来借点红糖。”

　　开口以后，陆行超快速地说完这句话。

　　“诶呦，这你可借错人了，我家没有红糖。”

　　红糖可是个稀罕东西，在村里，轻易是不会买的，一般只有坐月子的时候，疼媳妇的会买那么一点。

　　“哦...好吧。”陆行有些失望：“打扰了。”

　　那红糖该去哪找呢？这个时候集市也关门了。

　　李娘子又问：“你要红糖干啥子？是不是许妹妹怀上了。”

　　陆行的脸更红了：“不、不是！”

　　李娘子是过来人，她也是这个年纪来的癸水，很快就想到了：“啊，那是第一次来癸水了？”

　　这陆行不咋说话，倒是个会疼人的。

　　李娘子给陆行出主意：“我记得前边的吴婶子家，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家里应该有红糖，你去那里问问吧。”

　　陆行拱手：“好，多谢。”

　　“等等，”陆行的脚步突然顿住，支支吾吾地问：“李娘子，请问、来癸水的话，要...要注意什么吗？”

　　李娘子被陆行的问题问懵了，不过是来癸水，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村里哪个妇人都是该干活就干活啊。

　　陆行换了个问题：“那除了红糖，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还有什么...月事带！”李娘子猛地一拍手。

　　看到陆行茫然的表情，李娘子解释：“就是用来防止弄脏衣服的，也方便换洗。”

　　“那你可以借我吗？”

　　这回轮到李娘子尴尬了，这种东西让陆行一个汉子拿着.......不太好吧。

　　但看陆行脸上的真诚，李娘子决定不管这个。

　　“你等着。”

　　李娘子进屋找了一块布包起两条月食带，让李成转交给陆行：“顺便告诉他，这个可以自己缝。”

　　陆行听到以后，想到许若若那个自认糟糕的绣活，又问：“李兄，可以劳烦嫂子帮我缝几条吗？我会出工钱的，明天我拿布过来。”

　　这种送上门的好事，哪有推拒的道理。

　　李成应下了。

　　“那就先多谢了，告辞。”

　　陆行按着李娘子指的方向往前面走了几百米的距离，吴家明显比李家要好很多。

　　院里还养了一只狗，一看到陆行靠近，就“汪汪汪”得叫个没停。

　　吴婶子推开门：“谁啊？”

　　陆行拱手，客气地说：“小子陆行，住在村后面，家里内子身体不适，想来借点红糖，明天去集市买了就还。”

　　吴婶子看陆行穿得简朴，打心眼里看不起他，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不借。”

　　见吴婶子就要把门关上，陆行连忙喊：“等等，我可以出钱买你的红糖。”

　　吴婶子关门的动作一停，眼睛里闪过一丝算计，坐地起价：“一百文一块。”

　　这个价格比集市上的红糖贵了一倍不止。

　　“你......”

　　虽然陆行不清楚红糖的具体价格，但也知道这个报价是不合理的。

　　陆行咬咬牙：“一百文就一百文。”

　　许若若还在家等着红糖，陆行还从未见过许若若那么虚弱的样子。

　　没想到陆行答应了，吴婶子又赶忙换个口风：“不，我改主意了，一百五十文一块。”

　　“你别太过分。”

　　吴婶子冷哼一声：“爱买不买。”

　　陆行双手握得死死的，过了许久才说：“买。”

　　“我、我又改......”

　　吴婶子话还没说完，就被陆行打断，他的声音很冷：“我不信整个鸿雁村找不出第二个家有红糖的。”

　　“别别别，”吴婶子连忙拦住陆行：“一百五就一百五，你先拿钱出来。”

　　“我要看到红糖。”

　　见陆行不退让，吴婶子只好进屋用碗装了一小块红糖。

　　陆行庆幸自己身上随身带荷包，他从里面拿出一百五十文钱，和吴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拿到了红糖。

　　等回了家，陆行将煮好的红糖姜水端到许若若面前。

　　“有点烫，你慢点喝。”

　　许若若接过：“谢谢。”

　　“还有这个。”陆行往床上放了一个包裹。

　　许若若问：“什么啊？”

　　“你、你自己看。”

　　说完，陆行就僵硬地离开了。

　　尽管他走得很快，可许若若还是眼尖的发现，他的耳朵从头到尾都红透了。

　　许若若轻笑一声，把碗里的红糖姜水一滴不剩地喝完了。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一碗红糖姜水下去，效果还挺明显的，肚子不那么疼了，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有了一点力气的许若若好奇地打开陆行留下的包裹。

　　“啥啊，神神秘秘的......”

　　许若若的话戛然而止。

　　她用两根手指头夹起一条月事带，仔细审视起来。

　　这、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卫生巾吗......

　　竟然是重复使用的。

　　许若若感到了一丝绝望......

　　不过，陆行竟然连这种小事都能想到，

　　真是个细心的好队友。

　　感叹完以后，许若若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和月事带做战斗。

　　这玩意，有点难穿啊......

　　等穿好月事带，许若若已经精疲力尽，她倒头就睡着了。

　　等许若若睡着，陆行又目不斜视地轻手轻脚进来收碗洗碗，给许若若盖上被子。

　　最后拿着一件多余的衣服，去杂物间木板床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