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少爷留给您的,能够指引宝石的方向。”带着白色面具的男人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将画着血色花纹的金色罗盘放在入口花坛的沿边上。
杨桐面无表情地推开了扶在她身上千疮百孔的死人,快速抽出腰间笔枪,以血凝弹,警惕地将枪口对准背后的男人。
“阿奴一样祝小姐前程似锦,万寿无疆。”
“阿奴恳求小姐,您下次如若再次遇见我家少爷,请躲远点,越远越好,这是阿奴欠小姐的。”
他取下面具,露出了齐衡的那张脸。
长长的黑发遮盖着男人撕裂烧焦的面孔,血,属于他的血浸润着杨桐光着脚底,黏黏腻腻,口腔里还有他混浊的铁锈焦味,让她直犯恶心。
她搞不懂这个人为什么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废话,还能遇见?人都死了,怎么遇见。
砰---
男人没反抗,也没躲,子弹直直地身寸入了他的眉心。
很安静,除了她一切都很安静。
*
她穿过了森林,穿过了沙漠,来到罗盘指向的一扇古老布满枯藤的石门。
看着大门前那辆熟悉的大卡车,她觉得很好笑,这样的自己压根掌握不了方向,他们说得是否是真的,她没有能力去确认,脑海里出现的记忆也可能是假的,这会不会又是另外的意识像玄异一样在操控发展的方向,可是她只能走这个世界已经为她规划好的路了。
她坐上驾驶位,里面的一切都如开始来到这里的一样,副驾位的挡光镜上还有秦欣遗留下来的口红试色印。
既然这个世界已经让他们来到了自己的身边,那就走下去吧。
长长的雨刷拂开了玻璃上沉浮很久的细沙,巨大的货车车轮开始滚动,压断了本来就要破碎的枯藤。
*
眉心中枪的身体猛烈颤栗,,尸变而引起的青黑色皮肤越慢慢回归正常,然后虔诚地跪在玄异的脚下。
散发着恶臭的男人,半边脸已经化为了森森白骨,他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地靠着墙,将手指骨头一节节地敲打着墙壁。
“人呢?”
“是阿奴办事不利,让她跑了。”
玄异转过头,空洞的眼孔似乎在望着这个应该说谎了的人。
“是吗?”
“阿奴愿以死谢罪,恳请少爷成全。”
“算了,机会还有的是,若杀了你,你家老祖岂不是会废了我。”腐烂的半边脸扯开嘴角,青色黑色的粘液从裂口溢了出来,沿着白骨掉落在地上。
“这是她弄得吧。”他看了一眼自己已是白骨的双手。
“不过,终于找到了。”
*
七月十五号的黑夜,留着个小丸子,穿着黑裙子的杨桐划了一刀,随手捏碎了在某地下场偷来的红色宝石。
四年了。
她瞧了一眼满是老茧的双手,笑了几声,然后揣进口袋。
这是最后一颗,然后就轮到自己了。
近处的墙壁上有只黑猫一直在呜呜地叫,杨桐不知不觉走到一条偏僻的巷子口。
快要开始在命运的桌台,赌上她唯一的筹码了。
杨桐一边悠闲地往前走,一边摩挲着腰间的银刀,目光却被旁边散发着霓虹灯光的自动饮料售货机所吸引。
记得应该还有几块钱吧。
她停了下来,从口袋摸出了一张五元纸钞。
可乐。
杨桐弯下腰,手指触碰到了那瓶挺冰的可乐。
叮当,一枚一元硬币同时滑了下来。
在格外安静的夏夜,少女的右手同时拿上了硬币和饮料,淡淡的雾气从瓶口冒出,杨桐孤寂地靠在墙上。
冰凉的液体灌入杨桐干渴的喉咙,隔着饮料瓶的硬币突然剧烈抖动,随着可乐带有目的性地卡在少女的气管上。
这种感觉很难受,杨桐掐着喉咙,但咳不出来,剧烈地窒息,让疼痛充斥着全身,那种不能控制自己的飘离感愈加的强烈。
她是杨桐,不对,她是...
杨桐倒在地上,身体因为缺氧的无力,而蜷缩在一起,她颤着手指,用力地抽出了银刀,一把按进了自己的后脑勺。
“又让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