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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入庄

烟波江上寒 钟山隐士 2678 2024-07-06 09:52

  上岸后谢酽和嵇无风走了过来。嵇无风一脸后怕地嚷道:“喂,明明昨天还是好朋友,今天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吗?”

  听到“好朋友”三字,顾襄又骤然大怒。方要动手,江朝欢一眼瞥来,叫她动作一顿,恨恨转身离去。

  至于那偷袭的女子落入湖中后,被同伴救起,却伤势颇重,无力再比。同伴女子只得将她安置在岸边,独自赶赴采月楼。

  陆陆续续上岸的人都朝采月楼而去,拾级而上,到了最高层七楼,终于见到了悬在天花梁架上的入会牌。

  嵇盈风足尖一顿,便飞身上了天花,一手勾住房梁,一手解下一块入会牌,抛给谢酽。身子连跃,又摘下两块牌子。

  这边江朝欢与顾襄也施展轻功,攀上天花,转眼便将牌子取到。

  四下众人早就见识了谢酽的功力,而适才又观江、顾二人相斗,知他们武功颇高,又出手狠辣,都不敢再来招惹,只得看着他们率先离开。余下众人于是一哄而上,抢夺剩余的几块入会牌。

  原路返回,倒是出奇顺利,谢酽三人率先到达前庭,将入会牌呈上。江,顾二人也随后而至。未及日落,已有十人携入会牌赶回。

  慕容义甚是满意,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宣布这十人进入聚义会,并邀请他们入庄暂住,待十日后的聚义会另行比试、决出头筹。

  于是几人在管家慕容忠的引领下,走向庄中客院。

  这客院位于前庭东边,毗邻慕容义所居的主院,由一座名为“点墨林”的假山石园林景观相隔,一条硬山顶外廊连通着点墨林和客房。

  在这十人中,有少林长字辈弟子长镜,长清师兄弟、山东蓬莱派“擎云木”木连海、云南大理游侠文光、还有那夺了偃月刀后舍了受伤同伴拿到入会牌的女子,自称苗疆人,叫做蓝弦琴。剩下的便是谢酽三人和江顾二人了。

  客房呈回字形,中间有个大庭院,每间房都有一个带着天井的小小后院。

  谢酽三人自然择了相连的三间,而挨着嵇盈风的房间,便是顾襄与江朝欢。蓝弦琴则选了对面离几人最远的另一角落,与少林两人比邻。

  安顿好后,已近日暮,管家慕容忠便来邀几人去见慕容义。

  到了内院正厅,便见慕容义端坐在太师椅上,身后墙面琳琅满目挂着各种名贵兵器,果然是深慕武学之道。

  然而众人无暇惊叹,反而目光汇聚在他身后立着的紫衣美人身上。因为,她赫然便是适才比试的吹笛人。

  见状,慕容义哈哈一笑,解释道:“老夫为选出心志坚定的英雄入会,命小女献丑一试,还望几位少侠不怪。”

  原来此人竟是慕容义的女儿,慕容褒因。

  此刻她换下了那仿佛带着仙气的红绡水袖,气质仍旧矜贵,却柔和了许多。细看她眉眼细长,眼角微微下勾,含愁见雾,眼角点着一颗小小的泪痣,更添几分清婉。

  不似西北边塞的武林世家之女,倒像是个吟诗作词的名门闺秀,便叫座中几个江湖女子也生了爱怜之感。

  待慕容褒因上前与众人见礼,慕容义又说道:“不过各位不必担心同伴,老夫已派弟子救下了受伤之人,并好生安置,皆无性命之虞,待到十日后的大会上,还会一并邀请未通过比试的少侠观会。”

  见他行事大气磊落,众人心中都对这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心生感佩。谢酽便开口询问:“不知十日后的大会如何比试?”

  慕容义捋了把胡须,缓缓答道:“老夫已邀请少林、丐帮、武当、峨嵋、五岳剑派等名门的掌门长老,还有三庄十二堡的当家人前来观会见证。待各位前辈到齐,老夫会与前辈们共同商议决定,不过以老夫拙见,总归要以武论英雄。”

  众人心下了然,这慕容义早年以盐商发家,在山西一带黑白通吃。而他本人痴迷武功,便创立聚义庄,大肆招揽武师弟子。但凡身负武功之人投奔,无论出身来历,他皆来者不拒。

  聚义庄一时声名鹊起。而他这些年结交的商道武道、兄弟手下,在中原各地仿效他陆续建立了三庄十二堡。以聚义庄为首,皆听他号令。

  三庄十二堡不仅财力雄厚,还暗藏无数高手,慕容义又一向广结善缘,在武林中也算有一席之地。

  而长久以来,顾门恶名昭著,是为武林公敌。虽然十二年前顾门与正道三战后,门主便退隐江湖,但他座下鹰犬仍横行无忌,大肆诛杀异己,搅得天下终年动荡。

  就在两月前,顾门四主齐出,竟将谋划联手抵抗顾门的青城派和单刀堂屠门。男女老少鸡鸭鹅狗,无一活口,江湖一时人心惶惶。

  正道虽对顾门的暴虐恨之入骨,却又不敢再行反抗。深明大义的慕容庄主为振奋正道精神,在这风声鹤唳之际召开聚义会,其实冒着极大的风险,实在令人感佩。

  甚至,他不惜放弃三庄十二堡的领袖身份,将其让渡给更有能力才干的英雄侠士,只为铲除顾门尽最大力量,为武林谋求更多福祉。

  这一义举无疑深得人心。因而,虽然少林丐帮等名门大派的掌门长老,因名望地位在慕容义之上,自矜身份不来争夺,却也都给足了他面子,派了后生弟子赴会。

  当然,也不乏一些人是出于得到三庄十二堡这一大势力的私心。

  眼下见慕容义说以武功论胜负,确在众人意料之中。于是慕容义叫大家相互认识时,几人审视的目光中又多了一分戒备。

  这边江朝欢信口开河,说自己与顾襄的师父是山谷隐士,与顾门有血海深仇,躲在谷中隐居。月前师尊仙去,临终命二人来参加聚义会,铲除顾门,报此大仇。而他自然不能说出顾襄的姓氏,便取她母姓为林襄。

  那蓝弦琴如毒蛇吐着信子的幽森目光射向二人,可见是还记着伤了她同伴的仇。

  见气氛开始紧张,慕容义大义凛然地说了一番不要计较适才比试些许龌蹉,需齐心协力对付顾门的话。没人注意到顾襄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到了夜间,顾襄却不知怎的辗转反侧,便决定来找江朝欢商讨下一步行动。她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却发现他不在房中。

  顾襄好奇地沿着外廊朝点墨林走去,终于在一块石碑前看到了他的身影。

  他依旧孤身一人。月影透过古木繁枝在他脸上留下点点斑驳,使他的神色更加幽幻莫名。

  而他只是专注地凝视着这座嶙峋的石碑,并不在意身后的动静。

  “你果然在这里闲逛,看来是胸有成竹了?”顾襄打破了这一刻的安宁。

  “画栋飞薨,一步一景,慕容义倒是个造园高手。如此景致,无人游赏岂不可惜?”

  江朝欢转身看向来人,不紧不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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