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长老在家吗?”白水歌提了点礼品,站在银长老的家门口探头朝里望。
要说银长老可真是与众不同,堂堂一位三朝元老就住在城边的一个小茅屋里,换做旁人怕是都不信。
“谁啊?”一个男子开了个门缝,探出头来。
“小公子,我是白水歌,我来看望银长老。”白水歌笑意盈盈地晃了晃手中的礼品。
“我家主人身子不适,概不见客。”
身子不适?白水歌暗自苦恼,该不会是我把银长老气坏了吧。
“别别别,小公子,你看我来都来了。”
“实在不好意思,姑娘,我家主人没有见客的习惯。”
说着,男子就要关门。
“别别别,小公子,你把这个礼品收下吧,就说白水歌前日无心冒犯,还请银长老恕罪。”白水歌抵住门,努力把礼品塞进去。
“姑娘,我家主人不会收的。”
两个人一时僵持起来了,一个要死死关门,一个死死抵住,只听见吱呀一声,年久失修的门不堪重负直直地倒了下来。
门倒下以后尘土飞扬,白水歌和男子都在尘土中咳嗽不止,哪知银长老迎面便过来了。
“清风,怎么那么大动静?”
看清自家的门倒在地上,银长老原本红润的脸瞬间就黑了。
“这这这,清风!”
“主人,”清风赶忙赔礼,“主人,都是这位姑娘不让关门......”
白水歌这才从另一扇门后闪出来,赔着笑脸道:“这,银长老,这多少钱我赔,真是对不起,我实在没想到这门,略微脆弱了一点。”
厅堂里,白水歌正襟危坐,喝着清风递上的茶,一旁的银长老正啪啦啪啦打着算盘。
“怎么样?”银长老把算盘示给白水歌看。
白水歌紧张到不行,脱口而出,“好好好茶!”
“谁问你茶了!”一如既往地的让人心生害怕的大嗓门,“我是让你看算盘,这个数怎么样,八十两,赔我这门。”
“嗯?”白水歌瞬间就坐不住了,“不是我说,您这门是不是稍微贵了一点?”
“哎,别看这门卖相不好,可俗话不是说了,打狗还得看主人,老朽身为一个长老,八十两可不算贵,”银长老又拨了几下算盘,“原本我是要问你要一百两的,见你这还提着一兜礼品,老朽就给你友情价,八十两。”
“不行不行不行,”白水歌连忙摇头,“您这跟抢没什么区别。”
“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挺聪明的,”银长老笑着捋着胡子,“你说对了,我这就是抢,要么交钱,要么签欠条,不然你休想出这屋,清风,堵门!”
“是,”清风瞬间就站在了门口,手中的一柄剑闪着寒光。
嘶~
白水歌倒吸了口凉气,笑着比了个大拇指,”好样的!”
过了一会。
“不错不错,”银长老满意得看着手中的欠条,依旧捋着胡子,“这就是你薅我胡子的下场。”
白水歌双眼无神地坐在一旁,完了,掉虎口了。
银长老这才坐下,闲悠悠地喝口茶,“丫头,今天早上的时候,王上可是在朝会上说要娶你做王妃,这事是真的?”
“我不知道啊,”白水歌心里流过一丝甜蜜,却又不好意思地扣着手指头,“应该是真的吧。”
“难啊。”银长老挑挑眉,长吁一声。
“什......什么意思?”
银长老拿手敲着桌子,思索了一会,才说,“同意这婚事的官寥寥无几,也是,你一无身份二无荣耀,门不当户不对,为了王室的血统,这婚事实在是难。”
“哦,这样啊,”白水歌耸耸肩,“我无所谓啊,他要娶我便嫁,他若不娶我就不嫁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嘿,你这丫头,你倒是满不在乎,王上在朝会上发了好大的脾气,能看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
“我知道,”白水歌垂眸片刻,笑着回道:“长老,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
“别忘了还钱啊。”
万幸万幸,银长老没有扒她的皮,可水歌却觉得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抬头望天,片片雪花翩然落下。
雪,下雪了,又下雪了。
她化了原形在后山上跑着,雪越下越大,她却不肯停下来,再疲惫也不肯,好像停下来就会想起这一桩桩烦心不如意。
......
“水歌?水歌?”夜忘川唤她,“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在这睡着了,还化了原形?”
白水歌此时正在一块大石上躺着,夜忘川在云梦阁没找到她,才嗅着她的气息寻到了后山上。
她睁开双眼,化回了人形,盘坐起来调理气息。
夜忘川也不急,就守坐在一旁等着,上方正好有一块洞穴的石头延伸出来,像搭了一个屋檐,雪根本打不进来。
蒙眬中,白水歌只觉得天地顿时变了个样,隐约之中听到有人轻唤了一声,“水歌。”
刹那,额上冷汗涔涔,她凄厉地叫了一声,清醒过来。
“水歌?”夜忘川顿时惊慌起来,握住她的手,“你怎么了?”
白水歌环视四周,雪渐渐大了。
她轻轻开口,“我听到我姨娘叫我了,我好想她。”
夜忘川没回答,伸手把她揽在怀里,白水歌僵直着身子回抱住他。
好暖,他的怀抱很暖,暖得让白水歌心生倦意,自私地想要永远停留在片刻。
然而这根本是不可能的,白水歌自嘲地扯扯嘴角,开口道:“忘川,雪下大了,我们回去吧。”
“好。”
......
坊间传闻,因王上要娶一个不明来历的女子为后,朝会之上,官员们吵得不可开交,第二日甚至有大半数的官员称病不来。
白水歌多少知道了一些,仿佛一夜明白了,她渐渐不再主动去寻夜忘川,醉酒以后也不像以前那样化成原形蹭着夜忘川的胸膛求抱抱。
她整日整日地待在云梦阁院中的大树上,任凭宁姑姑怎么唤她也不肯下来。
反倒是夜忘川整日来找,远远就开口叫她,她次次避开,躲得远远的,藏起来偷偷看到夜忘川带着失望离开,她只觉得喉咙发酸,不知作何味道。
夜忘川气急了,心里暗暗决心,“白水歌,我倒要看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也正是在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件大事,夜忘川从老祖手中拿来了兵权,将足够的兵力调往与虎族的争斗中,不到一个月,虎族全线溃败,无奈割地求饶。
可夜忘川又提出一个条件,要虎王在众多儿子中挑一个送来做质子,否则便举兵南下继续攻打,已经疲惫不堪的虎族自然恐惧,无奈只好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