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您请。”小伙计毕恭毕敬地站在生府的外墙旁,“姑奶奶,这是你以前来偷酒的时候常翻的那堵墙,“请。”
说着,伙计往后退了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嗯?”白水歌疑惑地发了个单音字,“你不是在耍我吧?还是你们也跟人一样,年底了准备冲业绩?哄我进去然后把我当小偷抓起来,可还行?”
“姑奶奶,您就放心大胆地进去吧,没人会抓你的。”
“别!”白水歌翻了脸,这种没谱的事她才不会干,“别一口一个姑奶奶叫这么亲切,咱俩不熟。”
说着,白水歌撇撇嘴准备离开,这事她越想越不对劲,心里念叨着,还是走为上计。
还没迈开步子呢,就感觉有股力量把她生生地拽了起来。
“你给我进来吧你!”
原来墙头上不知道何时多了几个身强体壮身影,施法立刻把白水歌拉进了墙那边。
完了完了,入了虎口了,白水歌想着,挣扎着要跑,可看到墙的那边,她瞬间呆在了原地。
生府的家丁一波波地排列整齐,好像是在迎接她,但却都捂着眼,手指向同一个方向,那个方向,白水歌认识,是地窖所在的位置。
他们的模样好像在说,酒在那边,你快去偷吧,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白水歌东张西望、小心翼翼地靠近,心里徒然升起好奇,着实是想看看生半夏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地窖里漆黑醇香,可狼在这样的环境里却看得很清楚,地窖里摆满了酒坛,浓郁的酒香直冲入鼻,她刚好口渴,酒瘾又上了头,索性不去管那么多,打开酒封一口气喝了个过瘾。
正当白水歌昏昏沉沉的时候,忽然地窖变亮了,生半夏一脸期待地叫了一声,“水歌,你来偷酒来了!”
坏了坏了,被发现了,白水歌忙不迭地要打包跑路,却被生半夏紧紧抓住。
“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是你家家丁要我来偷酒来了,他们要冲业绩,”说着,白水歌胡乱地指,却找不到刚才的那个伙计了。
“你来偷就偷了,我又不抓你,这满地窖的酒给你都行,”语气中就有些委屈。
“什么?”酒意上头,白水歌只见面前有好几个生半夏在晃,“婆娘,你别乱晃,我看不清楚你了。”
“我没晃啊,”生半夏疑惑地皱皱眉,却紧拉着白水歌的手,“水歌,我这满地窖的酒都给你喝,你尽管光明正大地来,以后不会再有人拦你。”
说着,她抱起酒坛递给白水歌,“全都给你喝。”
白水歌有些微醉,一个没站稳,酒坛摔在了地上。
“可惜了,可惜了,”她摇摇晃晃地弯腰捡起碎片,里面还有一些酒,仰头喝尽,那样子,英气飒爽。
生半夏打落她手上的瓷片,“我们不要这坛了,还有很多好的,这可全都是我爷爷的藏酒,水歌,都给你喝。”
白水歌嘿嘿一笑,“婆娘,你怎么变这么好了。”
“真的吗,你真这么觉的?”一股羞涩顿时爬上了生半夏的脸,“水歌,你以后没事的话可以天天来找我玩吗,我,我很想你......”
白水歌看着生半夏,半晌,甜甜一笑,“好,本姑娘答应你了。”
......
“水歌,水歌,”夜忘川仰头看着树上的白水歌,迭声喊着:“快下来,我吩咐给你煮了醒酒汤,快下来喝。”
白水歌不理树下的夜忘川,拎着酒壶,躺在树上哼着在宛园听来的小曲。
树下摆满了酒坛。
夜忘川无奈地摇摇头,询问一旁的丫鬟,“这是怎么回事?”
“回王上,这是生府的大千金送给白姑娘的,刚才有生府的大管事把白姑娘送了回来,一并送了这些酒,奴婢一众人本来想将白姑娘送回云梦阁,可白姑娘一翻身便上了树,不愿下来了。”
唉,夜忘川长叹一口气,“这些怕都是生老将军的藏酒吧,都被这丫头给喝了,左护法。”
“在。”
“生大将军知道了估计会生气,你去库里挑几个上好的物品给生大将军送过去,让他老人家因为这事气坏身子可不好。”
“是。”
正说着,白水歌翻身下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夜忘川走来。
“哟,这是谁家的公子哥,还挺俊俏。”
夜忘川顿时黑了脸,“白水歌,你是喝酒喝傻了吗?”
白水歌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说着,“可惜,姑奶奶我要嫁人了,不然,我非得把你收入囊中不可。”
一时间,夜忘川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高兴她记得要嫁人了,生气她醉酒就这样去招惹男人?
白水歌同样没有理会夜忘川的变化,脚底一软,便直直地倒下,好在夜忘川眼疾手快,把她接在了自己怀抱里。
她环住了夜忘川的脖颈,吧唧一口就亲在了夜忘川的脸颊上。
夜忘川顿时就耳根发热,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上了。
本来这没什么,可悲催的是,银长老途径花园,迎面便撞见白水歌吧唧一口亲到了王上脸上。
成何体统,这成何体统!
银长老甩着袖子,飞身上前就想要施法将两人分开。
云梦阁内,白水歌终于悠悠然地醒来,夜忘川推门进来,看到榻上还在放空的白水歌,笑得几乎站不住。
“夜忘川,你疯了吧,”白水歌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夜忘川,小声嘟囔了一句,“你笑个屁啊。”
夜忘川依旧止不住笑,边笑边递上来碗醒酒汤示意她喝下,“你酒量不好,还豪饮一场,睡了一天一夜。”
白水歌喝完醒酒汤,吸了吸鼻子,“饿了,我醉酒以后没惹什么事吧。”
“倒没惹什么大事,”夜忘川依旧在笑。
白水歌更加迷惑,“夜忘川你是不是得病了?”
夜忘川好不容易才憋住笑,正色道:“你喝醉以后亲了我一口,让银长老撞见了。”
“什么?”白水歌不敢相信。
“你被拉开以后心生不满,和银长老打起来了。”
“你为什么不拦着我?”白水歌哭丧着脸,只觉得死定了。
夜忘川俯身看着她,伸手把她耳边凌乱的发丝拢到耳后,“你喝醉了酒,英勇无比,要不是我拉着,我感觉银长老那胡子肯定不光是被你扯扯这么简单了。”
完了,白水歌摊摊手,“来,忘川,你给我把纸笔拿来。”
“要纸笔干什么?”
“以银长老的脾气,我觉得我完了,我趁早写个遗书,交代一下身后事。”
夜忘川笑着看她,眉梢眼角都有着抑制不住的笑意,“放心吧,银长老脾气虽然暴躁,但他没那么小气,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白水歌眼前一亮,“对了!你是狼王,有你护着我,我怕什么。”
“对啊,你怕什么呢?”夜忘川笑着勾了勾她的鼻子,牵起她的手,“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但是我还是找个时间去跟银长老赔礼道歉吧。”白水歌自言自语了一句。
“水歌,你说什么?”
“没什么。”
......
生府内,生半夏颓废地在廊上跪着,一干仆役丫鬟也一同在她身后跪着。
“你说说你,那可是我藏了几十年的好酒,你就那样让那个丫头喝了,”生老将军跟个孩童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等你爹回来,定让他好好教训你,真是气杀我也。”
生母在一旁赶忙安慰道:“爹,您别再生气了,半夏这孩子被我和千秋宠坏了,等千秋回来定好好收拾她,您别再生气了。”
生老将军长叹一口气,半晌不语。
生母也急坏了,生怕老爷子气出个好歹,“半夏,你给我好好在这跪着,跪上个几天几夜,看你还敢不敢动你爷爷的藏酒了。”
“罢了罢了,”生大将军长叹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生半夏起来,“几坛酒罢了,娃儿快起来吧,别跪坏了身子。”
生母见状,赶忙接话,“半夏,还不快给你爷爷叩头赔罪。”
生半夏并没有起来,反倒是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忽然就挺直腰板,道:“爷爷,母亲,我要吃苦辛草。”
“什么!”生母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若不是扶住了一旁的丫鬟,几乎就要晕厥摔倒。
生老将军瞬间就眉头紧锁,目光沉毅,努力平静着自己的语调,“娃儿,我没听错吧,你要吃什么?”
“爷爷,我要吃苦辛草,重新化形,化作男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