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一道白光闪过,南江挽着白水歌的腰身险些没有躲过去。
原来是刚才被夜忘川的护法们甩掉的弑魔人,他们没有来得及同千桢干一同追上去,不得已懊恼地返回,却在此地撞见一股妖气。
其中为首的弑魔人没想到一次灯会居然可以同时引来两个血脉极为纯正的妖,那一个没有追上,可眼前这个也足够提升个百年的功力了。
于是,他们设下阵法,准备活捉南江。
南江应变极快,他自知这些持有上古神器的弑魔人极难对付,眼看就要逃离不开,他将自己的一缕气息灌入白水歌体内,自己随之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开去。
区区一个女子何足挂齿,南江这样想着,能助本君保住修为也算是你的荣幸了。
可白水歌却被害惨了,沾染了南江气息的她被弑魔人错认为是南江,瞬间被拉入搭好的阵法之中,白茫茫的一阵眩晕之后,她感觉自己好像掉入了另一个地方。
周遭再无生气,飞沙漫天,草木枯亡,白水歌感觉有什么东西朝她沉沉压来,耳边是巨大的轰鸣声,所有的一切变得迷离恍惚。
以白水歌的修为难以抵过上古神器的威压,她化了原形,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脑海中却忽然回想起从前的事。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本王的领地?”
这是她初见夜忘川时,他问她的第一句话。
那时他一身荼白长衫,笑意温柔,在雪地里熠熠生辉。
渐渐地,一点一滴的,许多往事像风一样在脑海中吹过,原来不知不觉中,夜忘川早就占据了她的记忆。
他的温柔,他的笑意,他的耳边轻语,他的佯装生气,满满的,不留有一丝缝隙。
从前,她以为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地从一段日久生情的感情中潇洒离去,就像前几日离开九黎野时,她把树莓汁挤在身上,信誓旦旦地对自己说,我想走就能走,就同当初想来就能来一样。
但现在,在这个或许是自己最后的时光里,她心里在庆幸,如果这些神器列阵施在了自己身上,忘川他肯定已经逃出生天了吧。
万幸万幸。
白水歌一动不动,任凭一道道雷击在她身上划出伤痕,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中,她渐渐失了意识。
忘川......
从前我孤身一人早就习惯了,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孤独多么可怕,尤其是在没有你的时光里,它几乎要了我的命。
......
夜忘川被千桢干追入九黎野中,他无意与千桢干斗法,可千桢干不惜以血喂剑,刀刀致命。
“本王不曾害人分毫,你为何下此狠手!”
夜忘川停在空中,手中长剑一指,“千桢干,今日本王着急寻人,如果你再执意阻拦,本王将你碎尸万段!”
千桢干不知他在寻谁,也不在乎他在寻谁,一向冷静严肃的他此时却如同索魂的鬼怪,一双猩红的双眼几乎要将夜忘川生吞活剥。
“哼,”他冷笑,“夜忘川,当初你们夜氏一族将我师父掠走,致使她如今生死未了,下落不明,今天我也将你掠走,让你那老祖将我师父还来!”
从前,因为夜忘川身边总是跟着一群誓死追随的护法,他千桢干几乎连夜忘川的狼毫都触碰不到,可今天不一样,他难得有和夜忘川面对面斗法的机会,他暗暗发誓,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将夜忘川活捉。
“我要让你知道,万物都有因果报应,就算是你祖辈的债,今天也该有你来还。”
霎时间,一金一白的光芒在空中闪烁,乌云吞吐着天地,两人周围似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风暴旋涡,将二人团团围在其中。
又是一道剑影,垂直向上,一下下碰撞,剑锋击散了整片阴云,月光倾盆而下,拢在两人周遭,好似覆上了一层轻薄的纱。
夜忘川心系白水歌的安危,一时间竟分了神,渐渐落了下风。
千桢干看出了夜忘川的无心此战,一剑朝他劈来,一道白光散出,百木倾伏,声响不绝。
夜忘川来不及躲闪,勉强接下了这一剑,却觉得虎口发麻,一阵眩晕。
就在千桢干要继续落下下一剑时,护法们及时出现,将千桢干团团围住,瞬间,密密麻麻的闪着绿光的眼睛几近要将千桢干撕碎。
黑暗中,数不清的勾刀向千桢干砍来,他的身上出现了数不清的伤口,千桢干懊恼万分,他明白今天这样的好机会已经失去了,只好暗中施法,隐身遁去。
夜忘川缓缓落下,双腿几近站不住,七十一名护法这才现身齐齐下跪。
“主人赎罪,属下来迟了。”
夜忘川低眸,却看到左护法全身是血地跪在地上。
“主人,属下没护好白姑娘,理应死罪。”
夜忘川这才看清他斗篷中一个小小的布衫裹着一只浑身是血的狼,他双眼顿时失了神,那一刻,他几乎要直直地倒下。
原来,左护法带领着众护法赌着全部的修为去闯了那个阵法,拼死在白水歌坠入永久的昏迷之前把她夺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