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的踏入修行后,陆寻还是会经常跑下山和那家的小孩玩,蒲杰也没有管,只是给他再制定了只有完成每天的修行任务才能自由活动的规则,一开始陆寻还不想遵循规则,在逃了几次都没逃掉后,只能老老实实的修炼再享受自由的生活。每天的修行无非就是蹲蹲马步,站站树桩,负重跑等修行气血,运转功法修行内力,之后再通过冥想修行一下精神力。
除此之外,蒲杰觉得一个孩子还是应该或多或少的接受教育,这是他从师兄身上得到的道理,他可不想路寻也像他师兄那样呆傻,于是他领着路寻到乡里的私塾去求学,私塾一般都是宗族子弟读书的地方,一般不接受外人,但蒲杰有钞能力。
上午读书下午练武,教书先生对路寻这种只读半天书的做法很是想不通,非要拉着蒲杰给他讲一堆之乎者也的大道理讲功名利禄,但当蒲杰说陆寻他还要练武的时候,教书先生的眼神变得更怪异了,蒲杰懂这是常人对武者大字不识的偏见。
一开始路寻闹着不想去,因为去读书了剩下的自由时间就更少了,就更没有时间玩了,但是在蒲杰的威逼利诱下还是乖乖的听话。到了私塾他才知道私塾中原来同龄人这么多。一般人家都会选择让在孩子六岁的时候上学,所以像路寻这样六岁多点的孩子不在少数,但路寻也算是其中起步晚的,人家孩子都读完一些基础读物才来上学,可路寻还不认识字呢,也还好孩子聪明还有精神力的加持。
随着时间的过去,路寻对上学的抵触越来越小了,且在私塾中隐隐成了孩子王,每天带着一群孩子疯闹,还因为这个,老先生找蒲杰谈了好几次说孩子要读圣贤书做圣贤事要静守本心,蒲杰倒不以为然,认为孩子这个年纪不闹点那才不正常了,圣贤还说过“知者动,仁者静”呢,况且圣贤也不会希望孩子成为他们可能更希望后浪成为自己,但他还是跟路寻定下了规矩,一是不准扰乱课堂,二是不准欺辱同窗,三是尊重先生。
路寻上学蒲杰是去接送他的,除了路程远这个原因外,还有就是他们没闲钱请小厮或者说是个伴读书童跟着陆寻,虽然秦昱经常会给他捎点钱,但是他认为钱应该花在刀刃上,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道也不是盘坐一天就会有所收获的,干脆出来逛逛也好。也正因如此,教书先生才有机会跟他谈谈路寻的问题。
……
蒲杰去接路寻的时候一般都会早到,而且他都会到不远处的市集中逛逛打发时间,新皇二年夏的这天也不例外,繁华并狭窄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蒲杰似看似不看的走过长长的市集,东西都未记住,但一个孩子却引起了蒲杰的注意,也看不出是男是女,脸上脏兮兮的,头发一绺一绺的其中还能看见几只杂草,说是穿着衣服,其实衣服破烂着,就能挡着身体却防不了寒,也幸好此时是夏天,印象深刻的是他脸上本不该有的对生活的期待。女孩跪坐在路旁身前放着个有缺口的瓷碗身边还有个拄着拐同样脏兮兮的老妪,老妪在叫苦着,听着是战争的残害使母女二人流落至此,但蒲杰看出不是这样的,他俩的气不同,绝不可能是母女。
蒲杰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他是个随性的人,看时间还早,便上前凑了过去想近距离看看这孩子,老妪虽然乞讨声凄惨,可是来往的人很少会停下脚步施舍他们几枚铜子,因为这世道大家都不好过,所以蒲杰很容易的便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老妪见有人来,连忙说“这位好心人,帮帮我们吧,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蒲杰看了她一眼,没着急应,而是转过头蹲下身,仔细打量起来面前的孩子,孩子没怯也在打量他,“叔叔能给我一口吃的吗”听声音是个女娃。
蒲杰没嫌弃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后,没说什么起身往市集里走去,很快便没了身影,女娃怅然若失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惹人厌,使得好看的叔叔走了,恐怕今天又得饿肚子了。女孩低头看着面前碗里的那两枚铜子又笑了起来,她根本不知道两枚铜子代表着什么,只知道自己今天又要到钱了,至少不会被抛弃了。
蒲杰很快又从人群中闪了出来,手里拿着用荷叶包着的几个包子递给了小女孩,小女孩明显有些惊喜,那是失而复得的惊喜,蒲杰看了老妪一眼,示意她也可以跟着一块吃,老妪和小女孩感谢的话说了很多,但蒲杰一句都没听进去,他静静的看着小女孩狼吞虎咽的样子,她一定饿坏了吧,他又不由的想起了他在大雪里冻昏了过去,被师父捡回家醒来的样子,师父和师兄看他就像现在他看她一样。
直到小女孩吃完了再次感谢他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感慨着自己真是老了,总是会想起往事。蒲杰说不用谢,问问了家常,几岁了什么的,就起身离开了。
“叔叔,你明天还会来吗?”孩子的表达都很直接。
蒲杰没回答,老妪在埋怨,女孩低着头。
陆寻都在门口等了好久了,心想这不是师父的风格啊,一般都会很准时的啊,是不是出事了,要不要先跑去玩呢?陆寻正想的时候,蒲杰的身影在远处慢慢的走近,陆寻看着他,心想早知道早跑好了……
一连好几天蒲杰都会去市集看那个小女孩,也还好小女孩每次都在,好像那就是他的固定摊位,只是她身边的老妪经常换人,但每次换人都说是小女孩的母亲,如若让女孩的父亲得知不知道要有多欣慰呢。每次蒲杰去都会顺道买两个包子馒头什么的,小女孩见到他也很高兴,叔叔叔叔的叫着,两人就像没有身份差一样面对面的聊着天,蒲杰知道也就是小女孩小还不知道社会的层级和恶,才会如此坦然的跟他聊东聊西。他俩聊天的时候旁边的老妪也不干预,对于他们来说小女孩只是赚钱的工具,要是能让富家看上买走那就更好了,虽然孩子小,但买来当个童养媳来刚刚好。
小女孩跟蒲杰讲了很多,说她父母都是被官军杀害了,自己是侥幸逃出来了,蒲杰知道所谓官军自然是大汗国的朝廷军,所谓杀害不过是杀良冒功,而她说的侥幸只是官军觉得她太小冒功有点不合适便放出来的,也算是这帮为国为民的将士仅存的一点人性。小女孩还说自己是丐帮的身边的那人也是丐帮的,他们一起上街要饭,要是收获好的话,能吃一顿饱饭,要是不好只能饿着,还说自己吃的少,有时候饿着的时候会有人分她点吃的,说到这孩子眼里没有对生活的麻木。
“我还能见到太阳,回去还有小朋友一起玩,还会遇到一些好心人,还能看到叔叔你,我可能不幸,但我……”小女孩说到这哭了,抽泣着,但很快用脏袖子抹干了眼中的泪,因为她虽然小,但知道她的泪不值钱,大家都厌烦她哭得样子,她自己也觉得这样很讨厌。
蒲杰看不得这个,四十多岁的人手足无措,路过的人看到这种情景也抱以异样的目光,蒲杰倒不是在意别人的眼光,而是平复不了自己的内心,叹息的气悠长而粗壮,蒲杰站起身,满眼深邃的看了老妪一眼,转身便离开了,很久也没再来过。小女孩为此伤心了很久,更加讨厌眼泪。
那天回山的路上,他又想起了真主在第一次见他们时候所说的民可救,也想起了刑场中所谓可救的民最终的冷漠,更想起了那位他不认识的男子在他们走后肆意的笑,一切的一切串在一起,在蒲杰的脑中呈现的就是那句困惑了他很久的“这民真的可救吗?”。他在路上想,在屋里想,在打坐时想,在行走时想,他被这民伤的太深,要不也不会在这偏远的山区扎根,要说民可救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再说服自己。当年的他也是看见难民成灾,尸骨横竖在眼中能及的各处,于心不忍,才想到救他们一把,扶大厦再立,虽然还有师命的寻机缘,但入起义军,拉人入伙,这可不是一句寻机缘就能做到如此地步,那至少也存在些为民的信仰。可最后他得到了什么,无非讥讽罢了,来自于初心中的民。
他有时也会想当初如果他们不加入起义军,而是选择在路边去救那一个个将要饿死的人,会不会更好一些,相比于民,人才是活生生的,至少救过,最轻也会得句谢谢,那么是不是这人就可救了呢?只是这人在当时蒲杰可以保证是活着,过后呢,是活是死?仅此而已这人就能叫救?他陷入了迷茫,他觉得可能是对自己太过苛刻了,他本可以在山中不理世事,世人也说不着他,但他实在忘不了那双小女孩的眼睛,想了很久,他总算总结了一句话来安慰自己,也算是为今后的路定下了基调,“这民不可救,人可救,但至少人得先学会自救”。
他觉得这样很有道理,不由的来回品味着,决定得让小女孩先自救再去救她,如果她认了命不再挣扎,他就大可以抚摸着善良,安然的逃避这罪恶,做个旁观者。
于是他又开始每天去看那个小女孩,手里依旧每次都会捎点东西给她吃,小女孩依旧是失而复得的开心笑着,小酒窝依旧挂在脸上,老妪也依旧对两人的谈话冷眼旁观。只是蒲杰不知道,他依然着了道,他一天天的来这,只不过是为了等待自己决定的达成,只是要那个飘渺的自救抚慰自己的心,让死去的心重新接受,他已经在心里把小女孩带走了,差的只是小女孩口中的一句请求,如果小女孩没说出口,难道他真能坦然的做个旁观者?他被这世道伤透了心,可最终还是初心未泯,只是换了种方式,能让自己好受些。
最终蒲杰还是等到了小女孩怯懦的声音,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她的胆怯,小心翼翼,又充满着期待。
“叔叔,你能带我走吗”老妪在一旁默声的笑着,嘴角上扬着。
“那你知道叔叔是好人坏人”蒲杰在试着她的决心。
“是好人”小女孩回答的很肯定,好人坏人在她心的标准很简单,每天会给她带吃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即使是坏人又能如何,那世间的好人也不及他。
“可是你知道叔叔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但我很多活都能干,洗衣服,打扫卫生都行,我不会给叔叔添乱的”焦急、期待溢于言表。
蒲杰哈哈哈一笑,一扫心中的阴霾,转头跟老妪商量了起来,老妪正乐得如此,一改常态的冷眼旁观,开始大讲特讲女孩的好处,说做个童养媳,做个小妾都是件美事,小女孩在一旁听着但什么都听不懂,却不影响她的雀跃不已,一顿点头。蒲杰心中的厌恶毫不掩饰的展露在脸上,老妪鬼精知道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连说十两就行。蒲杰没计较,付了十两,领着小女孩离开了,小女孩依旧不知道十两代表着什么,但是她把这个数字深深的记在了心里,她没回头看,径直的跑开的。
路寻回山的路上对这新来的小女孩充满了好奇,左瞧瞧右看看,到了山上还头一次积极承担起提洗澡水的活,这以前都得蒲杰催促着。小女孩洗干净暂时换上了路寻的衣服,师徒两人都站在面前看着小女孩,蒲杰摸着胡子点着头,而路寻都快把脸贴在人小女孩的脸上了,小女孩也在看他,路寻刚想用手捏两下女孩的脸蛋,就被蒲杰扒拉到一边去了,但他也没闲着,躲在蒲杰的身后扮着鬼脸,手舞足蹈滑稽的很,小女孩也被逗得直乐,小酒窝很美。蒲杰拍着路寻的肩膀让他安生些。
“囡囡,今后我就是你的师父了,他是你的师兄叫路寻,以后有什么事你俩要相互照料着。”囡囡这个名字是小女孩之前告诉蒲杰的,她不记得自己姓什么,只记得父母都叫他囡囡。蒲杰说这话的时候,前半句是对小女孩说的,后半句是转头对路寻说的。
路寻和小女孩都应了声。
“师父今后会教你修武,……”蒲杰又把当初对路寻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如果遇到了什么问题,无论是修行上的还是生活上的,都可以来找师父或者找你师兄,知道吗”
“嗯”囡囡感受到了温暖,点头很用力。
“以后你就跟我姓叫蒲婉吧,别再叫囡囡了,女困牢中不吉利。”蒲杰有些相信这些左道的东西,但陆寻有时候还是会叫她囡囡,不是什么特别意义,纯粹是小孩子的调皮嘴贱。
“行,那今天路寻你也歇半天,咱们一起出门买点东西,回来吃顿好的,吃完你俩把拜师礼补上,我也没太多规矩,磕三个头,给我递一杯茶就行。”当初路寻上山的时候,蒲杰并没有要求他把拜师的流程走一遍,只是简单的定下师徒的名分,因为当时他一是觉得怕路寻吃不了苦或者不想做这个,所以想让他先练上一段时间再把拜师礼补上,二是觉得他这一生可能就会收这么一个徒弟,所以什么礼节的倒也不必太在意。但如今新弟子的加入,让蒲杰重新想起拜师礼。
三人出去买了衣服,食品还有一些药物和书籍就回来了,最重要的是特别为拜师礼买了一罐茶叶。晚上吃完饭,蒲杰端坐在石凳上,路寻打着样,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给蒲杰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把泡好的茶躬身端过去,蒲杰茗了一口放下,蒲婉有模有样的学了一遍,只是磕的有些狼狈。陆寻在一旁笑,蒲杰瞪了他一眼。
之后蒲婉和陆寻就在一起练武,一起去上学,蒲婉也不大,比陆寻小一岁六岁多,但再具体点也是都不知道,所以两人也能玩到一起去,只是经常的是陆寻在欺负师妹,说是欺负其实就是男孩小时候独有的顽皮,今天偷拿个师妹的头绳,被追的满山跑,明天给师妹脸上摸一道泥印,被师父罚顶着碗蹲马步,然后后天继续……,陆寻有分寸,玩归玩闹归闹,但从来不在师妹面前说不该说的话,这还得归功于当年陆寻在那家的教育,虽然铁柱的妻子知道这孩子只是寄养,但对他是一样的严厉。蒲杰也管了几天,便觉得实在管不过来,陆寻这小子实在太皮了,所幸只要不过分便随他去吧,只是晚上偷偷把蒲婉叫到他屋里来,给她一个人开小灶,让她有得还手之力,还偷偷传授给她一点小小的擒拿招式。但蒲婉从来没仗着学来的东西主动惹事,只是在陆寻又得意的拿着她的头绳得瑟时,给他按在地上。陆寻能屈能伸挣扎了几下就立马求饶,然后就跑去质问师父是不是瞒着她给师妹教什么东西了,现在师妹都不可爱了,蒲杰摇头否定,断言说是蒲婉在被你欺负的时候自己悟道了,所以建议陆寻要想变强可以试试多挨打,或许能有效果。
一开始蒲杰还送着他俩上学,担心蒲婉上学会不适应,毕竟私塾没有女生,她也是扮得男装才入的学,蒲杰让她别说话,好好听就是了,蒲婉不懂为什么,但还是乖乖的照做。蒲杰还把陆寻的私塾规矩加了一条,那就是照护师妹。陆寻直言这是瞧不起他,这点事还用定规矩。私塾里的孩子都很好奇班里来了个哑巴,但在私塾小霸王陆寻的照护下,蒲婉虽然没能融入圈子,但也没人敢说闲话。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眼里的这哑巴比小霸王还能打。
后来蒲杰看也没什么事,也就放手了,让这两个孩子自己上下学,并且有个蒲婉监督着陆寻,他也不敢瞎跑去玩。蒲杰不由的为给蒲婉开小灶的决定感到高明,只是他的快乐并没持续多久,因为陆寻这小子还真信了他那个挨打变强的理论,而且还真的变强了,他在与蒲婉的打闹中摸索到了蒲杰给她传授的擒拿术,让蒲杰一阵头大。听着蒲婉自己回山给他描述的陆寻哼着不知从哪听来的“从此唯行乐,你能奈我何”的小调在放学路上跑掉的情景,蒲杰陷入了沉思。
蒲杰最终也没管,只是趁着路寻不在的时候教给蒲婉更多的东西,并把路寻作为教育反例敦促着她,其实蒲婉根本不用督促,当她决定跟着蒲杰走的时候,她就认定了这辈子为师命是从,不论多苦多累,无论做什么。
路寻在晚些时候也回来了,本以为会被师父臭骂一顿,他回来的路上把说词都编排好了,可是等他回来却连师父的影都没见到,师妹在院里打扫卫生抬头道了声师兄便继续埋头打扫,路寻悻悻的在院子里把今天的功练了,只是装模作样想给师父看的,练了一会发现还是没人理他,便蹑手蹑脚的跑到蒲婉边上套近乎,想问问师父今天有没有说他,在得知师父并没有说他一句时,他倒有些泄气,人有的时候就是很怪,明知道做错了事会被说,并准备好理直气壮的时候,发现并没有人在意,反而会有一种失落感和负罪感。现在的路寻便是这样。
晚上吃饭,路寻没敢上桌,还是师父让蒲婉请他出来的,饭桌上师父的笑让路寻如沐春风,道不尽的四十岁的慈祥,师父谈到有没有玩累到,路寻又不敢接话,但师父好像并不在意,让他不要被拘束,跟从本心,玩的尽兴。孩子也知道错了,低着头一心干饭,匆匆的吃完就回屋躲着了,蒲婉把碗刷干净,跟从着师父继续晚间的修行。
之后的好几天,路寻都乖乖的回来练功,甚至还会在晚饭后选择加练,只是好景不长,他贪玩的本性又藏不住了,隔三差五的就会翘掉下午的武修,到了后来看师父也不管,干脆连上午的私塾学习也翘掉了,而蒲杰从不问路寻到哪里玩,为什么不去上课,只是默默的细心的教导着蒲婉,有时候路寻回来也会看见蒲婉和师父间探讨问题的景象,但他也不在意,他觉得他比蒲婉修行早了差不多一年,还能让她给超过了?再说自己又不是不修行,只是适当的玩玩,以自己的绝世天赋应付修行之事那还不是绰绰有余了。
就这样过了近两年,到了新皇四年春,路寻慌了,他发现以前他和蒲婉比试,都是他压着她打,即使是师父传给她新招式后,他也能很快的在切磋中学会,再次压着她打,只是如今,他成了被压着打的对象,用的是同样的招式,但蒲婉更快更稳更强。这是蒲杰为路寻准备的惊喜,一年多来他没再组织二人的比武,他要用一次超级强烈的打击彻底摧毁路寻贪玩的劣性,让他明白龟兔赛跑的道理,何况他的师妹还不是乌龟也是只兔子,而且是只一往无前的兔子。
路寻确实被打击了,只是打击的效果可能有些过了,以至于他在数天里茶饭不思寝食难安,蒲杰没有安慰他,因为这不仅是蒲杰给他准备的惊喜更是给他的一次考验,如果他从此自甘堕落,那么他注定也成不了气候,只是早知道晚知道的事,如果他能在这件事中重获新生,那么一切都不算晚,他只是落在了师妹的身后,并不代表落在了天下人的身后。
路寻还是在一个下午挺过来了,他没对师父说什么,没有任何的承诺,没有任何的保证,但他眼中的坚毅已经说明了太多,他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要刻苦,而他的刻苦与此同时带来的是蒲婉也更加的刻苦,她同样的也不想被超过,她比他更害怕失去,在这一年多,她感受到了已经长久未感受到的爱,像父亲,也像兄长。师父每次晚饭后都会给她加练,有时候她也会自私的想如果师父只属于她一人的该有多好,但她从苦难中磨练出的善良更快的否定了想法,师父是属于师兄和她的,但她必定会成为师父的骄傲。
到了这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淮南罕见的下了场大雪,两个孩子都在南方长大,以前即使见到雪,也太小,到地上就化了,要想捧在手里那更是做不到。路寻在雪地里撒欢,一个人玩还觉得不尽兴,还要把一旁看着的蒲婉拉上,蒲婉也对大雪充满了喜悦,提议要两人一起搭个雪人,路寻矫情非要自己搭,要跟师妹比谁堆的高,可自己搭自己的效率太低了,墨迹了半天两人谁也堆不出个型来,后来路寻耍赖干脆找了个树枝一头插在雪堆上一头插个团出来的雪人头,然后洋洋得意得冲蒲婉炫耀自己的雪人之高,气的蒲婉啊啊着直跺脚,蒲杰在一旁看的直乐,上去轻轻的给了路寻一脚,路寻一个酿呛,没站住一不下心就把自己的艺术之作扑倒了,他拍了拍身上的雪很快站起身来,挠着脑袋讪讪的看着蒲杰。
“来,咱三个一起堆个大的”蒲杰阴差阳错的说了一句,回过味来后哈哈一笑,也没反悔,开始行动了起来。
路寻看师父都如此了,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这种家人们一起做一件事的时候很难得,为什么不把握住呢,蒲婉更是高兴,回到屋里拿出更多的工具。蒲杰虽然常年在北方,但真正堆雪人的时候也是小时候跟师父师兄一起堆的,蒲杰一边想着一边跟路寻俩人滚出一个圆润润的大雪球,一个不够,两人又滚出一个,滚第二个的时候路寻明显找到了方法,自己独自跑的飞快,留下蒲杰望着他,蒲婉在做着雪人的一些零件。
三人在晚饭前就堆好了雪人,放在院子里,雪人不高,有鼻子有眼的,两个树枝手,是用路寻那个雪人改的,三人看后都很满意,觉得艺术不过如此。
晚饭蒲杰喝了点酒,想着时间过的真快啊,想定是这温馨让他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雪人化的也快,没挨到来年的春天,同时很多人也是没挨到来年春天,同样的一件事有的时候在不同人的眼里所呈现的却是不同的含义,突如其来的大雪对两个孩子来说是个值得高兴的事,对于百姓来说则是难过的事,因为这年大乾国遭受了百年不遇的寒灾,南方倒还好,北方是一片惨然,也幸好大乾国刚开国,皇帝英明威武,吏治清明,赈灾有力,损失倒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