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心剑未脱鞘,但丝毫不影响她剑的速度,悦心剑走灵巧,只攻不防,陈封用腿也难以抵挡,身上已被刺了十多剑,见状不敌,台下人群中忽然丢上了一把剑,他拿过就与对战,两剑交锋,剑光闪闪。
金铁之间的撞击声不绝于耳,两人越战越烈,悦心也越战越发狂,她急迫,焦躁不安,种种情绪都发泄在了她的剑上,陈封再也抵挡不住,剑也脱手被悦心打倒在地,悦心用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他起不了身,两人相视已久,悦心喘着出气拿剑的手也在不停颤抖。
“我认输!”
陈封举手道。
悦心才将剑从他的脖子上拿开,他缓缓站了起来对台下道:“还有没有挑战者!如果没有,那这位姑娘就是本次比武的胜利者!”
台下议论纷飞,但却无人敢上台,鼎香也在这一刻彻底燃尽,悦心吃惊的看着她又意识到了什么,香为什么然的这么快?
也许连这个香也是被陈封做了手脚?
台下有人陆续离开,表示非常不屑这场比试的结果,台下人绯言四起,说是那些青衣客与墨子门的人没有来,悦心向他们离去的方向看去,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许与他们见面不远了……
悦心在掌声中慢慢的走向了观赏台中,每一步他都紧盯着萧方智,萧方智让林汇递给了她一把亮蹭蹭的金剑,萧方智道:“从前有个比武大会,胜者可以得到金剑获得江湖第一的称号。而如今这把金剑就是第一像证,你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悦心转头向身后看去,她看到了史剑封冷凌月张玉兰张青梅,她又想起了陈封的话,“一切都是虚的,只有生命才是真的。”
悦心拒绝了任何奖赏,表示只收下金剑便足够,但萧方智却并不乐意,他下令让陈封去告知天下悦心拿下第一的事情,并拿出一杆金笔粘上了金黄笔墨让悦心将末影剑拔出,悦心只是照做,不明其意,剑一拔出,萧方智身旁的护卫就急着贴身相护,萧方智让其他人闲杂人等远离,只拿着笔喃喃自语,
“神圣仙魔,痴贪鬼妖都入俗套,人人滥用。你又是个女子,怎么取一个称号才得好呢?哎!有了。自古女子都是受世道所致,地位低微,常受不平,而我希望女子能与男子平等,不再受人怜悯同情,受人平等尊重,或者追捧崇敬。尊者为大,剑尊!”
萧方智停止思考,心血来潮提笔便写下这四字,这几字神韵十足,剑字也迫有杀气,萧方智的书笔,功不可莫。
“此磨永不褪色,但你也要细心保存。”
悦心看着这四个字,也不知是喜是悲,她假笑了,给谁看?给萧方智看。
她刚跪下谢恩,就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在心中游走,她知道以后不会再轻松,以后的路会更加难走,出名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她违心的笑了,她觉得自己背叛了从前的自己,像从前那样单纯的快乐如今也不会再有了……
她拿到了这个剑尊的称号,并不是很高兴,她也没有要任何的奖赏,甚至想去陈霸先手下做事的话,都没有提及,她急需安静,她急需要仔细想想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看着台下那片黑压压的人群,她又迷茫了,她究竟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呢?
她缓缓走下的楼梯,这些人如果都是陈封的人,那也许就会是萧方智的人,也就等于是梁朝的人。
果不其然陈封立马向萧方智推荐了台下留下来的人做自己的手下,为梁朝效力。
他们也名正言顺的成了陈封的手下,而陈封给他们的第一道任务就是将悦心擂台得胜的消息送达江湖。
四百多人倾巢而出,现在只会有四百以后也会不断增长,而真正来自江湖上的人也许就只有墨子门和青衣客。
这些剑客大多眼熟,悦心认出有些是云海帮原风乘浪的手下。
悦心还没有和众人说上几句话,就让他们先回客栈,自己只匆匆告别来到赖求易的店内将比武穿的那件灰衣换下,放在了柜台上,夫妇两人都十分奇怪的看着归来的她,赖求易说出,她与之前来的时候有所不同,司思走了出来看见悦心脸上多出了一道伤疤,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还在滴着血,司思的表情心疼极了,
“悦心妹子,你这是去跟别人打架了?披头散发,浑身也是伤。”
悦心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许忧就从旁边出现,把悦心吓了一跳,原来他在半路从史剑封背上醒来的时候就跟着悦心来到了这里,悦心刻意远离许忧她从柜台退到了街外。
悦心在心里想着,要是许忧说她赢了这场比试,得了剑尊称号会为她高兴,如果许忧一旦开口这么说,她就会走,绝不回头!
“悦心,你的脸还疼吗?”
悦心听到是这句话,顿时就心软了,泪水也绷不住,在原地哽咽的哭泣着。
史剑封等人走了过来,他们是许忧与悦心互诉衷肠围观的群众,许忧本想去抱住悦心,却被悦心推开,倒在了地上,
许忧轻咳几声,已经起不来身,悦心大声道:“你走开!不用你管我关心我,你离我越远越好!”
许忧倒在了地上,悲伤与气愤的情绪夹杂在一起,“我就真的那样,令你讨厌吗?”
张玉兰张青梅还有冷凌月本想上去劝阻,史剑封张开双手将众人拦住,
“两个人之间的事,我们还是不要过多的参与,让他们自己决断吧!”
一旁的赖求易悄悄地走过将许忧拉了过起来,对他讲着什么,许忧仔细听着,话完刚想全身而退的赖求易,就被司思揪过耳朵将他拉到一旁,“你你你!又在给别人出什么鬼点子?赖求易一边求饶,一边道:“疼疼疼!快松手!这哪是什么鬼点子?你看着办就好了。”
许忧快步上前拔出了悦心手上的末影剑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悦心吃惊的望着他,“许忧你这是做什么!”
许忧用剑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一抺,血就沿着脖子,流到了剑上和手上,
“悦心我知道。这一年你过得非常不好。我又何尝不是呢?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应该去面对,去珍惜那些对你好爱你的人,如果你觉得还要我远离你,我真的做不到。但是只要你快乐,你开心。那我就可以从这个世界马上消失!这样,你永远也见不到我了……”
悦心握紧拳头,沉默着没有说话,众人在一旁看的十分焦灼,许忧含泪闭上眼睛:“悦心,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的活下去,像从前一样……”
他即将抺脖,张玉兰张青梅发声劝阻,“不要哇!许忧!”
那短短的时间仿佛是被凝固般,一点一点冻结,成了永远,周围只有光,没有声音,也感受不到生命的存在,突然许忧觉得双臂无力,剑定在了他的手里,如何使劲也不能令它动分毫,许忧的手缓缓地移动到了剑柄末端,他摸到了一只手,这只手让他感觉很是亲切,似寒非寒,似呢非暖,这只手冷热交融,这是他希望的手他笑了,缓缓的睁开眼睛。
悦心单手抓在剑柄上,让许攸使不上力。
从而顺势夺过了,他扔在了地上。
悦心终究还是心软了,她微微地低下头道:“我不要你死,我也不许你死。”
许忧激动地抱住悦心,这次悦心没有再拒绝,紧紧相相的两人,什么都不能将他们分离。
赖求易站在不远处,欣慰的只点头,“真羡慕这对鸳鸯,分分合合,刻骨铭心,我要是再年轻十岁……”
司思在一旁板着脸,“怎么的,你还想去找个小姑娘过日子?你去呀,你看我不把你腿打断!”
话完就过来揪赖求易耳朵,把他拉回店里,赖求易撇着嘴喃喃道:“哼!又揪我耳朵,我耳朵这么大都怪你。”
许忧牵过悦心的手,似乎要带她去一个地方,“悦心,你跟我来。”
两人四目相对,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悦心扭头,看向众人,史剑封捡起了剑,冲悦心点了点头,张玉兰张青梅也同时点头,他们放心的把悦心交给了许优,悦心这一颗心才安定下来,跟着许忧离开。
“船家,船家!”
许忧放声呼唤着河里还有几条空置的客船,船夫们听到了许忧的呼唤,撑着杆同时向许忧这边划来。
潺潺的水流声,温润入耳,听起来十分的舒心,许忧带悦心上了一艘由一位老船夫撑得船,许忧数钱递给老船夫,便拉着悦心坐在船头,老船夫划的不快,所以可以尽情地欣赏周边的风景,许忧把手帕泡进了河里,拧干了水,让悦心洗脸。
许忧从兜里拿出药给悦心敷上,整个过程认真仔细,绝不马虎,悦心敷完了药就不是很疼了,小心翼翼的看着许忧整个过程都没有出声打扰她。
“以前我受伤都是李二这样为我敷药包扎伤口,现在是你了……我提起他来,你会不会不高兴?”
许忧摇头将悦心的头发扎了起来,缓缓说道:“我当然不会。我还很感激他照顾你这么多年,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兄长。你看我扎的好不好看?这些都是我跟张玉兰张青梅学的。”
悦心有些迟疑,她慢慢的将头伸到了河面,河中倒影如镜,自己的样貌也随着绿色的波澜荡漾,变得时浊时请,她用手摸过自己的脸,那道伤疤很明显,是个女孩子都爱美,这道伤疤严重的打击了悦心的自尊,她用手捂着不给许忧看。
许忧将悦心的手拿开,为她脸上敷药,悦心离许忧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连呼吸的频率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悦心不经问道:“许忧,你的这些药都是从哪里来的?”
许忧坐到了她旁边,拉过她的手,柔声道:“别忘了我可是个收藏家,什么奇书奇画奇药都是我收藏的目标,只不过……”
悦心迟疑的问道:“只不过什么……”
“我这个人只会摆,不会收,所以呀,我的这些宝贝还需要一个女主人,”
悦心听后,将头微微低下,脸颊变得羞红,
“女主人,那他是一个怎样的女主人呢?”
许忧两手按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兴奋道:”这个女主人嘛,她是一个集聪明与美貌一体,可爱又勇敢的侠义女子,至于她是谁……”
许忧话语间瞥向悦心,悦心同时看见了她,
“只有你自己知道。”
许忧摘除悦心头上的树叶,悦心用手推开了许忧,表情还有些小傲娇,“你是专程给我打灯迷的。”
话完她的身子已经转了过去,而许忧也从她的背后抱住了她,
“我的脸上,以后肯定会留疤,我就会变难看,我难看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许忧笑了笑,讲道:“无论你变美,变老,变丑,我都会喜欢你,只要你还是你还是你……”
悦心看见河面行驶的船只上,不仅有歌姬伴舞,还有文人雅士聚席闲谈,往来船只不断,运货载客皆是谈笑风生,许忧为什么要带她来到这里?悦心想了一想,便猜到这条河肯定很出名,于是问道:“许忧,这条河是不是很出名啊?”
许忧看向前方,缓缓道:“相传,秦始皇东寻会稽过秣陵,发觉此地有王气,于是他下令在东南的方山,石砲山一带,凿日折连岗,北入长江以破之,就有了这条河,原来叫龙浦藏后叫淮水河。”
悦心明其意后侧身躺在了船头,用手去触摸河水,她闭上了眼睛,小声道:“我需要面纱来遮挡自己的脸,就算你不在乎,我自己也在乎,总有人会在乎……”
河水轻游过悦心的手掌指缝间隙,他感受到了水波很柔,很细腻,在这里她享受到从未有过的舒心与安逸,她闭目安静的感受着黄昏笼罩的光芒。
临近黄昏。史剑封独自走在街上,他虽然走在光明大道上,却又时不时会留意街角暗巷里出现的人,他找了很久,也同样等了很久,但始终相信自己要等的人会出现在他眼睛能眺望到的地方,或者更远。远远相望,已然看到一个靠在墙角上的黑衣人,这就是史剑封要找的人吗?
显然是的。
史剑封朝他大步走去,只见那黑衣人的头微微一侧,就从巷子里打斗的人群中看向了史剑封,黑衣人双手抱臂,剑握在其中,他的剑握得很紧,仿佛看得比自己生命更重要。
他向前迈了几步,身子摇摇晃晃的似醉似醒,给人的状态就是十分懒惰,两人碰了面,相视一笑,虽然看不见黑人的相貌,但他的眼睛却是笑着的,史剑封也听到了他的笑声,问道:“你为什么不找一个固定的地方住下?也省得我找来找去。”
黑衣人痴痴一笑,摇头道:“像我这样的人,哪里都可以种下……”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黑人看向了后方打斗的人群,缓缓道:“偷师”
史剑封有些疑惑也看向了打斗的人群,
“一群流氓痞子打架,有什么值得去学习的?”
黑衣人冲他摇头,“任何人,都有优点,也都有去值得学习的地方,你看他们空手打架,招招都是打在别人最疼最脆弱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单单是来看打架的吧?”
“因为这里即将有大事发生!”
史剑封跟随着黑衣人的脚步,一直走出了健康城外,两人各自提着酒坛,坐在城外,成堆的石头上,等待他们共同等待的人到来。
夕阳下,两匹瘦马,两个人缓慢骑来,从身形上看是一男一女,衣着相当质朴,两人骑到史剑封与黑衣人的面前,便停住,史剑封风的眼睛,慢慢从期待变成了激动兴奋,两人除去了面纱,眼前的这一张脸是一种极美,又可称世间少有的脸。曾经那双如寒冬中历练出来的眼睛,少了些冷酷,少了些杀气,多了间人间的烟火气,娇柔无限,这还是洛盈吗?史剑封心里暗衬。
另一个人是李汉荣,史剑封看过这两人。两人的皮肤脸上都有些发黄干燥,这一年的时间里两人肯定没少过过风吹日晒的辛苦日子,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
“师傅,我们好久不见?”
这个声音,听起来和蔼可亲,温柔如蜜。
“好徒~你变了。你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你少了从前那样英姿飒爽的气派,虽然以前的每一年里我们只见几次面,但是如今的你我感觉你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你了。”
洛盈与李汉荣下马来史剑封面,史剑封看过李汉荣,不由感叹道:“你就是李汉荣吧?”
李汉荣点头行礼,“前辈,在下正是李汉荣。”
史剑封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果真是一表人才。不愧叫做玉面郎,和我的好徒儿看起来很是般配呐。”
史剑封总是能看穿别人的心思,哪怕只是第一次见面。
落盈从马上拿过两个水袋递给史剑封,史剑封打开酒塞,先是用鼻子嗅了嗅,再是豪饮,
“此酒入鼻好闻,味道也香醇可口,是什么酒?”
李汉荣道:“前辈,这是羊奶酒,北方牧民常吃羊肉饮奶酒,所以身体十分强健,这奶酒是我和小盈盈学着做的,马上还有很多,前辈若是喜欢,我都可以拿来孝敬前辈。”
史剑封对此酒满是赞叹之意,自然也没有拒绝李汉荣的好意,洛盈拿着酒与史剑封对干。
她喝完擦了擦嘴,缓缓道:“师傅你说我变了,我自己也感觉得出来,有时候我们缺的只是时间,要是有足够的时间,你就能静下来思考,这一年的时间里我的确想了很多事。过去,将来,关外的生活,的确令我不能忘怀,我体会到我从未拥有过的快乐,好像那才是我要的生活。我手里握的不再是从前那冰冷无情的利剑,我握着的是爱人的手,我见到的是每一次夕阳的日落和一只只小羊的诞生与死去,我第一次认识到生命的可贵与美好,但我始终不忘师傅对我的教诲,空闲日子里我也勤练剑法,但我不再用剑,而是用木棍,现在,你看我连剑都没有带在身上了。”
此刻的史剑封从心里也不知作何感受,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史剑封以前对他确实太过苛刻,也导致她的性格有些高傲孤僻,待人冷漠,剑无情,人也无情,凡事只有杀伐才能解决问题的变态心理。
史剑封看着现在的洛盈,她的徒弟,他的骄傲,从头到脚,改变的很是彻底,但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十招剑,即使她不再用剑,光这一点就史剑封倍感欣慰,
“女侠你饶了我们吧!我们本就无心要伤两位,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们回去复命吧!”
史剑封看向了两人身后,两人的马后面竟然还跟着几个头戴铁盔身披铠甲的兵士,这些兵士原来都被捆住了双手,像是囚徒被两人用马牵着走,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些人,
“好徒儿,这些人是……”
洛盈,朝他们走了过去,那些兵士毫无气势,纷纷压腰,不断说着女侠饶命,这两个字,洛盈此时已不同以往,她如一个农家女子,用衣袖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珠,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道:“师傅,你是不知道,这些家伙,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和李大哥身后,我见不惯,然后就把他们抓来盘问了一顿,原来他们几个是北齐的探子,来打探建康城的。你们几个不是要来看建康城吗?我带你们来了,你们还不多看看?”
那几个兵士头压的很低,连瞟一眼的胆子都没有,洛盈的语气,又不像是在训话,更像是一个大姑娘在与人正常交谈,几个兵士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轻易说话。
史剑封转过头的时候,那个黑衣人已不知从何时消失了。
史剑封低头仿佛若有所思,
“怎么了?师傅。”
洛盈看着史剑封道。
史剑封双手按着她左肩上感叹,
“你长大了。你从前还只是个调皮的黄毛丫头,如今真成了大姑娘。”
平凡的感动总是少不了心酸与泪,史剑封将绪全压抑在了心中,不敢轻易不要露出来。
“对了,一年前的沙暴你们两个是如何活下来的?这一年的时间你们又去了哪里?”
洛盈长叹一口气徐徐道:“一年前的风暴摧毁了石保寨,和风沙两镇,许多人都死在了这场天灾中,常义忠,任古执,胡文弱,百一用,还有寨中的兄弟们全部丧命。但好在李大哥活着,我也只是受了剑伤,因为我们都被人所救。”
“被人所救?茫茫沙漠,你们是如何被人所救的?”
洛盈回道:“两个人,两个嘴欠却让你讨厌不起来的人。这一年的时间我们都在关外放牧,日子倒也过得休闲安逸,对了师傅,我在路途中,听说建康城里有人办了一个比武大会,得胜者,被册封为了剑尊,那个人还是一个女子,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你带我去见见她。”
史剑封听后,笑而不语,李汉荣见状上前道:“前辈因何而发笑?”洛盈也看向了史剑封,史剑封面对着两人缓缓道:“我笑的是因为那个得胜者,剑尊就是你的师妹。”
落盈听后兴奋的拍动双手,“真的吗?如果是,那我就不会觉得奇怪,她现在在哪里?快带我去见见她吧,”
洛盈激动地握住史剑封的双手,史剑封明显能感觉到洛盈的这双手布满着厚茧,这些都是她练刀练剑长期积累而成的,不仅如此,上面还有新的伤口,史剑封看得出这双手定是干多了粗活才积累了这些伤。
她的手摸起来感觉像是一双男人的手,不仅是他,李汉荣的手也是如此。
史剑封看的是五味杂陈。
“既然你那么想见到你的师妹,我就带你去见见她,她也应该很会想见到你们的……”
夜幕降临,天色微凉。
史剑封先是带着两人来到客栈,将两人的马安顿好之后,带着两人来到客栈后的小院儿。
这家客栈的小院里布置得十分精美巧妙,三五石桌,围着有河藕池塘,是一个品茶饮酒的好去处,蜿蜒的过道走廊供人来往的同时,还让人不忘欣赏栽种在墙角的绿竹,绿竹长得与墙角一般挺直雅致可观,史剑封在众多的石桌里,看到了张玉兰与张青梅和樊四兄弟就站在两人的背后,似乎正在说一些,讨两人欢心的话,两人被逗的发笑的同时,还不忘回话调侃,史剑封没有说话,只静悄悄的走进,但并不想打搅到他们,还未走进众人就已经瞧见了他,两姐妹同时起身向他点头问好,。
樊四兄弟急道:“师公你去哪儿了?吃饭的时候都找不到你。”
史剑封扭头看了身后一眼,洛盈与李汉荣缓缓来到他的身后,史剑封站开让两个人站上前来,众人面面相觑时,史剑封指着洛盈李汉荣,在看过众人介绍道:“来,我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洛盈我的大徒弟,这位是李汉荣。你们也许之前不认识,但没关系,以后我们都会成为熟人。”
张玉兰张青梅向两人点头礼貌问好,樊四兄弟暗自讨论,“她是我师傅的师姐,那岂不就是我们的师叔了?这辈分大的还真是能压死人呢。”
史剑封介绍完了洛盈与李汉荣也介绍起了两姐妹与樊四兄弟,
“盈儿,这位是你们师妹的姐姐。她叫张玉兰,张大小姐,另一位张青梅,张二小姐。洛盈向两人点头示好,洛盈给她两二人的第一印象,是大方得体,像是大家闺秀。
“这四位是你师妹的徒弟,也就是你的师侄了。”
张玉兰见到两人,留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很友好,很面善,两人看起来是那样的普通淳朴,虽然有着浓厚的江湖浪客奇息,却没有一点杀气。
但张玉龙忽然想到洛盈这个名字觉得很是熟悉,但又实在想不起来是谁在她面前提起过。洛盈笑着上前道:“既然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按照礼俗礼节,你们是主,我是客,我应该送你们一点东西,但今日来的实在匆忙,我也没有带什么好东西能够送给你们的。我常在边城长牧羊,随身最多的也只有奶酒了,你们等我一下……”
说着她脚底生风向外跑出,给众人都带回来了几碗温热的奶酒,众人喝完都点头称赞,有些路人闻到了酒香都向着洛盈这边围拢了过来,几下就将奶酒扫而空,有的人明知喝完了,但依旧想尝尝,他们以为洛盈是从外地来的酒家,纷纷拿出了银两放在洛盈手上,让她进货到这里来卖,肯定能赚上一笔大钱。
洛盈的双手捧满银两,她像是从来没见过钱的人,脸都快笑烂。
“快看,如果是那两个家伙看到有这么多钱的话,估计会高兴的疯了!”
洛盈看着李汉荣道。
史剑封看着洛盈笑了,自己忍不住大笑起来,在他的印象中,她像现在这般开心的时候,还是她第学完自己的十招剑时,史剑封向她走去,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道:“好徒儿,你想不想见到你的师妹?”
洛盈将银两交给了李汉荣,激动地说:“当然想了!可是师妹她并不在这里。”
史剑封点头,“嗯,她也许要晚一点才能回来,可能你还要再等等她。”
洛盈摸着自己身上,“唉,我本来想给她再带个奶酒,但幸好我来时还随手带了北方的茶叶,不知有没有南方的好喝,不说了,我马上去煮茶。”
在几人的指引下,洛盈与李汉荣进入了柴房,李汉荣拿起了柴块,就用劈成一小块,一小块将茶叶丢进了锅里蒸煮,李汉荣包揽下了全部的活,洛盈与史剑封就坐在一旁看着他忙来忙去,洛盈向史剑封解释道:“师傅,你不知道,李大哥他忙起来呀,就不许别人插手,我若帮他,他反倒会生我气来,所以咱们俩就坐在这儿静静的看吧。”
史剑封点头,落盈也没闲着,给史剑封按肩捶背,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张玉兰与张青梅樊四兄弟议论着洛盈带来的奶酒。
史剑封满脸愁绪,似乎正在想着什么事情,这也是两个轻快的脚步出现在了后院里,这里每天来来往往的人都有很多,所以张玉兰并不是很在意,虽然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但这两个人逐渐的步入了张玉兰张青梅的视野,起出张玉兰并没有在意,但这两个人的脚步正逐渐靠近并停了下来,就停在进人身后,先是樊四兄弟抬头望过,又引得张玉兰,张青梅,回头看这两个人是一男一女,全程手拉着手,像是一对久恋难分的情侣,仔细一看男子竟然是许忧,而蒙着一层面纱的女子一开始都没认出来是悦心,若不是看着月薪身上的衣服,还真猜不出是她。
史剑封笑着从厨房中走了出来,众人的目光立马又从许忧与恍心的身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看着他脸上满是锅灰十分好笑,樊四兄弟没有忍住发笑,张玉兰张青梅也同样没有忍住,史剑封很少笑,所以他笑起来看上去很勉强,也很苦涩,史剑封的注意慢慢的从她们身上转移到了悦心的身上,他看着两人手拉着手,关系看起来比以前更了得。
“你们现在的关系是什么?”
张玉兰听到后发笑道:“前辈,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他们两个现在是一对儿?以后也是要成为一家人。”
史剑封听后十分木楞的点头,这时洛盈与李汉荣从厨房里跑了出来,众人看两人两人的脸上也是灰溜溜的摸了好几层锅灰,两人看到众人正在注视着自己,立马变得严肃起来,并用手绢擦掉脸上的锅灰,
洛盈道:“我们这样,是有点像小孩打闹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史剑封拍了拍自己脑袋,发笑道:“唉,真好,你们两位都过来。”
许忧听后,立马松开手,让悦心上前,洛盈也小心的走了上去两人碰面还没等史剑封开口,悦心早已猜到面前这位肯定就是自己的师姐,于是先点头问候道:“你应该就是我的师姐了吧?师姐你好,我之前听师傅讲起过你,今天终于见到本尊了。
悦心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尊重崇拜的神色……
李汉荣递给洛盈一卷抺布,让她把脸擦干净在种悦心说话,毕竟礼容礼节对人很是重要,洛盈馨然回话,“那你应该是我师父提起的师妹了,听说你拿了个剑尊的名号,说实在的,如果是别人赢了,我肯定会不服,若是从前我定会找他比个高下,但是现在是师傅调教出来的,那我便不会觉得一丝奇怪之处,因为我师父的眼光绝不会看走眼,在我七岁那年就被师傅看中,所以说我是练武奇才,颇有武学天赋,仅被他教了一年,我就去找江湖上那些二三流的剑客比试几乎不败,可见,你能在千百人的擂台之争中夺下首位,想必也是刻苦精修了师傅的十招剑。”
悦心点头,面对如此热情的洛盈,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紧张又带点害羞的低下了头,不敢望着她的眼睛。
“回师姐的话,我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每日都刻苦练习,师傅所授的剑法,虽然熟悉,但却无法精发精用,今后还望师姐多多指教,你愚钝的师妹了……”
洛盈欣慰的发生笑道:“瞧瞧你说的,你如今快成天下皆知的剑尊了,还用我指教什么,你以后也别老叫我师姐师姐的,怪生疏的,干脆就直接叫我姐姐吧,我叫你妹妹,今后咱们以姐妹相称,好不好?”
悦心兴奋地直点头,“好啊!我正有此意。”
“那你还不叫两声给我听听?”
“师姐,师姐!”
悦心这一刻像是变回了一年前曾经那个天真活泼的自己,既简单又纯粹,而另一边则是一家欢喜一家愁,张玉兰,张青梅几乎是哭着求着让悦心叫自己一声姐姐,但悦心就是不买账,而洛盈只是笑着对悦心讲了几句问候的话,就令悦心亲切地称她为姐姐,听起来就真像她亲生的姐姐一般,这不免让两人觉得心寒难受,也许她们差的只是时间,要给悦多一些的时间,时间能淡忘,也能改变偏见从而让悦心接受自己,张玉兰心中感慨遐,
“想从前,我要什么东西总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我总是以为没有金钱换不来的东西,如今让悦心叫我一声姐姐,却成了奢望,原来人的感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得的东西……”
洛盈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她小声的问道:“师妹,不妹妹。为什么你一定要蒙上一层面纱,我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呢,总不可能老盯着你的眼睛看吧?”
悦心听后有些迷茫,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许忧本想上前去将悦心脸上的伤告知两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切入话题,所幸就待在原地。
悦心支支吾吾的说道:“我的脸在比武擂台上受了伤,所以才用这面纱将其遮住。”
洛盈表示遗憾,“我知道,容貌对于一个女人来讲是非常重要的,但一块疤对于剑客来讲,是彰显荣耀的勋章,你不必想的太多,所以你得尽早适应,不过你也不用怕,师姐有着良药可治创伤以及皮外,你不妨试试看?”
悦心点头表示同意,“好啊师姐,师妹我愿意一试。”
说着悦心就拿下了面纱,李汉荣也走了过来,将药递给洛盈手上,当悦心的面纱被摘下的那一刻,洛盈看到后整个人都呆住了,不是因为她脸上的那一块伤疤,而是令她感到熟悉的一张脸。
显然她认出了悦心,而悦心则没有认出她来,她吃惊地看着悦心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但已将药慢慢地插在了悦心脸上,悦心也察觉到洛盈有些异样,但是却以为是她看见自己脸上的伤疤所表现出的反应,这时候史剑封走了过来亲切的说着,
“看着你们两个,我顿感欣慰,我的十招剑将来也要靠你们两个发扬光大。瞧瞧我这记性,光让你们两个见面还没有互相介绍,让你们了解的更加深切一些,下面我来说,你们都别说,史剑封先是指着洛盈讲道:“悦心呢,你师姐她叫洛盈,她可是大名鼎鼎的荒漠之主洛雄的女儿,也是新届荒漠七剑之首,而她的身后那位是李汉荣,人称玉面郎君。”
悦心吃了一惊,光是听见洛盈的名字,他的两只眼睛已经睁的很大,她往后退了退,保持十分安全的距离,虽然一年的时间不见,洛盈的样子和声音在她脑海中有些模糊,但洛盈间接害死王清芬,王郁香的事情,悦心是一直放在心里,这一年的时间他耿耿于怀这件事,她以为洛盈早就死在一年前,那场大灾祸中,不曾想,今日她又生龙活虎的又站到了自己面前,而自己还没有将她给认出来,她觉得这样很对不起死去的王清芬王郁香,她的心情变得非常糟糕,久久难以平复,洛盈也是同样,双方都没有想到今天会如此巧合的碰到一起,本是冤家路窄,却已成同门师兄弟,两人都不再是从前的自己。
洛盈一改往常性格变得温和友善,没有了往日的杀气,而悦心因为放不下心中的仇恨,变得狂躁好胜,杀气满盈。就如同从前的洛盈。
悦心握紧双拳,呼吸变得急促而又短暂,脸胀的绯红。
洛盈试探的问话,“师妹,我说怎么觉得看起来那么眼熟呢?剑尊就算是你拿的,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悦心也道:“是吗?师姐,你比起以前来倒很像是个好人了呢。”
众人的目光又重新看回到了两人的身上,两人说的话听起来是有些讽刺,众人都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史剑封好奇的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之前就认识?如果是,真的就太好了!我刚才尝过了茶叶味道非常不错,一会儿坐下来好好谈谈,不管怎么样,你们今天从今往后就是师姐妹,之前有什么恩怨呢,全部都给放下。”
洛盈听了史剑封的话,看向史剑封对她点头说了句,
“是,师傅。”
而悦心则是沉默着,没有做任何反应,过了一会儿史剑封将两人拉到了位子上坐着,樊四兄弟让开了位置,悦心刚坐下就开口,“你的剑呢?你那杀人的利器不带在身上吗?”
洛盈听后咧嘴笑了笑,“剑?我好久都没有用过了,我落家里了。”
两人之间的对视,史剑封见氛围有些尴尬,于是说道:“今夜你师姐一路赶来,舟车劳顿太过匆忙,可能太累了,大家不如都早点休息,有什么话明早起来再讲,如何?”
樊四兄弟听了他的话,连打了两个哈欠,
“没事儿,那我们就先回房休息了。”
史剑封点了点头,四人懒散地离去。
许忧站到了悦心身后,
悦心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跟着许忧离开,只留众人在院子里徘徊……
夜已静,没有一点声音,打更人收缩着脖子,挑着个灯笼,独自走在冷清的街道上……
“噔噔噔,”
敲门声响起,许忧翻身起床,拿着烛灯披着件外衣,就往门边靠近,“谁呀?都这么晚了。”
待他开门一看,原来是悦心倚在他的门边,一脸愁闷地看着外面。
许忧疑惑,但也少不了几分窃喜,
“悦心,这么晚了,你不在房里休息,为什么要来找找我呢?”
悦心轻声叹息,扭过头来看向了他,
“我睡不着,想来找你聊聊。”
说着她进到了许忧的房里,许忧状看到四周无人顺带把门关上,悦心进了屋便把房里的窗户打开,看见外面发着呆。
许优将烛火放下悄悄地来到窗口边,悦心看着天,许忧就看着悦心。
“悦心,我问你个事儿。”
悦心回答的很平淡,“嗯,你问吧。”
“就是你今天为什么要用那样的语气和态度对你师姐讲话的?”
悦心心听后两只眼眼睛狠狠地瞪向了他,
“我怎么就不能和她用那种语气讲话了呢?”
许忧听后,被悦心气焰怔住,
“我只是觉得……”
“觉得怎么样?觉得我说错了话?还是你觉得她不应该被我说!”
许忧看着悦心急眼了情绪相当激动,他急忙道:“不不不悦心,我没有别的意思。”
见她眼中淌泪,他用手跑去擦干她的眼泪,期间悦心还哽咽了两下,许忧也颤抖了两下,悦心的哭泣道:“许忧,你觉不觉得那个女人很眼熟啊?”
许忧眼睛转了一圈,“谁?你的师姐吗?她看起来是有些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她。”
悦心点了点头,“要不是我师傅在,我当时就就会控制不住。”
“她究竟跟你有什么恩怨?”
此刻悦心回想起王清芬,王郁香一个死在地牢黑茏的惨像,一个葬身火海的情景,她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挽起衣袖,看到自己手上那被烈火烧伤的疤痕。
“就是她掳走我大娘二娘,又将其杀害的,她是我的仇人!”
许忧惊呼道:“洛盈?她难道真的是洛盈?我以为你的师姐只是和她重名,想不到她这一年变化这般大……”
见悦心没有回话,她已明白悦心不想听到洛盈这个人的名字,所有邪恶与丑陋全都与洛盈这个人的名字挂钩,也是悦心心中挪移不变的事实,
“那你想怎么做?”
许忧轻身问道。
“你说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吗?”
“明天?”
“对!”
许忧也看见了窗外,空气中流动着冷风,天色也很暗,月亮也没有,
“明天,不会是个好天气,而且还会下雨。”
悦心异常的平静。
“嗯,好,我明白了,我还想你帮我去做一件事,”
“你说。”
“你帮我去写一封挑战书……”
洛盈房中,灯火敞亮,洛盈坐在桌旁正缝制着羊皮袄子,她时不时盯着桌上的蜡烛,盯着熟睡的李汉荣,她用手捂着打哈欠的嘴,走去将他身上的被子盖得更紧,她又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开始穿针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