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浑小子,”白夫人笑骂道,“纵然挽荧这丫头是九天玄女下瑶池,月里仙娥出广寒,你也不该对姑娘家失了礼数,怎么一直盯着人看,难道被拒一回还不够,还想要挽荧去侍候你这有手脚的人么?”
白鸢深看一眼低下头去的挽荧,向母亲赔笑道:“儿子不敢。挽荧一向聪慧伶俐,又在母亲房中,是跟随母亲多年的丫头,我又怎么好再讨来。”
白母微微一笑,向身边丫头说:“荧儿,给二公子正正衣冠。他毕竟是要上台耀武,为白家争光添彩的人,各方面都不可轻慢了。”
挽荧看了看白夫人,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走上前,将白鸢热完身后凌乱纠结的衣衫整了整。
“二公子请坐,我替你重理长发。”
白鸢像个呆子般喏喏应着,在石凳上坐下,任由挽荧将他头上的发冠解下来。
乌黑的长发顿时散下。
白鸢年龄刚及弱冠,也是风华正茂之人。若说秦阮是文弱温雅,清秀隽丽,那白鸢就是气宇轩昂,十足英挺。他身形颀长矫健,身手也着实不凡,常和几个武林世家的子弟一同去郊外射猎和切磋武艺。
一双分外柔软的手轻轻拢着他的长发。
白鸢的喉头动了动。身后的佳人此刻是什么表情他是不知,但挽荧身上浅浅的花香气却似飘进了他心里似的。
白夫人瞥了瞥白鸢和挽荧,然后看向白其宗。
“宗儿,今日你两个弟弟将在台上大显身手,你们这趟镖就不能等他们都比完了,再……”
白其宗摇了摇头。“娘,这事儿也由不得俺呐。总镖头说了,镖货要紧,俺若是耽误了出发的时辰,可是要扣银子的。银子倒不打紧,只恐坏了镖局声誉,则令江湖人都耻笑我了。”
白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今日本是吉日,我也不该再说些什么不好的话了。你就去吧,但是这一路上行事切记要谨慎些。”
白其宗当即下拜,向母亲肃然道:“娘,你放心,俺一定会平安回来。”
白母微笑颔首,再看向一边的白鸢和挽荧,脸上的笑容略略少了几分。
此时院外已有丝竹管弦声此起彼伏地响着。虽然圣上指定的是在乐司中的学生里挑选参与云音之争的人,但普通百姓家爱好唱曲和器乐的也不少,即便不能参加云音会,也都乐得自在。
白鸢的头发被挽荧重新束好。
白夫人满意地打量着白鸢,口中称赞着:“荧儿这丫头虽无甚别的长处,这手可巧的很呢,将来若是她家中要了她回去,与人成亲,那人可是有福气了。”
白鸢只听得母亲好似话里有话,心头老大不痛快,只是脸上还得装一装。于是站起身,向母亲笑道:“母亲所言有理。不过母亲既然说了今儿是我和阿阮大显身手之日,就不必再说这些日后说不准的事儿,只看我去取武台的头名便好。”
白其宗不明就里,只道白鸢是闹了小孩子脾气,和丫头争起了话头,嗬嗬地笑着。
白母亦抚掌笑道:“又是我的不是了。怎么就偏偏说起了这些没头没脑的事儿。”
此刻玉荷和另一个丫头翠绣各自托了一盘子热点心和茶水来,在树下的桌子上小心地放下。
“请夫人、公子们吃早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