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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和艾莎游泳

南雨的夏 艾一熊 2714 2024-11-13 15:23

  第二天早餐的时候,爸爸说遗址上有了新发现,要带林汐去看看。林汐很感兴趣的样子,但是很快抱歉地说他刚刚借了几本古籍资料,这两天先整理完资料再去,好及时把那几本古籍还回去。我一听窃喜起来,知道他这几天必定在家里,一想到他这么近距离和我呆在一起,我就耳红身热。而现在这鬼天气,和我一样,燥热无比。

  吃完早饭我便回到房间,以写小说为由蜷在屋里不出来,实际是为了避免单独遇上林汐的尴尬。我期望爸爸、妈妈走后,他能自由活动,不要因为我的存在让他不自在。与其说是躲着他,倒不如说是给他空间。而一个最让我觉得卑微的想法是,也许他会觉得我碍眼,正想怎么躲着我呢,那我不如现在就躲起来的好。

  我拿出纸稿,接着写《一只寻找星星的猫》。上次写道那只猫准备出发去找那颗星星了,因为他收到星星的召唤。“有一天夜里,这只猫出发了,他没有向其他的猫告别,而是独自上路。那颗星星在五十万光年之外,他需要走很长的时间。”

  才写了两句话,我就没有下文。这时听到爸爸妈妈出门的声音,我跑去露台一看,他们已经开出好远,接着是林汐上楼的声音。我蹑手蹑脚站在门边,贴着耳朵听。他似乎在我门口顿了顿,然后进了自己的房间。我的心突突直跳,祈祷有人能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就好了。平静一会儿之后,我还是回到桌边,想起昨天借的那本《兰波传》,于是打开,在稿纸上抄写起兰波的诗来。

  天气太热,阳光显得过于刺眼,干燥的热浪从露台涌进来,让我心烦意乱,而兰波的诗,更让我气滞郁结,“……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一任无限的爱从内心引导着我,我越走越远,如漫游的吉卜赛人,穿过大自然,象携着女伴一样快乐——《感觉》,兰波。”

  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一任无限的爱从内心引导着我,将全部的心思都引向林汐——他在露台上,他在做什么,他会不会感到燥热,他会不会想到隔壁的我?我想冲出房门,不顾一切去看他,告诉他我只想跟他在一起。这种感觉是那么强烈,要不是艾莎突然到来,也许即刻就会变成事实。

  “游泳去啊?”艾莎进门就说。她只穿了一身红色三点式的泳衣,外面套一件白色的纱质轻薄开衫,像杂志上的模特儿。对于小城里的人们来说,艾莎的这身衣服太过暴露了,没人敢像她这么穿。她浑身麦色,身材高挑匀称,肌肉紧实,胸部很丰满,腰细,屁股浑圆,再加上一头棕色的卷发,散发出一种野性美。泳衣很巧妙地勾勒出她的完美线条,我想不出还有谁穿了会比她更好看。

  此刻我正需要清凉的河水降降温,很感激艾莎现在来救我于水火,于是立刻答应了。艾莎的热情转移了我对林汐的注意力,不足十分钟,我便换好衣服,随艾莎下了楼。就像躲避这酷暑一样,我期望也能躲过林汐的魔力。

  从我家后院的小门出去,就是山崖。为了安全,爸爸给后院修护了透明的玻璃围墙,他很注重建筑的美感,所以就算是很少有人光顾的后院,也别具匠心。这种设计让我们如在半空中悬浮,透过玻璃墙就能看到河谷对面的村庄和田野,如在画中。

  推开后院的门,便是通往河谷的木头栈道,这条栈道是爸爸在修建漠北之剑时,就规划好的,房子建成后,他亲自设计修建,既要美观,又要保证安全。我们沿着栈道蜿蜒向下,来到谷地,一条小河从这里穿过,使这里一改平地上的干燥,变得湿润,也滋养了河边的草地,绿油油的。河水比较平缓,也没有多深。每到夏天,我和艾莎常常在河里玩水,玩累了就走过草地,在那一片小森林里乘凉。

  艾莎很快下了水,而我还有点犹豫。日头很晒,我穿了长袖的速干衣和泳裤,生怕紫外线伤到皮肤。“你这过敏啊,我看就得多晒晒,没准晒习惯也就好了。”艾莎说,“瞧我,从来不怕晒,因为我从小就晒太阳,你就是晒得太少了。”

  艾莎说的也有道理,我这毛病也许真的是户外活动太少,皮肤没有习惯接受紫外线的刺激引起的。可是现在已经这样,想改是很难的。“快下来,再不下来,我可就泼你了哦!”艾莎大喊,已经撩了水泼向我这边。

  被这凉水一激,我才动活儿起来,立刻跳进河里,用脚撩她。艾莎就是有这点能耐,她总能激发我身上隐藏的运动细胞,即便在我最慵懒的时候,也能让我瞬间满血,斗志昂扬。可是我最终泼不过艾莎,浑身已湿透,眼睛被扑面而来的水雾遮住,半晌睁不开,只好逃到河边,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

  就在这时候,我不经意地抬头一撇,看到站在北面露台的林汐,远远的,我也能分辨出,他那悠然自得的姿势——他在吸烟。从那个方向,能看到谷地的一切,我想林汐一定看到了我们。是在看我吗?我忙别过脸,假装没有注意,却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扫过楼上那个细小的身影。

  “你是不是喜欢林汐?”艾莎突然问我,语气严肃起来,嘴角使着劲。这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没想到被艾莎一眼看破。

  “哼,我是谁?怎么可能喜欢他?”我故作轻松回应,“是你喜欢他吧,自从他来我家,你天天往上贴。”

  “我很实际的,不能喜欢他。再过几天他就走了,喜欢有什么用。”艾莎紧紧盯着我,似乎还想跟我说什么,却又住了嘴。

  她的话点醒了我,让我认清了眼前的现实——我喜欢的林汐,不过是这茫茫漠海中的一樽海市蜃楼,随时都会消失。我又何必头脑发热,一厢情愿。对,最重要的是将这股热情消退下去。我看着清凉的河水,一头扎了下去。

  “哎呀,你怎么说扎就扎啊?要生病的你知道吗?”艾莎见此情景急了,忙要拉我上来。

  河水冰冷刺骨,洗刷我头脑中的一切,直到浑身凉透,我才上岸。艾莎被我的样子吓坏了,连忙用毛巾帮我擦干,又用毯子披在我身上取暖。因为她知道我不能接触太多凉水,我很容易生病。

  我们很快便从河谷回来,艾莎让杜妈给我煮了一碗姜汤喝下,又嘱咐我不要吹风,才放心离开。“我可不想让你妈妈怪罪,上次咱们去山里玩,回来你就病了,都是因为我带你去摘野果子,吹了山风。好好呆屋里休息,别再出去了。”艾莎总把对我的好,解释成不想为我的健康状况负责,直到很久以后,我才发觉这一点。

  艾莎走后,我感觉好了很多,琢磨艾莎是小题大做,于是又想溜出房门,去看看林汐还在不在北面露台。既然没几天他就走了,我只想和他平静地聊聊天,哪怕是聊兰波的诗呢。

  北面露台没有人,我不确定在河谷的时候,看到的是不是幻象,直到看到烟灰缸里的烟蒂和新鲜的烟灰,才确定,他来过。我捡起一根烟蒂,学着林汐的样子放进嘴里,清淡的烟味袭来,我闭上眼睛吸了一口,假装吐出一口烟圈。“不要再想他了。”我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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