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长大以后总会不经意地回想自己小的时候。想想以前的自己有多么的天真幼稚。也许有一些人也会像我一样,最感怀的是为啥那时候的自己竟总想着要快点长大,长大能有多好啊?
我在读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无意间偶遇到了体育老师正在和他的女朋友正在商场里一起买东西。
我那时候是个好学生,听从老师的教育,见到老师后就应该要有礼貌地上前打招呼。于是,我很有礼貌地迎面上去,跟体育老师打了一声招呼,没察觉到老师和他女朋友的脸色露出一丝丝尴尬。
体育老师说了点作为老师的官腔话,可我没听清楚体育老师到底说了什么,因为我看到了他的女朋友的正脸后被她脸上抹的精致的妆容给吸引了。
体育老师的女朋友发现我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她没有生气,而是,温婉不失礼貌地朝我笑了笑,很快,她便被体育老师牵着手转身离开。
在他们走了以后,我依然盯着体育老师的女朋友看,羡慕嫉妒恨地盯着她高挑又苗条的身影,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感觉她的后背都要被我的视线盯得着火了。
我真心觉得,体育老师的女朋友与体育老师十分相衬,幻想自己长大以后能不能像初中的体育老师的女朋友那样是一个高挑又有魅力的女人?会不会也有如此跟自己相衬的身材颀长的男朋友?
对于长大以后的自己,我的祈求并不多,只要身高刚好能与喜欢的那个人相衬,能与喜欢的人站在一起成为一对令人羡慕的璧人就足够了。
这样想想,更是恨不得能有一种像电视里的能让小孩一晚变大人的魔法出现在自己的身上,也让我能一晚变成大人,变成大人的自己穿上妈妈那条白色的纱裙,那对点缀着水晶的黑色高跟鞋,化上一个漂亮的妆容,突然出现在喜欢的人面前,让他喜欢上自己。
可长大以后,看着在跟成人的身高一般高的全身镜里的自己感到有点失望,镜子里的自己不但身高不如小的时候幻想里的那样高,还差了一大截,自己外在的皮囊和穿着打扮的品味也没有如幻想的那般有魅力,一看上去,只不过是一般淡然无味的女孩。
还好在毕业以后,经过我不断的坚持与努力,现在的自己比起念中学时候的自己变苗条了,不再是中学同学印象里的像《肥田喜事》里的女主角的那个胖胖的“阿田”,出门在外,遇到有人喊我一声“美女”,我终于不用像读中学的时候于心有愧地点头回应,还有在跟袁凭出去约会的时候,我化了妆,穿上好看的裙子,也能自信地与袁凭肩并肩走在一起。
即使以前有多想长大,但好笑的是,长大后却怀念起小时候度过的日子。
小时候的自己在父母的呵护里长大,不用承受离开父母筑起的城堡以外的社会的各种烦恼,不会每天为了缺钱而烦恼,甚至竟还怀念明明以前都挺讨厌的上学时在学校的时光,这是出来工作后才会明白原来学校是家以外的另一个堡垒。
读书的时候,在学校只管读书,想吃零食可以用家人给的每周零花钱去小卖部买,放学了后,要么跟朋友去商场玩一下,要么直接回家。这种两点一线的日子简单又无忧,同时似乎有壁垒帮我们挡住了读书以外的烦恼。——我一只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托着下巴,不禁感慨,“那时候真好啊!”
突然客厅传来“吱呀”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然后又传来玄关关上的响音,接着,又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应该是从门口进来的脚步声,这个脚步声放得很轻,似乎生怕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惊动起什么似的,要是放在没认识袁凭以前,我会以为屋里有贼进来了呢!
上次好像差点将他当做贼那般打,还好没打伤他,否则我会觉得很后悔,想到这,我不禁忍俊不禁。
袁凭蹑手蹑脚地将我的房门“咔嚓”一声打开,发现我的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呀”了一声叫,又小声地用稍稍有点紧张的语气吐了一句,“还没睡?”
我懒洋洋地伸了伸酸痛酸痛的腰,“我都睡了挺久了,再睡,我的腰都要酸死了。”
他轻轻地呵了一声,温柔地道,“你啊,生病就该好好休息,平常哪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睡觉,多睡一点养足精神,病才能好得更快。”
我好笑道,“我爸都没说这些话,我妈倒是会这样说,所以,你怎么变得跟我妈一样?”说完,我发现袁凭突然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奇怪道,“你怎么了?”
“我只是关心你才这样说。”
我感到有点莫名其妙,“我知道啊。”
“我有时担心,你会因为我说了些关心的话感到了僭越?。”
我发觉我跟袁凭之间的相处有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不像是相处了许久的情侣,这让我有点伤心。
我迟疑了一下,“我的家虽然小,但够两个人一起住,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住进来和我一起分担房租?”
袁凭两步并一步地踱到我跟前,开心地握起我的手,“要是你愿意让我跟你住在一起,我当然乐意啊!”
我看着他欣喜若狂的表情,心情有种复杂的感觉,扯了扯两边嘴角,嫣然一笑,“谢谢你。”
……
然后房间内又安静了下来,沉默了半晌,袁凭看到我手上的相册感到有点兴趣,伸手指了指相册,“你在看什么?”
我“哦”了一声,将相册给袁凭看,“我在翻以前的照片来看。”
他拿过相册,小心翼翼地翻开,指着一张照片里脸蛋有点圆圆的小孩,“这个是你吗?”
我感到害羞两边脸颊泛起了红晕,点点头,“我从小就有点胖胖的,到了初中之后就更胖了。”
袁凭有点不相信地看了看我,我现在手脚都有点纤细,想不出以前的我能有多胖,“每个女孩总说自己胖,我觉得其实是对自己太严苛了,你们说自己的胖并不叫胖……”
他似乎故意停下,没接着说下去,我附和地道,“那叫作什么?”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捏了捏我一边脸颊上的肉,“傻瓜,当然叫可爱啊。”袁凭虽然不爱说甜言蜜语,但偶然也会嘴巴似抹了蜜一般。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发出呵呵的笑声,“等你看到我胖的时候的照片就不这样子说了。”
袁凭笑了笑,继续翻看相册,突然把目光停在了我小学得“勇敢奖”哇哇大哭的照片,“这一张照片里的你怎么了,怎么哭得那么伤心?”
我“诶哟”了一声,“那时候没想到会得奖,意外得了个奖被吓的呗。”
“得奖还会被吓?”
“又惊又喜嘛!”
他低下头又细细看了看,“这是谁帮你拍的?怎么角度取得这么远?”
我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就连这张照片怎么样来的,从哪里来的,我都不知道呢。”
“会不会是你妈妈帮你拍的?”
我摇了摇头,“我记得那时候妈妈在校门口等着我放学呢。”
“那是你老师帮你拍的?”
我又摇了摇头,“我记得那时候我哭得很厉害,我老师担心我,正在颁奖台底下看着我呢,哪有时间帮我拍照。”
袁凭又想了想,“也有可能是你的同学帮你拍的。”
我想了想,“可是那天不是校运会,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一般没同学会特意带相机回学校,那时候也不像现在的小孩那么好,每人手里抓着一部手机,要是我去仔细问问以前的同学,或者能问到是谁帮我拍的,但小学的事情很多人都忘了吧,或许要是那个帮我拍这张照片的人主动出来告诉我照片是他拍的,这我应该才知道是谁帮我拍的。”
袁凭点点头,继续翻页去看其他照片,他又停在了一个位置,“这里你笑得真灿烂啊。”
我顺着他指的地方俯身去看,照片里的是小学生的我和李明华一起举起剪刀手,脸蛋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似乎十分开心,背景是用五彩缤纷的彩带和气球装饰的窗口,“哦。这是在举办儿童节。是我妈妈帮我和我的一个朋友拍照的。”
他指着照片里的李明华,“我记得这是你很好的一个朋友,姓‘李’……叫‘明华’的。”
“是的。她和我从小学就认识又因一次被老师分到同组,我跟她成了好朋友,然后一直到现在都是好朋友。”
“你们感情真好,能做那么久的朋友。”
“她性格开朗,我性格又比较沉闷,刚好可以互补嘛。”
袁凭顿了顿又问,“你们在这里笑得那么开心是因为发生什么吗?”
他这么问,我一时想不起来,便愣住了,接着,又从他的手上拿过相册,看着他问的那张照片仔细想了想,“虽然看上去我们笑得很开心,其实心里未必是很开心的,因为这是我们在小学的最后一个‘儿童节’。”
不知不觉便到了小学最后的一个儿童节了,前一晚还期待得睡不着觉,仿佛是一眨眼就到了今天儿童节的到来。
儿童节那天回学是上学唯一不用上课而是用来玩的一天,所有小孩子都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为了儿童节,老师从前一天已经开始准备,在下课后组织全班同学一起布置课室,看着今天布置得这么漂亮的课室感到有点心满意足,想着或许这次我们教室的布置一定能在学校的“儿童节最美课室”评比里取得不错的成绩。
在儿童节正式举行前,梁老师先在讲台发表讲话,“同学们,你们是不是觉得今天我们的教室特别漂亮?”
同学们异口同声地道,“是!”
“首先我要先表扬陆彩红和康平泩同学,因为有他们的通力合作筹划这一次也是大家最后一次的儿童节,又在他们的带动下还有各位同学的合力布置下才有了这么漂亮的课室,请同学们先给他们俩鼓掌。”
老师刚话落,大家便鼓起热烈的掌声,我对康平泩和陆彩红投以羡慕的眼光,从三年级到六年级,他们俩都是大家眼中最好的搭档,明明昨天我都有帮他们一起布置课室,却没人会提起,想到这里,不禁有点黯然神伤。
昨天的最后一节课刚好是自由活动课,老师利用这一节课让大家开始布置课室,为明天的儿童节做准备,在老师的命令下,各位同学都很勤勤恳恳地装扮起咱们的课室。
这次装扮不仅是要布置,还要搞清洁,目的要将课室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尘不染,争取不被负责评选“儿童节最美课室”的评委扣一分,要争取成为“儿童节最美课室”。
可能因为目的太大了,搞到放学都还没搞好,很多同学陆陆续续地被家长接走了,最后只剩下康平泩,陆彩红和我三人,妈妈也进来想要接我回家,但我看到堆放在地上的都变成一个小山丘的气球,还有摆在桌上的很多条彩带,想着还剩下很多没弄,就跟妈妈说我还不想走,要把课室布置完才走。
妈妈也看到要是我走了就只剩下两个同学布置课室了,便随我去,没拉我走,而是让我留下继续布置课室,然后又回到校门口去等我。
“小安,麻烦把那条彩带递给我!”陆彩红爬上了窗口,站在窗台上,向着彩带的方向伸出了手,我又顺着她指的方向去看,看到一堆五颜六色的彩带放在一张桌子上,我移步过去拿彩带,“是那种颜色的?”
“红色的那一条!”
我选了其中一条红色的带子给陆彩红,可中间隔着一条柱子,让我不能靠近陆彩红,我只能将手伸长,将带子递给陆彩红,可我的手不够长,陆彩红的手也不够长,只能我跟她努力将手伸长再伸长。
突然有人伸手过来从我的手上拿走了带子,我和陆彩红都愣了一下,转头去看,看见带子被一只白皙的手指纤长,有明显的交错青经在手背露出的手握着,再顺着手往上看,看到原来这只好看的手的主人是康平泩,他正郁闷地瞧着咱们,虽没说什么话,但从他的眼神看出来,他似乎在心里说,“你们怎么绑个带子都绑得这么拧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