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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chapter 消失

我刚才初恋了 陈桉木 5849 2024-11-13 15:31

  到底是怎么回事?陷入回忆的顾念不代表她当时没看清顾思的动作。她灵敏的宛如草原上野生的小鹿,四肢纤细,弹跳有力。猛然一推,没想到顾念后退躲过,被身后的一棵老树挡住了下滑的脚步,而顾思就没这么幸运了,借着势力一滑,尖叫着落入水中。

  顾念和顾思的脸色一样,苍白惊恐。

  到达医院的顾母没说话,只是轻轻靠在墙上,眼神空洞。

  那是什么眼神,怎么这么熟悉。哦对了,跟那天临分离的晚上,陆珍柔声拍着她,哄她安睡,顾念晚上醒来,映着月光,看到的眼神一模一样。

  上一次是将近三年的杳无音信和成为了顾念,那,这一次呢,她到底要成为谁?

  “妈……”顾念解释,这次的意外不是她的错。

  “别说了。”顾母很累,累的难以让泪水涌出眼眶,她已失去了力气。

  顾念咬着嘴唇,安静的在顾母身边站着,透过空旷黯淡的医院走廊,阴气沉沉,唯一的色彩就是手术室里红色的光晕,妖冶的释放着慑人的光线,两个木偶般的影子一长一短,投在地上。

  顾念从没有觉得她这么怕见红色。

  额上的伤口包扎好了,她不在乎会不会留疤。只是,当缝线般的动作在肌肤上操作时,心里的苦足以盖住表面的痛。

  而后匆匆赶来的是沈母和沈夕,见到失魂落魄的冯碧云后,沈母悄悄的拉着她到角落里细谈,顾念不用猜就知道她会说什么,说,是顾念把顾思推进湖里的。

  顾念冷笑,顾思,你可真会算计,连证人都不用费劲找,周围就有一个现成的。

  “沈夕,你信我吗?不是我干的。”顾念直视着沈夕的双眼,眼里含着胆怯和遗留的惊恐。

  “信”沈夕该用什么心情来对待眼前的女孩,苍白削瘦的脸上是一副空洞的大眼睛,里面满溢苦楚失了阳光温度,颤抖的像是风中的落叶。

  “我信你啊,一直都相信。”沈夕皱着眉,心疼不言而喻,小心的抚摸顾念包扎的额角,从边角露出一条凸起痕迹,红红的刺眼。

  “唔唔……”顾念哇哇大哭,不再掩饰一直以来的伤心难过,哭的像个小孩子,鼻涕肆流,哽咽的像是打嗝。

  她本身就是个小孩子,看惯了人世的好心温暖,却发现那些被她忽视的脏乱污浊也是人的一部分,像是手心手背,像是草的根茎,长出的芽,都是不可分离的一体。

  她也有邪恶的令自己惊恐的一面,现在她特别想冲进手术室,把顾思拽起来,朝着她痛骂一顿。

  沈夕没安慰她,而是让顾念全部发泄出来,里面的泪水是沈夕不完全了解的苦楚和委屈。他轻轻的拍着顾念的背,哄小孩似得说,“哭吧哭吧,全哭出来吧。”

  医院走廊的这边,沈母跟冯碧云说完后,顾母差点一个脚步不稳的绊倒在地,扶着沈母才稳稳站住。

  “我说,碧云啊,你仔细想想,那个叫陆珍的女人都能不顾及十几年的情分,拿孩子还了钱,你说说她还能养出什么好孩子来?还有啊,最近我可是看出来那小妮子正缠着我家夕儿呢!不说别的,就是瞧她毁了我儿子的大学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沈母悄声对着顾母的耳朵说话。

  “……”顾母继续沉默,最后才嘶哑着喉咙回答道,“思思醒来以后再说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想,就希望她能马上活蹦乱跳。”

  沈母听出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调,就立马住了嘴,也是一脸的担忧。

  待两人默默的踱步到手术室门口时,恰巧有医生推门而出,脱下口罩,“没事了,幸亏救上来很及时,腿部被划伤,流血过多,待会输点液再等待她醒过来就行了。”

  “谢天谢地。”顾母绷起来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腿一软,靠着沈母的支撑没摔在地上。

  沈母一听也放心了,脸色却对着沈夕一沉,低声说道,“沈夕,给我过来!”

  “……”先反应过来的是顾念,使着眼色暗中推仍然没表示的沈夕一把,沈夕这才像是突然顿悟过来一样,慢慢的走到母亲面前。

  “不好意思啊碧云,我们先回去了。”沈母抱歉的笑笑,冷着脸一甩手臂示意着沈夕跟着她一起回家。

  留下的顾母和顾念相对无言,愣愣的坐在走廊的冰冷的椅子上,一边一个,影子仍然拉的老长。

  时间慢慢流逝,吸收了每个人脸上的温度,坐诊室里的钟表秒针滴答滴答的声音在空旷阴沉的走廊里显得尤为诡异,突然,她们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碎步声,急促、紧张,带着鼻孔和嘴巴浓重的喘息声。

  还是刚刚的那个医生,只不过缺失了那一份自信和风度,现在是一副凌乱的模样。“不好了,血库里没有你们孩子需要的血型了,你们谁过来看看,我需要你们现在就赶快输血。”

  顾母一听就立马站起来,晃晃的感觉全世界都在摇动,脸色煞白,嘴唇像缺了血,白中泛着乌。现在虽是盛夏,但医院里还是隆冬。

  “我来吧,我来!我是她妹妹,”顾念扶着顾母坐下,然后上前,把胳膊高高举起说道。

  “亲妹妹?”医生镇定下来,问道。

  “恩。”顾念点头。

  “那跟我过来。”医生立马走在前面带路,回头朝顾念说道。

  顾念迅速穿上防菌服,跟着医生进了手术室,病床上的顾思还在昏睡,鼻尖吸着氧气,能看到胸膛微弱的起伏。

  顾念坐在旁边的床上,看着睡美人似的顾思,不舍得眨眼,害怕自己一闭眼再一睁眼顾思就突然羽化成仙,消失不见了。

  暗红色浓浆似的稠液带着手臂一点的刺痛,顺着透明导管而汇成一股小血流。她感觉身体里的活力渐渐的像是被一个无形的不容拒绝的力量抽走,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微微颤抖,咬着牙忍住由一点麻向四肢以及冲向头顶的煎熬,顾念没吭声,豆子般的汗珠一粒粒湿濡了后背衣襟。

  给顾念抽血的护士只顾紧盯着针尖,没有注意到顾念煞白的脸和难受的表情。当注意到的时候,就发现顾念半闭着眼,脸色发青,摇晃的身体找不到支撑点。

  “啊,杜医生!”护士急忙的叫人过来,“这孩子贫血,都快晕了!”

  就她这样一叫,手术室里立即乱起来,最后还是主治大夫出马,把局面控制下来,把几个值班大夫一同叫来负责照看顾念,其他的人就围着顾思。

  等着顾念转醒,已经是夜晚了。

  她右手撑着床,身子一斜,才从病床上坐起来,头依旧晕沉沉的,好像有人恶作剧的把一大盆冰水浇灌下来,力气大的可以揉捏脑袋的形状。顾念揉揉眼睛,周围没人,只有单调的桌椅,以及一屋呛人的消毒水味。

  顾念嘶哑着喉咙,嗓子痛痒的似火烧。

  ‘吱嘎’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修身的身影。是欧阳。

  “啊,小顾念你醒了,”欧阳上前,把米粥放在桌子上,然后抬手细看着顾念的气色,“恩,比之前好多了,你不知道你妈看见你从手术室里抱出来有多么惊恐。”

  “那,那她们现在在哪里?顾思醒了吗?”顾念着急,眼里含着满满的担忧。

  “……”欧阳不知道怎么回答。

  难道要他说,他刚刚来换班,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被一个护士急急忙忙拉到现场,目睹了小顾念昏睡挂着点滴,而一个中年妇人蓬乱着头,花着脸在旁边疯狂的捶打着医生,的诡异画面?

  “恩……”顾念看不见欧阳挣扎的内心。只见他半天没恩出个所以然来。

  “到底怎么了?”顾念心砰砰的不受控制的跳,急的眼中又划出两行清泪来。

  “小顾念。”欧阳正着脸色,扳住顾念的身子,直视着小姑娘的双眼,“你知道吗?你是AB型血。”

  “那怎么了?”顾念很奇怪,为什么恩人哥会说出这么不着边际的话。

  欧阳没说话,他不想打击到这个柔弱的女孩,“但是,你要输血的对象是O型,你妈妈是也是O型血”语气很轻,但是可以成为浮船上的最后一根致命的稻草。

  顾念很聪明,一点就明白了。

  喃喃自语道,“我是AB,顾思是O,妈妈也是O……那我…我……”她甚至能轻而易举的推算出顾安爸爸的血型。

  但是,不管她怎么推算,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划着公式,就是算不出自己于他们有什么关系。

  她跟他们之间原来根本没有一丁点的联系,估计唯一的联系就是将近三年的生活。

  “小顾念……”欧阳不忍心,他不知如何是好,他不会安慰人,只能在旁边张牙舞爪的比划。

  顾念出人意料的没哭,随后想起什么猛地一抬头,抓住欧阳的胳膊使劲摇,“顾思呢?没给顾思输进去吧!”

  “没有……”欧阳叹口气,摸摸顾念的头发,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别人,“院里有个护士是O型,给她输了血了。

  “哦……那就好”顾念呆愣愣的,点了点头,反而抬头凄苦一笑,“那她们现在在哪里?又把我丢下了?”

  “你姐姐刚醒,估计你妈妈现在在陪着她……”欧阳心中泛酸,像吃了一大颗天然柠檬“哭出来吧,小顾念。”

  “奇怪哦…我不想哭”顾念淡淡的说道,“竟然有种突然解放的感觉。”

  欧阳没说话,回想着自己生田昊那厮气的时候,他是怎么哄自己的。想了想,脸红……算了,还是安静的坐在小顾念的身边老实的陪着她吧。

  顾念一直盯着窗外的夜景,楼层较高,视野里全是周围金属大厦的高层,冰冷的暗色玻璃反射着来自遥远宇宙的微弱月光,呈现出一种旷世寂寥,惨淡凄清的气氛。盛夏闷沉沉的夜晚漫延到各处微小的地方,让碎花合拢,让人心触动。顾念感觉到了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冷意。

  冰冷从五脏泛出来,凉到手心和脚,冷在这里,是辣。

  先是试探性的小声啜泣,探知到周围是安全的,就渐渐的成了嚎啕大哭,像是森林中被母亲抛弃的幼兽,失去了温暖舒适的怀抱,环顾四周是陌生可怕的地方,没了依靠,就难以独自生存下去。

  顾念背对着欧阳,跪坐在床上,哭起来,红着小丑鼻,眼泪成珠子串线般的啪嗒啪嗒湿濡了床单,依旧红着的手臂不停的抹着眼泪,抹不停的抽来抽去。

  欧阳默默的坐着,听着顾念的哭声心里也泛酸泛苦,细长的双眼睫毛柔长,瞬间红了。

  脑海里浮现出,有一次田昊惹自己生气的时候,他噘着嘴,任笨蛋田昊怎么哄都不搭理,然后刹那间的天旋地转,他被一个温暖的怀抱轻轻揽着,安全而踏实,于是,他就闭一只眼睁一只眼的原谅了田昊。

  恩,欧阳挠挠头发,指尖伸出去,轻轻的,点了点顾念的后背。

  姑娘继续哭,耸了耸肩膀,没动。

  哎,欧阳叹息,柔声说,来吧,哥哥借你肩膀用用。

  顾念委屈的嘴撅的可以挂油瓶,扭过头来看到欧阳一副知心姐姐的样子,忍不住了,像只大型犬一样扑进了一脸微笑的欧阳怀里。

  闷闷的声音传来,“哥哥唔唔……好难过”,顾念感觉心里亲情空缺的位置有了填补。

  “恩恩”欧阳摸摸顾念的头,他也有个与顾念一般大的妹妹,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兄妹两人处在异国之外难以相见。

  暗沉的黄色灯光,白的冷冷的四壁,空气中流动的消毒水味,一切都一样,但现在看起来却是充满了人情味的、温馨的小小的能隔绝伤害的一方世界。

  可是,室外的沈夕觉得这个场景莫名的刺眼。

  得知了这个心寒的消息,沈夕立马从床上跳下来,在沈母怀疑的眼光下淡定的撒着谎,说今晚去莫颜家住。沈夕掂掂手中想要过夜的衣服,苦笑一下,转身离开。

  屋里屋外的两人,第一次有着隔阂。顾念现在止住了哭,怀念着沈夕的样子,好似命运总是挑拨,总是在她最需要沈夕的时候发生各种阻碍;另一边的沈夕难以接受自己竟然让顾念可以依靠除了他以外的肩膀,他走在昏暗的路灯地下,握拳狠狠的朝着墙壁打去,虽疼的全身泛麻,指尖也被墙壁上突出的碎石割破,但是毫无感觉似得,呼的一声放下胳膊,忍着复杂的心绪漫无目的的走着。

  夜晚暗的很沉,是一种将近窒息了的豪无生气的暗色。

  沈夕越走心越凉,他突然记起莫凡前几天给他打的那个越洋电话,即使看不见他的样子,沈夕也能忆起他那亦如昨日丝毫未减的张扬刺目,但是,肆意不受拘束的痞调中,却透着浓浓的担心。

  国外的少年倚着墙,靠在电话雕花镂空的柜子旁,眉头皱的老高,单枪直入放鞭炮似的炸道,“fuck沈夕!顾念怎么回事!?你怎么照顾的她?”少年在国外两年,别的没学会,一嘴的标准美式脏话说的溜溜的。

  “……你不是去的德国吗?”沈夕一针见血。

  “shit”莫凡在那边无语的吐血,“你管老子啊?快说,顾念怎么回事?!我可饶不了你!”

  恩,不错,从‘小爷’直接升到‘老子’,长了一个辈分。沈夕想。“什么怎么回事?她挺好”

  “切”莫凡在那边翻了个白眼,下一秒才意识到沈夕看不到,“昨天给顾念打电话,我这才知道你俩连高考都没参加,呦,你们可真会玩!”莫凡嘴里的话串成了珠子,一个接着一个圆润的滚出来,不留一点空隙给沈夕,“说着说着孩子哭腔上来了,我就利用本人的交际天赋,婉转的引导着她把实话都说出来。”

  沈夕其实心里已经波涛汹涌了,但是他还是面不改色的冷静的说道,“然后?”

  “然后,我操你大爷的!”莫凡倚着柜子,差点激动的把上面的复古花瓶碰到地上,“你知道顾念为什么没去考试吗?”

  沈夕耳里没了其他声音,知道猛的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那声音刺痛的耳膜。

  “因为她收到假消息去医院找她妈妈,然后,差点被几个该死的人渣欺负!”莫凡握着话筒的手瞬间泛白。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沈夕指甲深深的陷在掌心里,说。

  “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顾念一直跟我有联系。”莫凡像是炫耀的样子,“包括她的身世。”

  电话挂断。

  回忆到这里,夜色更浓,浓的可以将世界上一切有色彩的事物全部吞噬消化,成为单调的黑白。沈夕什么都不想想,心里的疑惑和伤痛越来越大,少年蹲在路灯的边上,头无力的抵着水泥柱,轻轻的呼吸,“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最后才知道这些的?我就这么不能让人依靠吗?”

  少年显得有些无助。

  总说,雨过天晴,可在沈夕这里,天一直阴阴的,是微雨零乱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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