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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扬名立万

  黄明浩留在自己的深山宅院之中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花名册,一时间毫无头绪,两个问题始终在他的脑子里烦恼着他:第一,如果将这本花名册在江湖之中传播出去刺杀令将彻底倾覆,可自己也在同时失去了手刃仇敌的机会,如果拿花名册当做诱饵那他又该如何成功引来,将倚霞东与鹰王引致何处下手;第二个问题才是最揪心的,他并不确定自己真正应该报复的仇人是不是刺杀令。

  带着满头的思绪黄明浩走出深山宅院来到了黄冒、颜息宁的坟前缓缓地跪了下去:“爹,娘,我该怎么做?刺杀令只是为了赚钱才派人杀害你们,我应该报复的仇人到底是刺杀令还是那花钱雇佣他们的人?你们明明已经归隐江湖,到底是谁还不肯放过远离江湖厮杀的你们?”

  正犯愁间黄明浩突然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声惨叫,慌忙回过头去见到华火融将手中的红缨枪穿透了一个人的身体,被刺穿身体的人右手紧握着一支飞镖。黄明浩惊呼一声:“火融?”

  华火融并不想与黄明浩过多交流,只是收回长枪用平淡至极的声音说到:“我看见他想从背后用飞镖偷袭你。”

  看着转身将要离去的华火融,黄明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前去从背后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我知道自己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可我还是希望能与你一同远走高飞,我们不再管这些江湖恩仇了,我们一起远离这些好么?就我们两个人长相厮守。”

  华火融将身体微微向后靠在黄明浩的怀中,竭尽全力阻止泪水从眼角涌出:“你利用我对你的感情欺骗我,我因为对你的感情用事也终究酿成大祸,害死的正是对我有养育之恩的华老爷,你让我怎么放下一切和你长相厮守?况且你冲入密室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无法从恩怨之中脱身了。刺杀令的势力遍布江湖,你指望自己如何逃离他们的追杀?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推翻他们,反过来追杀他们,只有彻底消灭了刺杀令你才能从恩怨之中抽出身来。”

  “等我解决了刺杀令后你愿不愿意......”

  未等黄明浩将话问完华火融便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你和沙狐合力害死华老爷,我非但不杀你还屡次救你已是不忠不义,若是再嫁给你,与你长相厮守那就是不孝,你希望我在对自己良心的谴责之中度过余生么?

  黄明浩羞愧地低下头去,的确,华清风对华火融有养育之恩,在华府之事了结后华火融非但不杀自己为华清风报仇反而两次救自己于危难之中,自己还能再奢求些什么呢?

  华火融转过头去,黄明浩看到她的眼眶早已湿润:“黄明浩,你没有做错什么,正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所以我们此生注定无缘。”

  是呀,华清风对华火融有养育之恩,柳家对黄明浩又何尝不是有救命之恩?想要从华清风手中救出柳执恋报达柳家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推倒华府、取下华清风性命是唯一的办法,可是报了救命之恩便注定会与华火融结下此生都无法泯灭的仇怨。

  此时黄明浩只觉脑袋一阵眩晕向后倒退数步缓缓蹲下身去,自父母遇害后黄明浩便时刻告诫自己要保持坚强,不能落泪、不能让他人看到自己的软弱,十几年来不管遇到多大的苦难、多强烈的心酸黄明浩都会对外摆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自父母死后黄明浩只哭过两次,一次是为柳母对自己的救命之恩而哭,另一次则是为自己与华火融之间这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而哭。

  看着眼前抱头痛哭的黄明浩,华火融转过身去一边任凭眼泪从自己脸颊躺下一边缓缓挪步向远方走去。

  既然与华火融之间注定没有结果,那么黄明浩便不能再忽视自己与刺杀令之间的仇怨。逼迫自己收起泪水后,黄明浩来到华火融一枪刺死的人身边从尸体手中取下了飞镖,能够很清晰地看到镖上刻着“刺杀令”三个字。黄明浩将刺杀令的飞镖也收入怀中,相信在未来肯定有用得上它的地方。

  谢藏锋从益都城内回来后,低头细细端详着黄明浩递给他的刺杀令飞镖十分疑惑:“这种飞镖,任何一个铁匠铺似乎都有能力打造出来,刺杀令成员专门用的暗器就这么不严谨么?”

  见谢藏锋无法发现这支飞镖的精密之处,黄明浩提醒道:“你用手仔细摸摸,感觉一下与普通飞镖有何不同之处?”

  谢藏锋将手指放在飞镖面上仔细抚摸,果然感受到了镖面上有几处坑坑洼洼的,摸起来很不舒服:“这些镖面上的凹点难道是打造时故意留下的,好与其他普通飞镖区分差别的?”

  对于飞镖上的凹痕黄明浩自然也只是猜测,至少他与谢藏锋的猜想是相同的:“不清楚,我觉得很有可能。”

  对于这支飞镖的用处两人虽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可至少也算是从刺杀令手中夺下来的物件,保留着也比丢弃了好。

  “这样,飞镖你来保管,花名册我来。”经过今日与倚霞东的对话,谢藏锋明白想要在江湖之中扬名立万就必须死死地将花名册摁在自己手中,否则黄明浩随时都有可能用它去换取刺杀令当初那单买卖的雇主信息。

  黄明浩知道谢藏锋一直想靠花名册在江湖之中扬名立万,因此对他也抱有几分忌惮:“还是我保管花名册,你来保管飞镖吧。”

  谢藏锋自然不肯将花名册让给黄明浩:“这花名册才是最重要的,你觉得自己有像我一样的本事躲过刺杀令在暗中的刺杀么?”

  面对这个质问黄明浩说不出话了,他确实没有谢藏锋惊人的耳力躲过刺杀令在暗中的刺杀,今日若不是华火融及时出手相救自己恐怕早已惨遭不测。

  既然技不如人,黄明浩也只好乖乖地从怀中掏出了刺杀令的花名册交给谢藏锋:“这本花名册依然是咱们威胁刺杀令的唯一手段,也是刺杀令全力夺取的目标,你一定要保存好它。”

  谢藏锋一把接过花名册放入了自己怀中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谢藏锋得到花名册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当然是尽早行动,不然日后倚霞东与黄明浩一碰面自己在江湖中扬名立万的算盘就会彻底破灭。

  由于担心刺杀令会在夜间去而复返再次回到深山宅院之中搜查,因此两人睡觉时都是合衣而眠确保紧急情况发生时可以第一时间起身应对,也会轮流进行守夜以防刺杀令趁夜袭击。

  一不做二不休,写好字条拿起双枪,当晚谢藏锋就在自己守夜的时候带着花名册离开宅院,要将刺杀令的成员公布于江湖之中。这一路上必然凶险万分,谢藏锋需要做的就是时刻保持警惕将花名册送到离益都最近的门派,也就是益都北面、建立于沂山之上的“钩镰派”。

  当黄明浩从睡梦中醒来起身准备与谢藏锋换班时,谢藏锋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黄明浩知道他是去追求自己所谓的“扬名立万”去了,顿时懊恼不已恨当时没有坚持由自己来保管花名册。

  现在再想去追赶早已不可能了,只好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就算不能手刃仇敌,但是让刺杀令土崩瓦解也算是一种为父母报仇的方式。

  现在黄明浩能做的只有祈祷谢藏锋能够躲过一路上的追杀,成功将花名册公布于江湖之中,否则花名册再度回到刺杀令手里自己便再无机会报仇了。

  带着不安的心情回到屋中,黄明浩突然看到桌上放着一封谢藏锋留下的字条,赶忙拿起阅览,只见字条上写到:

  明浩,你想手刃仇敌并非必须有花名册做饵。有了刺杀令的飞镖在手,我有信心帮你在黄大侠和颜女侠的坟前让鹰王、倚霞东血债血偿。黄大侠夫妇二人的坟前我已布置好机关,你切莫用手触碰他们的石碑,我不日便能赶回,到时自有安排。

  能在父母坟前手刃仇敌对黄明浩来说自是再好不过了,不过现在他也只能待在家中等待谢藏锋功成归来,希望到时谢藏锋自有妙计。

  谢藏锋刚一走出深山便遭到了刺杀令的偷袭,幸亏自己的双耳能听到方圆数里内暗器擦风而过的声音,再加上正值半夜飞镖在黑夜里散发着银光更好辨认。谢藏锋并没有费太大力气便将偷袭自己的刺杀令击杀。

  一路提防着偷袭一路来到黄冒夫妇二人坟前,谢藏锋先是跪下磕了一个响头感谢二人当年的救命之恩,随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布置好了机关。

  接下来的路可就不好走了,刺杀令的势力遍及江湖各处,谢藏锋只能快马加鞭希望赶在他们集结人手阻拦自己之前抢先一步赶到沂山,将花名册散播出去。当晚的路程倒也安全,只是零星受到过两三名刺杀令的偷袭,谢藏锋来不及下马与他们做过多纠缠只是躲过飞镖继续催马前行。

  等到天色将明时,谢藏锋发现自己一路上路并没有再受到任何威胁,知道前方定有更艰难的事情等待着自己。确实,刺杀令的刺客们听闻谢藏锋正快马加鞭向北而去,知道他是要将花名册带到沂山“钩镰派”,于是上百名刺客迅速集结在沂山之下等候谢藏锋的到来。

  鹰王这边儿也于凌晨时分收到了消息:“那弟兄们都已经在沂山脚下集结完毕了?”

  经当铺掌柜点头确认后,鹰王抄起手边青云剑赶出当铺也要前往沂山与弟兄们汇合阻拦谢藏锋,可惜刚一出门便看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黄明浩。

  原来黄明浩知道谢藏锋此次路途凶险,若是放任鹰王亲自出马前去追击,谢藏锋将毫无胜算,于是早早地等在当铺门口希望能帮助谢藏锋拖住鹰王的行动。

  刺杀令的刺客们不是集结于沂山就是在赶往沂山集结的路上,因此黄明浩现在在益都地界内可谓是畅通无阻,根本不用担心会遭遇伏击。

  “黄明浩,我们刺杀令不过是给别人收钱办事,你闲的没事找我们寻什么仇?今日你行个方便,不要阻拦我,咱们过去的事情就一笔勾销!”鹰王此时早已心急如焚,恨不能上前徒手撕了黄明浩,不过他也清楚自己五十招内无法解决对方,不如先尝试和解。

  黄明浩显然没兴趣与鹰王和谈,缓缓从背后抽出双枪左臂弯曲持枪护住脖颈,右臂持枪向前伸出将枪尖指向鹰王:“在益都城内用兵器厮杀官府想必不会准许,我只要挺住一炷香的时间官差、捕快就会赶到,你觉得你一炷香内能过我这关么?”

  鹰王知道一炷香内想拿下黄明浩难如登天,但是他依然要竭尽全力试一试。

  抽出青云剑来怒吼一声,鹰王纵起轻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黄明浩身前率先发难,手中青云剑不停地左晃右晃地迷惑黄明浩,趁黄明浩不解自己进攻意图时突然居中一个刺击袭去。黄明浩及时反应过来向右侧身躲过刺击,右臂顺势持枪反刺鹰王,也被鹰王回转剑身轻松挡开。

  鹰王见一招不成又将青云剑左砍右削试图凭借迅捷的剑法置黄明浩于死地,黄明浩一边缩回双臂呈龟缩之势只守不攻一边在心中暗暗赞叹:这鹰王果然厉害,我虽然曾使得一手快剑纵横江湖,可是他的快剑远胜于我,除了斩和削外还总是配合着刺的动作,如此密集的攻势我实在不好寻觅反攻良机啊。

  鹰王一手快剑虽然彻底压制住了黄明浩,却难以突破黄明浩双枪环身的防御,心中也暗暗焦急道:他这两杆短枪死死环在身躯周围我实在寻不到破绽一击制敌,再不能拿下黄明浩,等官差来了他可就要如愿以偿了。

  益都城中的百姓见二人于当铺之外兵器相交、杀气腾腾,也吓得四散奔走,个别没被彻底吓破胆子的慌忙跌跌撞撞地赶去衙门报官。

  只守不攻的枪法虽能在一时拖住对手攻势,但时间久了必会出现疏漏,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面对鹰王如潮般的攻势,持续抵挡了三十余招后黄明浩便开始向后节节败退,守护周身的双枪也不自觉乱了路数,总被鹰王抓住机会将青云剑攻向自己的肉身,只好凭着自身极快的反应速度与卓越的轻功尽力躲过剑刃,想尽一切办法多拖一些时间。

  就在黄明浩快要抵抗不住的紧要关头,继兴善终于带着一众捕快赶到了:“你们给我住手,有江湖恩怨给我去益都城外了结,这里不是你们舞刀弄枪的地方!”

  不管在江湖中有多大势力,也没有哪个门派或组织有胆子跟官府叫板,鹰王自然也逃不过这条铁律。两人只好缓缓放下兵器任凭捕快们给自己套上刑具押解进了大牢。

  继兴善见到双枪之后心头一颤,特地命人将关押黄明浩与鹰王的牢房离得远一些,在众人离去后来到黄明浩的牢房搁着木栏询问:“你是不是黄明浩呀?”

  黄明浩默默地点头确认,这下可让继兴善高兴坏了:“你就是帮着沙老爷干掉华清风的黄明浩?哎呀,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你也算帮我们为潘明兄弟报了仇,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黄明浩见继兴善有心帮助自己也不推脱,起身问到:“我们需要关多久?”

  “不需要多久,也就关半天的功夫吧。”

  黄明浩接下来提出的要求差点儿让继兴善惊掉了下巴:“关上三天可不可以?”

  “你这是什么意思?别人都哭着求着早点儿出去,你倒好,喜欢蹲大牢的感觉是么?”

  “我当然有自己的原因。”

  继兴善知道这些江湖人士大多会有无法明说的私事,也不便多问,只是满口答应下来:“好,三天之后放你们两个出去。”

  继兴善转过头去大声叮嘱狱卒:“这两个人竟敢当街拿兵器斗殴,实在是不把官府放在眼里,给我结结实实关上三天,谁来求情也不许放人!你要是敢提前放人,就等着卷铺盖走人吧。”

  一句话说完听得鹰王心口一凉,这要是被活活关上三天,等自己出来后谢藏锋要么是被刺杀令的弟兄们击杀要么是成功将花名册传到江湖之中,等待刺杀令的结局究竟如何已然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了。

  继兴善刚走不久当铺掌柜便带几十张银票走进大牢硬要塞到狱卒手中,吓得狱卒连连推脱:“您要探监可以,可是让我提前放人那是万万不可啊。继捕头吩咐过,关三天,敢提前放我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当铺掌柜见无法将银票强行塞入对方怀中,冲狱卒一瞪眼问到:“这几十张银票合计八百两银子,不够你下半辈子花的啊?”

  狱卒的思路倒也清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知道日后会有什么变化,抱着金山银山都不如有个正经活计来得安然。”

  当铺掌柜见银票无法打动狱卒,还是不肯放弃:“你下半辈子的衣食费用我全包了还不行么?”

  面对这样的说辞狱卒显然不屑一顾:“您可歇歇吧,您不管是要我放谁,那都是江湖人士,跟你们这些江湖人士打交道还能指望你们讲信用不成?”

  当铺掌柜见无法打动狱卒,只好去鹰王的牢房探监:“舵主,现在咱们刺杀令的兄弟能赶到的都已经集结在沂山等着阻击谢藏锋,其余离得比较远的也正快马加鞭赶往沂山集结,实在调不出人手帮您出狱了。您放心,咱们刺杀令一百多名刺客都曾是江湖中入流的高手,而且衣舵主也在那里,量他谢藏锋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冲开衣舵主和一百多号人的围攻。”

  面对眼前的形式鹰王也没了办法,只能在狱中等候结局:“希望当真如此吧,刺杀令的安危与否我已经无力掌控,就看衣大哥和刺杀令众兄弟的了。”又寒酸了几句后,当铺掌柜便拜别鹰王离开了,毕竟当铺还是要开的。

  沂山之下由倚霞东带队集结着刺杀令上百名刺客,而鹰王则与黄明浩一同被关在大牢之中。前者等待着那位名声曾响彻江湖的绞银双枪谢藏锋的到来,后者则只能每日在监牢之内默默祈祷,等待着事情的结局。

  话说谢藏锋一路拍马向沂山赶去,每日风餐露宿一刻也不敢停歇,三日之后已经赶到了沂山地区。

  一路之上并未遭遇追杀的谢藏锋自然早已猜到刺杀令已将大批人手集结到沂山处等候拦截自己,心中早已暗暗做了计较:沂山地形险要想要催马冲杀上去必是痴心妄想,凭借我的双枪也难以在百十来号刺杀令的包围中强行突围,不如托人去联络一下钩镰派让他们做个接应。

  想到此处便来到一处茶馆落座,要了一壶上好的龙井一边品尝一边询问店小二:“兄弟,你们近日来可上得去这沂山?”

  一听这话店小二顿时来了脾气,向谢藏锋抱怨道:“客官您有所不知,这沂山近日来了一批江湖上的亡命之徒,任谁也不能踏上沂山半步。前几日有个钩镰派的弟子想要上山,听说被他们一刀连根斩下了头颅,真是无法无天啊!这沂山地处偏僻区域,本就没有哪处官府愿意出兵治理,再加上听闻死的是钩镰派的弟子,便断定这股亡命徒是江湖上的门派组织,就等着他们江湖事由江湖人自行解决,更懒得出兵插手了。如今正值夏季,可苦了我们这些想要上山采写野菜野果的普通百姓啦!”

  一切果真皆如谢藏锋所料:“那这沂山就当真没法上去了?”

  店小二转了转眼珠细细地思索片刻,抬手指向了不远处的村落:“嘶,倒也不是没有。那里是落霞村,东边儿有个采药的王老头,经常要寻沂山的悬崖峭壁上山采摘药材,沂山出事后他们家的药材却并未断货,想必是有上沂山的办法。”

  听了这话谢藏锋随手留下了一粒碎银起身告辞:“多谢,这些就当是酬劳了。”

  店小二拿起银子之后喜不自胜,细细掂量起来偶尔还要用牙咬上一咬:“客官果然大气啊,小的祝您心想事成,马到成功了。”

  谢藏锋也不墨迹,离开茶馆后就赶往落霞村四处打听王老头的住所。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番打探之下谢藏锋终于见到了王老头。

  王老头骨瘦如柴,黝黑的皮肤一眼看去就是饱经风吹日晒的模样,虽然驼背弓腰但是掩盖不住双眼发出的炯炯目光,论起精神头来就算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恐在他面前恐怕也要逊色三分。

  谢藏锋走上前去打过招呼便开口询问:“老伯可知道何处可上沂山?”

  听到谢藏锋的问题,王老头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的目光:“沂山可以正常上去的路都被一伙亡命之徒堵死了,只有北面的一处悬崖可以攀岩而上,你要上去办什么事情的话可能只有让我来代劳了。”

  谢藏锋从王老头的目光中早已知晓了他的用意,从怀中掏出两块足有五十两的银锭递了过去:“我想托您给沂山之上的钩镰派带一封信件,这些是我身上全部的银两,不知够不够用?”

  王老头平日里除种地外只是上山采摘药材换些许铜板艰难度日,何曾见过如此多的银两?慌忙颤抖着双手接过银两,用同样颤抖的声音说到:“够了,太够了!您写好信件后我马上就给您送到钩镰派。”

  既然王老头已经答应帮忙,谢藏锋当即进入王老头屋内取来纸笔写到:

  钩镰派甘掌门安好,银蛇山庄庄主绞银双枪谢藏锋奉上。手中有刺杀令的花名册一本,本想交予帮主并力为江湖除此祸患,奈何沂山四周已被刺杀令围得水泄不通,凭我一人之力无法登山,还望于明日午时派人到沂山南面接应。

  写好信件后谢藏锋将它递交给王老头:“老伯,我还有一事相求。我身上的银子尽皆给了你,能不能先暂且在您家中借宿一宿?明日午时我便与钩镰派内外合力擒拿这帮沂山中的不速之客。”

  “好说,好说。”

  拿好谢藏锋的信件,王老头来到沂山北面的悬崖向上望去。

  这沂山的悬崖笔直地向天上杵去仿佛根本没有坡度一般挺拔至极,上面密密麻麻地分布着无数碎石,攀登者根本无法预料哪处的石头坚固哪处的石头松垮,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跌落下去,因此根本无法利用绳索作为攀岩工具向上攀爬。

  一来此处悬崖险要至极就算是拥有绝顶的轻功也不可能爬得上去,二来刺杀令总共也就集结了百十来人不宜太过分散,故此刺杀令众人只是分别看守住了沂山的东、西、南三面,最有可能受到谢藏锋冲击的南面由倚霞东亲自带人把手。北面的悬崖并未安排人手。

  再卓绝的轻功也上不得沂山北面的悬崖,但是过人的攀岩经验可以。好的药材总是长在险峰之上,王老头平日里没少背着箩筐攀岩在悬崖之上采摘峭壁石缝间长出的昂贵药材,顺着沂山的悬崖攀登上去对他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根本不需要任何保护措施,王老头走到悬崖前便开始轻车熟路地向上攀岩,时不时地伸手探测悬崖上分布在各处的碎石,辨认着哪处石块坚硬哪处石块松垮,偶尔有能够落脚的地方就立起身来喘气休息。

  足足攀登了四个时辰,终于成功登上沂山,活动活动腰肢,王老头乐乐呵呵地向钩镰派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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