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沂山落霞
“钩镰派”正如其名,弟子们用的兵器皆为双钩,招式之间守强攻弱,最善靠双钩夹住对手兵刃夺其兵器,虽不算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派却也有一百五十多号弟子在此学艺。
掌门甘惊荣此时已经年过四旬,面庞方正,仪表正气凌然,颔下蓄起的长髯为规矩的国字脸上增添了几分端庄的威严。
甘惊荣平日里虽对弟子们颇为严厉,但是论起疼惜弟子江湖各大门派的掌门都不遑多让,每逢有危险的事务总要亲自带些身手好的弟子前去解决,生怕没有自己的保护他们会出什么危险。毕竟双钩在武林之中不算热门的兵刃,甘惊荣还指望着这帮弟子日后能将自己的双钩之法发扬光大呢。
此时甘惊荣正坐在大堂中与自己的二弟子商议:“诺德啊,我只是叫你大师兄下山去找那王老头购置一些药材,怎么这一去就去了足有三日未归啊?”
二弟子诺德哪里知道大师兄为何多日未归?只是尽力迎合着师傅,说话间努力让甘惊荣安心:“想是大师兄看上了落霞村哪位姑娘,一时间流连忘返了吧。”
“中哲真的会因为儿女私情误了正事么?平日里他办事可是最让我放心的呀,”甘惊荣正疑惑间忽然看到护院带着王老头走了进来,慌忙起身迎接“呦,王老哥,多日不见身体可还硬朗?”
王老头一边嬉笑着与甘惊荣打招呼一边回答:“那刚从咱们沂山北面悬崖一步一步爬上来,你说身子骨,能不硬朗么?”
一听这话甘惊荣顿时面露不解之色:“这沂山东、西、南四面皆有平坦的小径作为上山之路,老哥为何偏偏从北面的悬崖上来?那北面的悬崖险要至极,就算是我纵起轻功也决计爬不到四分之一呀。”
“哎呀,你是不知道,”王老头边说边寻一处位置落座大口大口地喝起茶来“沂山除了北面悬崖,其他各面都被一伙江湖人士死死把守住了,根本不让人上山。”
甘惊荣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生出了不好的预感:“那,我那大徒弟中哲前几日可曾去你家里购买药材。”
此时王老头也反应过来惊呼一声站起身来大着嗓门连连惊呼:“不妙,不妙!三日前才在我那里购置了些山参,不妙呀!”
甘惊荣知道自己的大徒弟八成是遭人毒手了,顿时气得浑身气血上涌抽出双钩来就要召集弟子们下山为中哲报仇,幸亏被王老头及时阻拦:“等等,甘掌门,山下有个年纪和你相当的人托我带这封信件给你,说是和围住沂山的这伙武林人士相关。”
甘惊荣接过信后只是看到“绞银双枪谢藏锋”七个大字便眼前一亮,再向下看去不觉喜形于色:“原来是刺杀令围住了沂山,好呀,没想到谢藏锋已经手握刺杀令的花名册,不愧是当年名震江湖的绞银双枪!到时江湖各派合力剿灭刺杀令,我和谢藏锋必是头功,我甘惊荣在江湖之中扬名立万的日子不远啦,哈哈哈哈哈。”
沂山北面的悬崖险峻至极,纵使如王老头这样轻车熟路的攀岩高手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有足够的气力上下一回,当晚王老头便留在了“钩镰派”的山庄内歇息。
甘惊荣召集了所有弟子,告知明日午时,等候谢藏锋引出埋伏在沂山四周的刺杀令后就集体冲杀下去将刺杀令尽数绞杀。
次日未到午时,甘惊荣便早已带着众弟子们在山上埋伏。倚霞东等人一心只顾着看守何人欲要上山,竟疏漏了山上暗暗埋伏好的“钩镰派”一百五十来号弟子。
“师傅,山下真的有刺杀令埋伏在内么?我怎么居高临下看不到一个人影啊。”诺德埋伏在甘惊荣身边向下望去,凝望良久也不见人影心中顿时也没了底气。
甘惊荣作为与谢藏锋同一时代的江湖才俊自然十分清楚绞银双枪的实力,对于他的话始终深信不疑:“你是不知道绞银双枪谢藏锋的厉害,他当年在江湖之中根本没有敌手,听他的话准没错。还有,叫你师弟师妹们都注意点儿,谢藏锋都需要咱们里应外合帮着突围,想必这伙刺杀令的实力不简单。”
“明白,”见师傅如此相信谢藏锋,诺德也打消了自己心中的疑虑转过头来告诫身旁的师弟“你传话下去,谢藏锋当年江湖之中没有敌手,他都需要咱们里应外合帮助想必这伙刺杀令非常厉害,都小心着点儿。”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对于“钩镰派”众弟子来说刺杀令本就是时常听闻却从未见面的江湖中的恐怖组织,对神秘刺杀令的猜测与恐惧顿时在众人之中蔓延开来。
到了午时,谢藏锋乘马感到沂山南侧心中默默祈祷甘惊荣能带着弟子们如约而至。
刚一下马向前行了不及十步,倚霞东兴奋的声音就传到了谢藏锋耳边:“啊哈,谢藏锋,等你多时了,兄弟们上!”
三十余名刺杀令顿时抄着五花八门的兵器冲出埋伏将谢藏锋团团围住,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被杂草覆盖埋伏在树丛之中,因此诺德居高临下不论如何望去都看不到人影,因为他看到的只是一堆堆的杂草而已。
谢藏锋抽出双枪在身体四周拈起枪花,几缕阳光透过树叶照耀在两杆银枪之上向四周散发出道道银光,一时间晃得众人睁不开眼来。
趁着对手眼睛被银光暂时致盲,谢藏锋突然举枪刺击霎时间便洞穿了两名刺杀令的胸口。刺杀令的刺客门都曾是江湖中入流的高手,自然不会被这一时的挫败打乱阵脚,举起手中兵刃劈头盖脸地向谢藏锋打去。谢藏锋手中双枪一边抵挡劈头盖脸劈砍而来的钢刀一边推开向身体上三路刺来的剑刃,脚下还要不停地躲闪刺来的枪尖,更不用说还要应付巨锤、长戟、钢叉等兵器,一时之间好不忙乱!
埋伏在山上的众人都看呆了,甘惊荣内心更是激动不已,心中暗道:当年只知道绞银双枪谢藏锋江湖之中没有敌手,今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呀,这些刺杀令的身手看着在江湖之中也算入流的高手,被三十多刺杀令围住厮杀尚且能够将将应付,还偶尔能偷出枪尖来进行反击,当真是天下无双,天下无双!
在“钩镰派”众人愣神的功夫谢藏锋早已应接不暇,腾起右腿踢倒一人后大声喊到:“甘掌门在嘛?”
听到谢藏锋喊自己的名号甘惊荣才收回神来抄起手中双钩大喊:“徒儿们,为谢大侠解围,为武林除害,为中哲报仇!”
随着甘惊荣一声喝令,“钩镰派”一百五十多号弟子同时抄起手中双钩冲下山去。
一时间三十余号刺杀令从包围别人变成了被包围的一方,“钩镰派”的弟子们虽然功夫不及刺杀令,但是好在人多势众又有甘惊荣压阵、谢藏锋相助,一时间杀得三十多名刺杀令人仰马翻,手足无措。
倚霞东调转手中钢刀在人群中左劈右砍想要杀开一条路来,却不慎被压阵的甘惊荣手中双钩勾住刀身,身旁围上来的都是手持双钩要取自己性命的“钩镰派”弟子,想要从对方双钩中抽出刀来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倚霞东只好弃掉刚刀使出“六十四路谭腿”,在人群中双腿如车轮一般左右横扫,将“钩镰派”弟子们构成的包围圈搅得乱七八糟,甘惊荣也被这凌厉的谭腿逼得连连后退无可奈何。
此时在沂山东、西两侧埋伏的刺杀令也已经赶到南面加入战场,瞬间多出的六十余员刺杀令反向围住了“钩镰派”众弟子。好在甘惊荣一方人数上依然存在优势,只是带人向外一冲便打散了刺杀令的包围圈,双方顿时开始了你死我活的混战。
“钩镰派”弟子们心中知晓单体作战能力自己远不及刺杀令,因此都是四五人抱团相互保护着进行战斗,竭尽全力形成战斗局部“多打少”的形式来蚕食掉刺杀令;甘惊荣与丢了兵器的倚霞东一对一交战,倚霞东虽然没了兵器但是凭着自身犀利的六十四路谭腿依旧逼得对手只能被动防守,双钩丝毫找不到下钩的机会,只是回缩护住周身挡住倚霞东不断踢来的双腿;没有了众刺杀令的包围,谢藏锋在战斗中就如同成年男子欺凌小孩一样,手中双枪相互配合约莫五六招就能带走一名刺杀令的生命,果真犹如杀神下凡一般穿梭于战场之中来去自如。
这场大战持续了足有半个时辰,双方全都死伤惨重,不过甘惊荣虽然不敌倚霞东却也成功将敌人牵制在自己手中,再加上有谢藏锋这个杀神,刺杀令一方的死伤相对来讲更加惨重。
倚霞东眼看集结在沂山的弟兄们快要被消磨殆尽,慌忙一个箭步上前紧跟一记谭腿横扫逼退甘惊荣,就地拾起钢刀又向甘惊荣猛劈三下,甘惊荣在半个时辰的坚持中早已被消耗得体力殆尽,哪里还经受得住如此猛砍?虽举起双钩架住了劈砍,却又不免被震得双臂酥软弃掉双钩向后跌倒在地。
倚霞东得势后并未加以追击直取甘惊荣性命,因为他必须趁谢藏锋没有抓住机会与自己交锋之前逃离战场,旋即转身提起手中钢刀杀出一条路来逃了出去。
谢藏锋见倚霞东落荒而逃想要前去追赶,奈何“钩镰派”弟子们也死伤无数,为了避免更多的伤亡,谢藏锋选择留在战场之中继续清理杂兵。
没了倚霞东压阵,刺杀令很快就被屠戮殆尽,被捉住的也当即咬开舌尖的毒药服毒而死。
此战刺杀令共计死亡一百一十八人,“钩镰派”共计死亡三十八人,重伤六十七人,其余的多多少少都身负轻伤。
气喘吁吁的甘惊荣弯着腰一瘸一拐地来到谢藏锋面前拱手便拜:“久闻绞银双枪谢藏锋手中两杆银枪攻守兼备,飞舞起来银光万丈、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甘某人实在是佩服,佩服呀!”
谢藏锋也慌忙拱手回礼:“哪里哪里,都是江湖中人吹嘘出来的,方才若不是甘掌门带人及时赶到我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还要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才是。”
双方互相寒酸客气了一会儿便转身搀扶起重伤的弟子向“钩镰派”的山庄中走去,受了轻伤的弟子们也都纷纷搀扶起受了重伤的一步一歇地走回山庄养伤。
坐在“钩镰派”大堂的椅子上,甘惊荣低头翻阅着谢藏锋递给自己的花名册,良久才抬起头来:“这花名册上不但有不少我听说过的人,甚至还有些人是我认识的。看来刺杀令内部都是由当年退隐江湖的人构成,随便找出一个放在当今武林,功夫都算得上入流。”
“既然刺杀令中大多是曾经混迹江湖的人士,那么将这本花名册传播到江湖各大门派之中,想必这些花名册中的人没有一人能逃过制裁。如今想要清剿刺杀令这种江湖之中的败类组织简直易如反掌,甘掌门,你我也算是立下不世之功了。”谢藏锋此时脸上写满了兴奋,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在江湖之中再次掀起风云,扬名立万的样子。
甘惊荣又何尝不是欣喜若狂?这项收获已经彻底掩盖住了自己牺牲了三十余名弟子的悲伤。
在江湖之中扬名立万后,来找他甘惊荣学艺的弟子必定络绎不绝,他又何必愁苦于无人能将双钩之法发扬光大?
兵贵神速,甘惊荣当即命人将花名册印在纸上,直至印出数十份后才肯罢休。随后将这些印好的花名册放入纸筒中绑在信鸽脚上一一放飞出去。
看着越飞越远的信鸽,甘惊荣眼前哪里还有夏日里的蓝天白云?有的只是自己功成名就后桃李天下的场景。
安葬好战死的弟子后,当晚“钩镰派”山庄内灯火通明,大摆宴席庆祝今日胜利。宴席之上众人无不是夸赞谢藏锋两杆动若银蛇的银枪,在人群之中耍得真是来去自如,任凭围在身边的刺杀令如何进攻都能保持枪法井然有序,周身更是为手中双枪死死护住岿然不动。
谢藏锋一边迎合众人的称赞一边大杯大杯地喝着美酒,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句诗词表现得淋漓尽致。
益都这边鹰王早已出狱,静坐在密室之中等候着最终的审判降LY山大战后当晚鹰王便得到了倚霞东被谢藏锋联手“钩镰派”杀得落败的消息,默默闭上双眼哀叹一身:“让各分舵的兄弟们收拾好金银细软各安天命吧,刺杀令就此解散。”
“舵主,这就放弃了?”当铺掌柜显然心有不甘。
鹰王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再次打开密室中的暗门开始收拾起了金银细软:“咱们刺杀令的人都是曾在江湖之中混迹的入流高手,花名册一但传出武林各大门派想找到我们,将我们赶尽杀绝绝不是办不到的事情。这么多年来不出事的原因只是因为我们藏在暗处,他们无从下手,如今咱们每个人的名字都被公之于众,凭着咱们刺杀令这四五百号人你指望掀起什么风浪?顶多能跟江湖中任意一个大派斗得你死我活,但现在咱们面对的是江湖各大门派同仇敌忾的局势。”
当铺老板也不再说话,转身离开将鹰王最后的命令传达了出去。
再说黄明浩,出狱后只是回到深山宅院中继续日日等待谢藏锋归来,偶尔柳执恋会带一些菜肴探望他,对话间总是试图将时空拉回黄明浩父母双亡时穷困潦倒、孤立无援的情景,竭尽全力希望唤醒黄明浩曾经那颗爱恋着自己的心。
但是黄明浩心中对华火融的情意岂是柳执恋短短几句话就能够打破的?在他心中或许与华火融之间的情意,将夹杂着自己对华火融的亏欠,与自己相伴一生、永不磨灭。
谢藏锋离开后的第五日晚,黄明浩正半靠在枕头上细细端详着手中的刺杀令飞镖,房门在突然间被打开。
黄明浩慌忙从背后抽出双枪摆出警惕的姿态,一见来者是身穿红衣的女子顿时放下心来:“抱歉,我还以为是刺杀令的人来了呢。火融,有什么事么?”
华火融来到床边坐在黄明浩身旁:“谢藏锋去哪儿了?”
“去将刺杀令的花名册昭告天下,估计是前往沂山的钩镰派了。”边说黄明浩边起身为华火融倒了一杯茶。
华火融此时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担忧之色:“将刺杀令的花名册昭告天下,这在江湖中也是一件足以扬名立万的大事。我怎么觉得谢藏锋是在利用你实现自己的心愿?”
黄明浩曾在泰山“银蛇山庄”内跟随谢藏锋学艺三年,又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心里对谢藏锋的为人深信不疑,想要杀死谢藏锋为父母报仇的念头也早已打消:“谢藏锋只是希望在为恩公报仇的同时能够在江湖之中扬名立万罢了,他走时留给我一张字条,你看。”
华火融接过谢藏锋留下的字条将上面的话又细细读了一遍,但是依旧没有收起眼神里的担忧之色:“希望一切真能如他所说,这个谢藏锋不简单。我来就是想提醒你一句,一定要提防身边的人,往后的路你多加小心。”
黄明浩赶忙上前摁住火龙的肩膀阻止她起身离去,想要与华火融终生厮守的心愿早已说得腻烦,这次脱口而出的话却与往日不尽相同:“火融,时候不早了,不如就在这里留宿一宿吧。”
华火融瞬间收起眼神中的担忧,取代之的是一股狠辣。
华火融一掌推开黄明浩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以最快的速度起身绕过黄明浩的身躯向屋门走去:“我说过很多遍了,你我二人此生不再可能了。”
黄明浩再次凝望着华火融决绝的背影,默默哀叹着目送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越走越远,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掏空一般怅然若失,五味杂陈的滋味夹杂在胸口久久无法散去。
此时默默离去的华火融又何尝不能体会到这种滋味?可是比起与自己心爱之人厮守终身,她更不愿的是自己成为不忠不孝不义之徒,如果放下华清风的仇怨不顾一切奔向黄明浩的怀抱,那么自己将与沙狐再无分别。
黄明浩斜躺在床上双眼失神地凝视着天花板,口中喃喃自语:“若不负你,我救不出柳执恋,报不了柳家对我的救命之恩。不择手段救出柳执恋,却终是辜负了你,这就是命运么?一切悲剧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说到此处泪水不由得从他的面颊处淌下,伴随着逐渐湿润得看不清物品的眼眶,黄明浩缓缓地睡去了。
到了第七日,谢藏锋终于回来了,也就是在这天鹰王接到了倚霞东败北的消息。
此时甘惊荣放飞的信鸽早已将刺杀令的花名册传到了武林各大门派,“绞银双枪谢藏锋”的名号再次响彻整个江湖。甘惊荣在此前并未在江湖之中有过足以惊天动地的实力与作为,因此在武林各门派心目中谢藏锋永远是消灭刺杀令的头号功臣,甘惊荣次之。虽没能享受到与谢藏锋相等的赞誉,“钩镰派掌门”甘惊荣的名声也足可算是盛极一时,不少江湖当中的有志青年都齐聚沂山欲要师从“钩镰派”,跟随甘惊荣学习双钩之法。
当武林各门派看到花名册上的姓名时,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顿时浮现在了他们眼前,大都曾是在江湖之中入流的好手,这些由成百上千人组成的门派人人传阅花名册,很快就将这些刺杀令的身份一一对齐、揭晓。
各大门派纷纷派出弟子三五成群地到江湖各处擒杀刺杀令,一时间刺杀令的人头数成了各门派间论功行赏、耀武扬威的数据。
虽然刺杀令隐匿的位置并未暴露,但是只要有人敢露面就会当即遭遇各门派的擒杀,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能确保,还怎么接杀人的买卖?各地舵主纷纷收拾金银细软分与众兄弟,大家被迫就地解散各奔东西,希望能够躲过武林各大门派的追杀,凭借十几年来赚的钱财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
看着谢藏锋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黄明浩知道他成功将花名册传了出去,起身道喜:“恭喜谢大哥如愿以偿,在江湖之中扬名立万啦。”
谢藏锋谢过黄明浩的道喜后将自己心中打算告知了他:“明浩,这次除掉刺杀令你功不可没,不如随我一同回泰山银蛇山庄。我计算着此时到泰山找我拜师学艺的人肯定早就堆满了。我将自己的枪法传授给他们,你就将黄冒大侠的快剑也传授下去,好让这两门武林绝学不会断了香火。黄冒大侠在天之灵也算是瞑目了,颜女侠也必定会为之开心的。”
既然与华火融携手归隐江湖的愿望已是虚幻,那么能够将自己父亲的快剑传承下去对黄明浩来说必定是一件美事,可此时在他心中最要紧的还是手刃鹰王、倚霞东为自己父母报仇:“能将我爹的快剑绝学传承下去自然是件好事,可当务之急我认为还是手刃鹰王、倚霞东为我爹娘,还有柳伯母报仇雪恨。”
谢藏锋抬起手来重重地敲打了一下自己的天灵盖:“哎呀,一时高兴反而差点儿把正事忘了,对,我要将鹰王引到华大侠夫妇二人的坟前,让你手刃他们为父母报仇。”
“我知道你已经在他们坟前布置好了机关,就是不知道这机关要怎么用,你又如何将他们引到我爹娘坟前。”黄明浩对于谢藏锋接下来的计划还是一概不知,只好盯着对方期待着谢藏锋到底有何良策。
谢藏锋右手手掌摊开向黄明浩伸出:“这有何难?你将刺杀令的飞镖给我。”
接过刺杀令的飞镖,谢藏锋当即拿出小刀在上面刻起了字,边刻嘴里边说:“将花名册传播出去后,刺杀令必定解体,所有人也都只能将自己藏在人烟稀少处以防遭到武林各派的追杀。自己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刺杀令就这样付之一炬,此时鹰王必定懊恼至极,咱们再用这支飞镖激他一激,纵使知道是陷阱,他也必定会奋不顾身地踏进来。”
黄明浩接过谢藏锋递回来的飞镖,看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苗家村北侧三里,黄冒夫妇坟前,黄明浩在此恭候。
“在我印象里刺杀令是十七年前才成立的,没想到其实已有二十多年之久。”黄明浩看着手中的飞镖边笑边说。
黄明浩不确定鹰王是否会控制不住脾气主动送上门来,但是这支飞镖落到倚霞东手里后他肯定上套,鹰王和倚霞东能手刃其中一个也好。
谢藏锋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地笑了:“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刺杀令算过来已经成立二十四年了,估计是那个倚霞东刚在华山武道大会上展露拳脚后就开始与鹰王、谭培二人进行筹划,只是在十七年前他们的势力才足以称得上是遍及江湖而已。”
“你倒是知道得挺详尽。”
“孙子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