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差点忘了看我的宝贝了。”
“兄长,快些将我的宝贝箱子给我。”
向花双眸灼灼,等不及要一观传说中的月沉珠到底有何神奇之处。
将向月递来的箱子接在手中里,迫不及待打开来,从一堆宝石钗环珍珠玉饰中找到了那颗硕大饱满,圆润莹泽的明珠。想到它的珍贵,得了心心念念宝贝的向花颇有些爱不释手。
见自家妹子反复摩挲着手里的明珠,向月心中失笑,忍不住抬起手揉了两下向花的发顶,嘴角也牵起一抹笑弧。
等盘弄够了新得的宝贝,大感心满意足的向花一手托起那硕大的明珠,对着夜空中那轮明月暗暗期待着,只她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手里的明珠散发出传闻中如月华一样耀眼的光芒。
“兄长,我们被骗了,这是一颗假的月沉珠,它根本吸收不了月华,也发不了光。”
“真是可恶……”
气愤不已的向花双眸一冷,抬手就将手里的珠子砸在前方的一面土墙之上。
向月虽也气恼被人耍弄,可他不是个情绪过于外露的性子。
“既已如此,暂且先作罢。兄长知你心中不快,可当务之急,我们该以少主的命令为先。”
“明日必有一战,眼下养精蓄锐于我们更有利。”
“想必你当听过雁宅中流传的几句话,一弯新月现,斜红若晓霞,拂手挽细腰,低眉弄琵琶。”
“谢绯衣擅使薄剑,飞花剑法更是使得出神入化,尤其第三式飞花一剑更是绝妙奇诡。”
“少主信中有言我二人必须将她击败,但又不得伤她性命。如此事情就变得比较棘手了。”
“这次任务难的不只是要击败她,更难在把握其过程之中的分寸。”
“所以,花儿,我们先将其他的事都放一放,等先完成了这次任务再言其他。”
向月如此语重心长,即便心有不忿,向花也只能按下。
“兄长的话我都记下了。很晚了,我有点困……兄长,我们睡一会儿吧。”
说完便将头又靠在向月肩上,自顾闭着眼睛似乎真是乏了。
感觉到身旁人呼吸放缓,向月者这才放下心也闭上眼睛放任自己小睡片刻。
寂静的夜里风声呼啸,此时才初春,北方不比南方,因而仍旧有些寒冷。一直闭着眼不曾睡着的向花确定自家兄长已然入睡,才小心地直起身,做贼一样轻手轻脚地去牵了马,待走出一段距离后便一跃而上骑着马驶向夜色朦胧之中。
什么谢绯衣,什么任务,她半点没放在心上,她只知道自己心里堵着一口气下不去,若不去给那些胆敢在她面前耍花样,将她当做傻子欺骗的人一个教训,心中郁忿如何难平。
……
谢寰药睁开眼时天边已是晨曦微露,在野外夜里她一向睡得不怎么安稳,一直都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静静地看了眼远处被红日染上一层橘色的山脉,谢寰药醒了醒神,才提捏着身上用来御寒的皮裘从墙根处站起身。
将东西收拾好装进包袱内,取了水囊浇着水洗了脸,后又吃点干粮,便牵了朝她喷了个响鼻的马儿,朝前头长着茂盛野草的位置走去。
等马儿填饱了肚子,谢寰药笑着摸了下了白马的脑袋,而后一跃而起稳稳落于马背之上,随即一阵马蹄声响,如一团云雪的马儿便载着似火焰似烟霞般绚丽的女郎迎风远去。
身后的石墙越来越远,眼前的路亦越加清晰起来。此去建康长路漫漫,谢寰药已定好路线,她决定先往寿阳而后至京口经历阳郡再到扬州,抵达扬州后建康自然也就不远了。
谢寰药望着眼前群峰高耸,呈险要之貌的地势,不禁伫足流连了几眼,以往每次总是匆匆来去,倒是错过了许多美丽的风景。
初春三月,南燕北飞,谢寰药见空中盘旋的飞雁想起了之前看过的《山海经》中记载的“雁门山者,雁飞出其间”,身下的马儿似也感受到了她疏阔的心境,放慢了些许速度悠哉地载着她往前行。
暖阳落在谢寰药玉白明丽的面颊之上,令她皎美的容颜更添几分生动和脱俗,清风拂过,谢寰药纤长如蝶翅般美丽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下。
前方不知何人所奏笛萧之音忽而飘进她耳中。
那笛音婉转悦耳令人心神微微震荡,谢寰药不由凝神静听,只觉恍然置身于一片梅林深处,四周暗香浮动,一缕春风催人入梦。
感受着那不为俗世所染的遗世之音,谢寰药不由取下负于身后的琵琶低首拨弄起来。她并无他意,完全由心而发,所弹拨的曲调亦有不同。但自她指下溢出的乐音与笛音相和竟是浑然天成,完美无暇,那灵动清越的声响也让原本有些缥缈的笛音,多了一丝明亮与生机。
谢寰药沉浸其中已然忘我,那举世罕有的旷古之音却忽而戛然而止,按着丝弦的谢寰药回味着叫人意犹未尽的笛音,不禁抬眸而望打马去寻,可眼前除了满目苍翠,笛音来处却不见吹笛之人踪影。
虽对吹笛之人心有好奇,可谢寰药不是个喜欢纠结的性子,既没寻到人,便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将琵琶收好背在身后,拍了下白马示意其继续向前,极有灵性的马儿便立即动作起来扬蹄而去。
清风扬起谢寰药如墨的长发,她绯红的衣袂亦在风中飘荡。
直到谢寰药的身影渐行渐远,一身着淄衣外覆一件墨绿丝质长袍,五官秀美庄严,眉宇间隐含妖魅之气,不见蓄发恍若僧侣的男子,手执一支通体呈暗青色,尾端系莲花玉坠穗子的笛萧,从林深处缓缓步出。
男子立在路旁神色莫测地注视了片刻谢寰药离开的方向,便又转身走入林中。
谢寰药一路疾驰,接近日落时分时在一处开在来往商旅必经之地的客栈前停了下来。虽出门在外条件有限,风餐露宿的在所难免,可两日来不曾吃好睡好的谢寰药决定在客栈里头住上一晚再出发。
牵着白马从围栏外敞开的大门而入,谢寰药一眼便瞧见那垂挂在木楼上,极其醒目刻着流云客栈四字的牌匾。
略看了眼四周环境,谢寰药心里正疑惑客栈周围格外清寂的氛围,就见前方有一头缠桃红色绸布,生得风情妩媚的妇人从客栈内迈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