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玉振金声
玉振金声,水增川涌,德才兼贵,义贯幽微。可惜有些人做不到的,比如崔经典和前任,但我好像也不配带着正室的帽子道德打压他们,毕竟曾经的曾经,人家也是一对。
一、崔经典
暑假把调档函寄给了B大研究生院之后,我才算彻底放心,开始享受假期。回到老家,和发小吃吃吃几乎占了大部分。水煎肉在18年还是很流行的,刚好家附近的商场新开了一家,我便和发小相约去吃一吃。聊天的过程中,她也提到了这个崔经典,还说听她的青梅竹马提起,崔经典一直在和前任谈恋爱。说不出那时候的心情,有种抓奸找到证据的快乐。我边吃边给前任拨通了电话,他接的倒是很快。
“你和崔经典一直没分手吗?”我也理解不了自己为何如此理智。
“我没有,你听谁说的。”以多年的了解,他有种心虚地底气。现在想想这句他也确实不算说谎,他只是说没有,也没说是没分手,还是没有没分手。
“听你高中同班同学说的。”语气里我竟然没有半点感情色彩。可能是不想听他再解释那些无意义的说辞,我挂了电话。
前任的电话一遍一遍的打来,我索性静音,把手机屏幕扣到桌面上,继续和发小开心地吃完了这顿饭。也不是不伤心,就是伤多了,这个人不重要了,所以不难过而已。
后来,前任连夜坐了飞机回来,大半夜在我家小区楼下解释了好久好久。但是,我真的不信。为了永诀后患,我要求他换手机号码,换租房子的位置,和崔经典彻底断联。我要求他当着我的面给崔经典打了电话,把事情说清楚,但很神奇,那天晚上,她就是没有接。
我继续过着暑假,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前任也很乖地换了手机号码,因为是暑假,B市不太好租房子,他说这个还要等等。我和他视频聊完这些,他开始给我展示在屋子里原本是崔经典送给他的东西,并准备一件一件当着我的面扔掉。想不到,我一直用的垃圾袋都是这个崔经典买的,那个时候我在想,是不是位置错了,我才是那个小三?
前任很喜欢乐高,他有一个1000左右的航空母舰一样的小模型,舍不得丢,却故意在我面前装作不小心摔碎了。也许是我过于理性的处理方式,也许是我全程没有选择和这个崔经典撕逼,以至于,这个小姑娘急了。就这么巧,这一片狼藉的时候,一阵继续的敲门上吓坏了前任。他说让我等等,就关了视频,却忘记了,为了怕信号不好,我们一直保持着电话通话。所以,我几乎是完全看不到画面,全靠声音在猜,这个女孩子是谁。对话的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前任:“你干嘛?有什么事?”
女:“有些事要说清楚,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前任“典典,别这样,我有女朋友了。”
女:“你让我进去说完,不然我就割腕,我带刀了。“
前任:“你别这样,你割腕我也只能打120,你要是强行进来我就只能打110了。”
女:“你让我进去。”
前任大概是拗不过,让崔经典进了大门,前任的房子是合租,所以卧室还有一道密码锁。那个小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大,在客厅里大声喊,“方清羿你给我出来!你出来!”
那场面很可怕,但很奇怪,就好像我是小三一样。“你出来,我要杀了你!”这句话真的好可怕。后来,我才知道,前任不是真的喜欢,只是分不掉,每次前任跟崔经典提分手,她都要割腕,有点科学常识就知道,轻轻划一刀,血很快就会结痂,是死不了的。
有些时候,我觉得前任再次选择我,是因为我能制服崔经典。
前任似乎在拦着她,这姑娘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可怕。前任大概是趁着小姑娘撕扯,拼尽全力进了卧室,好在是密码锁,自动锁门。他在慌乱中拿起手机,我赶紧挂断了电话。
没有几分钟,前任的电话打了进来,跟我说,“崔经典来了,一会你就说你在,让她回去,我把乐高还给她,不让她进门。”
“好,你开免提。”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埋怨,也许男女关系就是这么奇妙,攘外必先安内,至亲至疏夫妻也大抵是这个意思吧,面对外敌,就会空前团结。我在电话这头,淅淅沥沥慷慨陈词了半个小时,崔经典才平静下来,前任这个时候,才敢偷偷给卧室开个门,把乐高塞出去。
你以为这些就结束了?并没有,等到了那个章节再继续吧。
二、张三金
和崔经典的口水战,也没影响生活的步调。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走完了整个暑假。
终于,博士入学了。
因为陌生的城市,或因为硕士同门的关系,我和张三金的关系比以前更近一些,经常有事没事相约吃饭,谈天谈地谈未来。说句实在的,他可能没有我心理学基础扎实,他本科并不是心理专业,甚至八竿子打不着,但我喜欢他侃侃而言的样子,真的帅。
开学之后的第一周没什么课,有大把的时间刷朋友圈,我开始仔仔细细刷起张三金的朋友圈,18年很美好,大多数人的朋友圈没有仅三天可见,这个34岁的小哥哥自然也没有。我发现,18年之前他经常去看久石让的演唱会,每次还会发个朋友圈纪念下,和我喜欢的都一样。大多数朋友圈平平常常,唯有一条引起了我的注意,他,17年发了这么一条:
“祝亲爱的铭铭生日快乐!”配图是一只小兔子,一只和这个长颈鹿原装配套的小兔子。这个铭铭是谁?有些时候,朋友身份的尴尬在于,有些醋你根本没资格吃,有些事你也不能问。18年的朋友圈也很神奇,他晒了我的毕业致谢,把那句微不足道的感谢张三金师哥用红笔标了出来,但很遗憾,他也把其他师弟师妹的致谢放了进来。
时间很快就到了博士开学的第一课,B市的博士都要到大会堂参加学术道德大会。我们那一年做讲座的是鼎鼎有名的施一公教授和黄旭华院士,你可能对黄旭华很陌生,百度一下可能比我说的更全面。至今想起黄院士说的,父母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我的心中只有国家。那种吾身虽许国,难再许家的尊敬就油然而生。
我们一百多个18级的博士集体做了两辆大巴车,好在心理学和教育学专业的博士安排在一起,让我和张三金在一个大巴车里。我们宿舍是三个人,两个室友是文文静静的小姑娘,怕晕车,所以她们两个坐在了车上的第一排,而我在她们的后一排。为了避免再来的人不好进来,我自觉地坐在了靠车窗这个位置。旁边的位置一直空着。
没过几分钟,张三金就上了车,他没看到我,打算往后走。我也装没看到他,埋下了头。
结果,他就自然地坐在了我的旁边,还拍了下我的额头。
“你干嘛装看不见我。”他好像有点质问的语气。
“我没有,我真没看见。”其实,我有点心虚。不过真的,有些时候这些逞强没有必要。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话聊,以至于全车的人睡了大半,我俩还在聊。聊的形式大过于内容,都是些琐碎的小事,但我们却聊了好久好久。
第一次去大会堂,我们进去之后都在各种拍照。他也不例外,不过下了车,他就跟他两个室友一起了。如果当时他告诉我他报的导师不是张老师就好,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每天和他一起。
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因为是个路痴,参会的人太多,中间还和室友走散了,就像那个一转身就找不到爸妈的走时儿童,我绕了好久才走出大会堂的大门。站在台阶上俯瞰整个广场,街灯开着一展接一展,不得不说,B市的夜晚有一种别样的庄严肃穆。
本来就是路痴,我找了一圈又一圈也没看到自己学校的大巴车牌号,找到最后已经崩溃了。最尴尬的是,这个时候领队老师打来了语音,问我在哪,全车差我了。
那种找不到东西南北的崩溃,大概只有路痴才真的懂。室友紧接着也打来了语音,问我在哪,让我开位置共享,说马上来找我。这个时候张三金接过了语音,说,
“你听我的,左转,直走。”我以为他会说他来找我,结果没有。按他的指示,我左转绕到了一堆车的背面,直走,走了大概不到三百米,那个185 穿着白衬衫的少年,站在不远处。
眼泪夺眶而出,却还是抿着嘴笑了起来,蹦蹦跳跳地走了过去。
他,在等我,他还能找到我。
“你下次不认识路就跟我走,记住没?”那种北方男生独有的霸道在这一刻都显得很可爱。
我也没说什么,下意识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这个老大哥一边碎碎念教我分配东西南北认方位,一边不忘了问,
“你到底听没听啊,你注意听啊。”
那天晚上我真的开心的一个晚上没有睡着,室友临睡前还感慨了一句,
“你俩竟然不是男女朋友,真理解不了,你不行还是他不行?”
是啊,到底是哪里不行?其实想想,为什么多年都没有踏出那一步呢?可能因为从来没有对的时间吧,可能因为李珊巾师姐吧。
那时候的我以为他和她一对儿,
那时候的他以为我和前任是真爱。
那时候的我在实验室默默陪伴的是他,
殊不知,他也以此来回应我。
但你看,
自以为是的沉默多可怕。
年少的自尊多可悲。
如果我当时问一句,珊巾师姐是你女朋友吗?
如果他当时问我一句,你喜欢我吗?
相信我,有些事,
别猜,别等,别自以为是。
有些本质,是需要不断求真,才能找到答案的。
而这些答案,在硕导来BJ出差的那一天,都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