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梨、楚南风、司萝三人,自白城净庙离开,同行南下,露宿桐壶客栈。净庙白伞寻得,唐秋梨书信,飞鸽传书山门此信。桃伞所在,陆陵所给地图注记模糊。唐秋梨书信时,亦是加作询问。
三人在客栈静待山门回音。日日晨起吃饭,日落而歇,日子过得闲散。
过了四日,一只巨鹰张开双翅,翱翔于九天之上,向桐壶客栈飞来。巨鹰怒飞,在云间穿行,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巨鹰神色傲冷,宛若空中王者。一声鹰啼,横贯云霄。
众鸟闻声而动,窸窸窣窣,尽数离巢逃躲。巨鹰自树林飞过,也懒得身影停下。它继续往前,其翼收云。众鸟惊恐,躲在树林一侧,身子瑟瑟缩缩,待巨鹰飞远良久,才敢展翅,飞回树林。
巨鹰飞了十余里,靠近了桐壶客栈,眼睛一扫,见得客栈中熟悉的身影。它身影飞掠,一个扑通,双翼收合,停在了客栈屋顶。
桐壶客栈中的众人,见得巨鹰,几分好奇,纷纷驻足,指指点点。
“看呐,这是哪来的神鹰?竟是有大酒坛子那么大?”客商惊叹,伸手一指。
“这鹰,若是能宰了吃了,味道一定不错。”几名食客吃遍大江南北,见得此等异物,忽是嘴馋,看得直流口水。
“掌柜的,不好了,不好了。我们客栈出了怪事。有神鸟,神鸟在我们客栈屋顶,在我们客栈屋顶……”店小二见得巨鹰,一声叫喊,飞奔回店中禀报。
掌柜的闻声出门,遥遥见得,一只巨鹰在屋顶迈步,趾高气昂,双目炯炯有神,颇有灵性。掌柜的被吓了一大跳,扑通一声,急忙下跪,“雕爷,你行行好,可千万别踩穿了我的屋顶。小店小本买卖,当真赔不起,赔不起……您行行好,可否到别处去?”
巨鹰听言,脚步迈开,倒像是故意一般,在屋顶走来走去,直将屋顶琉璃瓦,踩的“咔咔咔”作响。
掌柜的生怕出了事,急急呼嚎,“雕爷,您行行好,到别处去吧,到别处去吧……”
唐秋梨闻讯,听得众人说大堂屋顶之上,有一神雕,趾高气昂,颇有神威。唐秋梨好奇心起,自里边出来,看了神鹰一眼,一个招手,就是叫唤神鹰,“唐唐”。
神鹰闻声,一眼认出了唐秋梨。它双翅展开,一个纵身,自房顶跃下,落在唐秋梨身旁,收了双翅。
掌柜的见神鹰离了屋顶,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拍了拍心口,缓缓起身。
唐秋梨伸手,抚摸了神鹰的脑袋。神鹰在唐秋梨身旁,显得格外乖巧。它脑袋低下,在唐秋梨身上蹭了蹭。唐秋梨欢喜,开口问道,“唐唐,你怎来了?”
神鹰抬腿,示意了腿上绑着的书信。唐秋梨眼尖,伸手自神鹰腿上取下,细细一看。信为陆陵所写。陆陵信中,夸赞唐秋梨聪慧,巧得二伞。难得师傅言辞夸赞,唐秋梨看罢,心上欢喜。
唐秋梨往下看,见得一张新的五伞地图。五伞所在,详详细细,绘制其上。唐秋梨细看,余下行程,一目了然。
“司萝姐,楚南风,桃伞所在找着了,找着了。”唐秋梨一声叫嚷,径直往回走。
司萝在客房之中,听得叫唤。出了房门,正好遇见唐秋梨。
唐秋梨将地图呈递,“司萝姐,桃伞在桃源镇中。下一步,你我三人,该往桃源镇而去。”
司萝听言,将地图接过细看,点了点头,“妹妹言之有理。你我这就去通知楚少侠,收拾行囊,即可启程。”
话毕,唐秋梨与司萝迈步,去了楚南风客房。
片刻后,唐秋梨拿了书信,再度回到大堂。
大堂之中,神鹰腹中饥饿,正在堂中劫夺一众宾客的牛肉,神鹰嘴挑,唯牛肉看得上眼。神鹰在堂中猎食,惊走了一众宾客,吃得欢喜。
掌柜的在旁,掩面痛哭。好好的一家客栈,被一只神鹰搅扰了买卖,没法好好做买卖。神鹰脾气大,身影掠过,还砸了店中不少酒壶、海碗。
掌柜的苦不堪言,难以应付,遥遥见得唐秋梨走来,顿时痛哭流涕,将唐秋梨拦下,“客官客官,快些将你这神兽打发走吧。它在堂中一阵乱跑,小的可怎么做生意?”
“知道了,知道了……”唐秋梨近身,伸手招呼了神鹰,“唐唐,过来……”
神鹰闻声,张开了双翅,飞身而来。它身影飞过,顺势又砸了几个海碗。
掌柜的见状,更是心痛,敢怒不敢言。
神鹰近前,唐秋梨将回信捆绑在神鹰腿上,拍了拍它的脑袋,“书信你替我,火速送回山门。”
神鹰点头,双翅一扑,就是腾空而起。神鹰身影迅疾,自空中飞掠,向游云门山门飞去。
掌柜的见神鹰飞远,急忙近身,“客官客官,你这神兽打坏的酒壶、海碗,你可一定得赔偿小的啊。小的买卖盈亏,可都靠这……”
“赔赔赔……给你就是……”唐秋梨懒得听掌柜的叨叙,自怀中掏了一锭银两,顺手丢给掌柜的,而后吩咐,“快给我三人备马。”
掌柜的将银两接过,顿时欢天喜地,“好嘞,小的这就吩咐店中伙计,给你准备。”说着,掌柜的喜上眉梢,下去安排。
半柱香后,唐秋梨、司萝、楚南风三人,骑着快马,离了桐壶客栈。
三人骑马向南,径直向桃源镇奔去。快马扬起沙尘,三人身影渐行渐远。
三人骑马,奔腾了七日,未有停歇。三匹快马累乏,三人颠簸,也是累乏。及近桃源镇,三人见得镇外桃树,绿意正浓。无数绿叶,长满枝头。桃树之上,无数花苞,含苞待放。
三人诧异,这桃源镇好生怪异,时值十月,桃花时节未来。这桃源镇,却是满树桃花,含苞待放,真是奇哉怪也。
“秋梨妹妹,我有些累,可否停歇片刻?”司萝一声喊,声音有气无力。她骑的白马停下,双手气劲一松,脸色显得难看。
唐秋梨追赶上来,见得司萝神色有异,几分关切,“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司萝正欲吭声,忽觉肚中翻滚,一时呕吐,吐出了一滩污物。楚南风近前,勒马停下,看了地上一眼,捂鼻侧目。
司萝觉得腹中难受,又是一阵呕吐,吐出了一滩污物。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司萝自马上下来,而后觉得浑身痒痒。她挠了挠,只是片刻,便是浑身起了红点。
唐秋梨惊慌,急忙上前,搀扶司萝,“司萝姐,你没事吧?”
司萝脑袋昏沉,解释道:“妹妹,我这许是染了风寒。”
唐秋梨听言,神色紧张,四目张望,“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可如何是好?”
“弃马而行”,楚南风下马,出了主意。
唐秋梨听言,点了点头,搀扶司萝到一旁歇息,“也快天黑了,不若今日,就在这树林歇息吧。”
司萝点了点头,随唐秋梨在一旁坐下歇息。
夜色降临,司萝呕吐之症,未有缓解。楚南风将三匹马拴好,自去周边,拾了柴火,在树林之中,生了篝火。
“姐姐,我这有山门安腹丸,或许于你有用。”唐秋梨吱声,自怀中掏出了一个白瓷瓶,倒了两颗药丸,于司萝服下。
司萝服了药丸,静坐调息,脸色略有好转。
唐秋梨在旁观察,言语问询,“姐姐,你可觉得好些?”
司萝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谢妹妹灵药。这会,总算好受了些。”
说话间,楚南风自树林中出来,手里拎着两只野鸡,向她二人走来。
唐秋梨见得,顿时欢喜。骑马一日,路上只吃得几个烧饼,此刻早已饿得头昏眼花。唐秋梨舔了舔嘴唇,心上垂涎。
她看着楚南风手中的野鸡,见他坐下拔毛。唐秋梨嘴欠,问了一句,“今夜就这两只野味,你可别搞砸了。”
楚南风听言,顿时将手中一只烧鸡,顺手一扔,丢到唐秋梨跟前,“自己来……”
“你……”,这人可真是,来就来,本小姐什么不会?还怕了你不成?唐秋梨气急,与司萝说道,“司萝姐,你且等等。妹妹我给你做烧鸡。”唐秋梨拍着胸脯,夸下海口。
楚南风一笑,也不管唐秋梨,自顾手中野鸡,将野鸡毛羽除个干净。
唐秋梨伸手,将野鸡拾起,细细一看,只见野鸡脖颈,只有一道细小伤口。伤口为刀伤,为一击致命。唐秋梨见得刀伤,心头叹服,自知楚南风刀法,又是精进。
唐秋梨看着眼前的野鸡,眉头一皱,几分为难。这烤鸡,该怎么做?莫不是,直接烤?唐秋梨多年未有下厨,每每江湖游历,吃的也是现成的,如何知道这烧鸡该怎么做?
不管了,不管了,就直接烤。火烤熟了,还不能吃?唐秋梨打定主意,以冬剑将野鸡一戳,就是伸向火中。
楚南风急忙伸手,推了唐秋梨一把,“不会别嘴硬。”说着,他将唐秋梨手中冬剑一把夺下,取走了剑上野鸡。
唐秋梨冷冷一哼,甚是不喜,给了楚南风一个白眼。楚南风不予理会,自去忙活处理野鸡。
不一会,篝火将野鸡慢慢炙熟,散发出了香味。唐秋梨在旁闻得,已是垂涎三尺。
楚南风起身,自篝火上取下烧鸡。这烧鸡的绝活,为陆陵所授。虽练习不多,手法还生,但所幸野鸡熟透,还算能吃。
楚南风尝了尝,自觉口感不错,扯了一个鸡腿,递给司萝。司萝点了点头,应声感谢。
唐秋梨看着楚南风手中烧鸡,不住眼馋,又是舔了舔嘴唇。
楚南风摇头,小声说道,“给,吃吧”。楚南风将余下半只烧鸡,全给了唐秋梨。
唐秋梨眼中放光,宛若八百年没能吃上肉食。她一把将野鸡抓起,也顾不得体面,顿时啃将起来,从头啃到脚。
不多时,半只鸡被唐秋梨吃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唐秋梨吃完,心上满足,摇头晃脑,盛赞一句:“风餐夜露宿,唯有烤鸡香。”
她看向司萝,见司萝没什么胃口,脑袋一时灵光,“姐姐,我看你胃口不好,这野鸡腿只怕,也无福消受。不若妹妹我,替你吃了?”唐秋梨眼神狡黠,伸手就是要将司萝手中鸡腿夺下。
司萝伸手,一手拍打在唐秋梨手背,打了她一下,“就你嘴馋,姐姐我还饿着呢。”司萝起身,护着手中鸡腿,躲到一侧,就是不予。
唐秋梨悻悻然,虽是吃了半只烧鸡,但这哪里够?只听得她的肚皮,又是咕噜咕噜,发出一阵响声。
楚南风在旁,顿时窃笑。